幾十米外,借助車燈,眼鏡男子正認真打量彭虎,當然,同樣沒瞎的其餘4人也在看清車旁站這個人後紛紛轉移目光。


    集體看向那名一看就不像好人的光頭大漢!


    如僅憑外形,彭虎這幅裝扮模樣或許更接近黑道人物。


    至於孫虎本人,誠如上麵所言,新人正紛紛觀察而他可他又何嚐沒在觀察新人?唯一不同的是他知道的更多,知道此地並不安全,這雖是他首次幹迎接新人工作,可時間上卻容不得他繼續觀察下去,原因很簡單,因為早在他來4號車廂前葉薇就曾明確對他說過,地獄列車雖會如詛咒所言準時在某座未知站台停靠,可僅僅隻會停留15分鍾,新人必須在15分鍾內登車,時間一旦超過15分鍾,地獄列車便會自行重新開走,屆時未登車者便會被隨後出現的‘螝潮’殺死。


    螝潮!


    是的,螝潮,顧名思義,螝潮是指由無數螝怪所組成的死亡浪潮,彭虎雖未見過螝潮,可光聽名字他就能斷定那決不是啥好東西,除非能讓新人盡快登車,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咳咳!”


    由於時間緊張加之性格使然,雙方互相觀察片刻,終於,咳嗽兩聲,彭虎率先打破寂靜,臉部肌肉調整,先是朝眾人微微一笑,並盡可能讓自己笑的和善些,不料事與願違,搭配他那凶狠臉孔,看在旁人眼裏竟赫然是一副標準獰笑!


    於是乎,他這一笑不要緊,幾名本就惶恐不安的新人登時麵色一變,尤其是那中年男子和年輕女性,要不是深知地鐵站完全封閉的話,相信二人極有可能轉身就逃。


    新人的不堪反應讓彭虎有些鄙夷,雖不可否認自己初進入詛咒空間的方式和這些人有所不同,可不管怎麽說要是換成自己至少不會被嚇成這樣,然鄙夷歸鄙夷,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笑過之後,深知對方隻有15分鍾登機時間的他當即朝幾人出言催促道:


    “你們還站在那發什麽呆?不想死的就趕緊登車!”


    對麵,5個人互相看了看,無一絲反應……


    見新人根本沒有一個回答亦或者動身登車的,光頭男心中不由惱怒,表情也越來越難看。


    與此同時,車廂內,正趴於窗前觀察的何飛卻忍不住腹誹起來:


    (看看你那造型,一臉凶相滿臉胡渣子,又留著光頭,就你這模樣居然還一臉獰笑招呼新人上車,對方要能老實登車,那可就真奇怪了……)


    話歸正題,暫且不談何飛心中所想,列車外,自打彭虎要求幾人登車起整個現場就始終維持著安靜,這些人既未回應也沒做其他動作,而是一直麵帶畏懼看著彭虎,期間還時不時互視幾眼。


    沉默仍在繼續,足足幾分鍾過去,見對麵幾人不管怎麽招呼都不肯上車,漸漸的,彭虎開始失去耐心,惱怒之色愈顯,轉而一臉惱怒的朝幾人厲聲大喝道:“你們幾個沙逼聽著,15分鍾內不上車,你們就會死,我沒有開玩笑,不信的就繼續原地待著吧!”


    甩下這句話後,彭虎轉身就走,正欲返回車廂……


    “這位先生請等一下,我有話要說!”


    許是觀察期間有所發現又許是從光頭男言語中聽出了什麽,直到彭虎轉身欲走,人群中才堪堪有人做出回應當先發聲,說話者亦不是旁人,正是新人裏唯一一個看似冷靜的眼鏡男。


    見終於有人答話,彭虎下意識回身看向幾人,待確認說話者是那眼鏡男子後,滿心不爽的他這才勉為其難回複道:“哦?你有話要說?那就趕緊說吧,我可沒那閑工夫聽你長篇大論,長話短說。”


    彭虎這話簡單明了,不曾想眼鏡男後麵的話竟比他還要簡單明了,對方既未如預想那樣問七問八也沒有詢問彭虎身份亦或列車由來,僅僅隻提出了一個問題,一個以目前情況而言最為關鍵的問題:


    “請問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先生能否解釋下?”


    不錯,在這足以讓任何人心慌不安的詭異環境下,這名自打出現起就頗為冷靜的眼鏡男和旁邊4人行成了鮮明對比,所提出的問題也一句話說到點子上,對方此言一出,確認時間不算多的彭虎亦未遲疑,接下來,他便盡可能簡短的把眾人處境如實告知。


    ………


    “你說什麽!永無止境輪回於靈異任務之中!?不登車就會被螝殺?”


    結果可想而知,待從彭虎那得知真相後,人群頓時炸開了鍋,其反應也各種各樣,有的呆住,有的狐疑,有的則愈發恐懼,尤其當發現各自身上確實多出一張無論怎麽撕扯都無法損毀的骷髏車票後,不單是旁人,就連那名提出問題的眼鏡男都以一副難以置信的驚慌表情愣在當場,不經意間,額頭開始冒出冷汗。


    新人驚慌失措的同時,對麵一直在觀察幾人反應的彭虎也沒閑著,很快,確認完火候差不多了,又見多數新人正撕扯車票,光頭男才重新一臉獰笑朝繼續道:“嘿嘿,別做無用功了,那車票是撕不爛的,哪怕刀砍火燒也全無用處,怎麽樣?這下信了吧?要是在不趕緊登車,到時被螝弄死可就別怪我沒好心提醒了!”


    都說人在慌亂中做事往往不經大腦這話一點不假,雖說骷髏車票確實詭異,彭虎也早早說清了事態嚴重性,可長久養成的無神論觀念仍使人們對眼前所見持懷疑態度,果然,許是現場環境太過壓抑又可能是無堅不摧的車票讓某人急躁到極點,彭虎話音剛落,人群中,一名衣著時髦且留著韓式理紋頭的青年便猛然朝其大喝道:


    “你少來!什麽詛咒空間什麽靈異任務這些我一概不信!我現在明白了,這一切都是假的,是一個局,先把我們困在一座地鐵站然後忽悠我們上地鐵,說白了就是想綁架我們!”


    “實話告訴你,我老爸的確有錢,但我同樣不是三歲小孩,用這種把戲騙不到我,想讓我登車?做夢!”


    疑似富二代青年此言一出,兩側原本還緊張疑惑的幾人竟紛紛回過神來,一時間,多數人開始傾向於青年說法,看向彭虎的眼神也逐漸變得警惕起來,似乎在這些人眼裏,眾人已經把本就樣貌凶狠的彭虎和綁架犯畫上了等號。


    “哼哼!哼哼哼!”


    奇怪的是,還不等這些人作出決定,聽完富二代話語的彭虎卻發出了一串冷笑,然後用幾乎可以殺人的凶狠目光盯著那青年惡狠狠說道:“小子,就憑你剛剛那句話,老子完全可以把你打得連你爹媽都認不出來你,不過沒有必要,既然你不登車我也不強求,反正用不了多久你就會死。”


    說到這裏,同時也正當富二代青年被嚇得不敢說話之際,低頭看了眼手腕手表,彭虎才重新將目光對準其餘幾人提醒道:“好了,廢話我不在多說,反正大體情況我都已經說了,現在,我要給你們一個警告……”


    “在過3分鍾這輛地鐵就會自行開走,列車一旦啟動你們四周便會出現螝潮,屆時不登車的唯一下場隻有死,你們可以選擇現在登車也可以選擇見了那場景後在登車,隻不過,那時在登車可就有點危險了……”


    說話間,當說到‘危險’二個字時,彭虎可謂咬字極重。


    言罷,彭虎不再理會他們,徑直轉身返回車廂,隨後便抱著膀子靠於門旁一邊冷笑一邊饒有興致的盯著眾人。


    這不怪彭虎,畢竟他已把該說的都說了,仁至義盡之下再加之還要顧忌到自身安全,如今他也隻能讓這些人自己選擇,畢竟葉薇曾有句話說得很好,人的命屬於自己,是何選擇全憑個人。


    與此同時,就在彭虎重回車廂之際,幾十米外,5名新人亦隨之陷入了一陣糾結當中。


    而這其中,中年男子就是最為糾結的一個。


    是的,別看他心裏讚同富二代言論,可眼見車票確實無法撕毀,又加之早前那股卷走眾人的颶風太過詭異,此刻,掃了圈周圍黑漆漆站台,咽了口唾沫,中年人率先朝其餘四人發表出個人看法:“我這心裏總有些不安,要不,咱們就聽那個光頭的……登車?”


    不料話音方落,一旁,另一名貌似和富二代一起的毛刺頭青年卻立即辯駁道:“喂喂喂,你這人咋回事?剛剛我哥們不是都說了嗎?咱們雖都是被那奇怪颶風卷進這的,可這是真是假誰又能肯定?要是這一切都是假的而那光頭男又真是綁架犯咋辦?”


    見好哥們毛刺頭支持自己,之前還被彭虎嚇的閉嘴不言的富二代青年頓時來了精神,邊點頭邊重新出言道:“對,我一直是這個意思!”


    當然也並非所有人都認同富二代觀點,正當富二代和毛刺頭勸說中年男人之際,那名膽子最小至今仍瑟瑟發抖的年輕女性卻在旁插了一句話,一句不合時宜的話:


    “那,那萬一都是真的呢?”


    現場陷入沉默,女人這話雖是疑問但其話中所表達意思卻極為明顯,對啊!要萬一是真的呢?萬一光頭男所言非虛,萬一再過一會那啥螝潮出現該怎麽辦?並且光頭男最後還曾特意警告過,到那個時候在登車可真就危險了。


    年輕女性此言一出,不僅本就心中惶恐的中年男子下意識點了點頭,就連之前始終認為一切都是騙局的富二代青年也一時間麵容難看沉默不言,不過,或許仍存有一絲僥幸心理,沉默片刻,毛刺頭青年一拍腦袋,旋即竟如同忽然想到了什麽好主意般提了個好建議:


    “這位小姐說的也不能不注意,退一步說吧,就算這些全是真的,但大夥兒可都要想好了,那光頭男剛剛說過,一旦登上這輛列車可就等於踏上一條不歸路,還有就算真出現什麽螝潮我也不認為會像其所說的那樣毫無生路,所以依我看呐,咱們不如等一會,等15分鍾,先看看有沒有那光頭口中所說的螝潮出現,要是沒出現就意味著對方撒謊,如果真有……額,到時候,到時候是否登車看情況而定,反正列車距離咱們這麽近,隻要不是瘸子幾十米距離還不是說到就到?”


    年輕人如此低語,遠處的彭虎和趴於窗前的何飛自是無法聽到,可假如這段話被二人所聽到,那麽二人絕對會同時在腦海冒出一段評論:


    自作聰明的白癡!


    因為,詛咒怎麽可能會給新人留漏洞可鑽?


    話雖如此,但毛刺頭的話似乎還真打動了眾人,中年男子聽後若有所思點了點頭,將詢問目光轉向旁邊一男一女,看向年輕女性,以及……那名沉默已久的西裝眼鏡男。


    然後中年人朝二人試探性問道:“那個,這位先生和這位小姐,剛才他的話你們也聽到了,要不咱們就等等看?”


    建議方出,年輕女性陷入糾結,下意識看向眼鏡男,似乎很想征詢下對方建議,可惜她失望了,眼鏡男一言不發,或者說打從聽完彭虎敘述後此人就一直保持沉默,既未說過話也沒有搭理過任何人,就這麽以一副不合群姿態獨自站於原地,目前正一言不發觀察四周環境,期間男人曾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不過,當看完時間後……


    眼鏡男動了,先是神色一緊,旋即,這名麵相斯文的眼鏡男竟瞬間有所反應。


    噠噠噠噠噠!


    似乎想到了什麽,又似乎終於確定了什麽,頃刻間,眼鏡男毫無征兆拔腿就跑,徑直朝前方列車大步跑去。


    沒有猶豫,沒有征兆,甚至連把個人發現亦或是猜測告訴旁人都沒有,就這麽一言不發自顧自朝列車狂奔而去。


    眼見如此,又見對方說跑就跑,被眼鏡男這一奇怪舉動給搞的有些發懵的四人任誰都沒反應過來,一時間,眾人紛紛盯著越跑越遠的男人背影陷入驚愕,陷入茫然,可,還不等這幾人反應過來,下一秒,同時也正當眼鏡男距離列車越來越近時……


    異變突起!


    “額啊啊啊!!!”


    突然間,就聽眾人身後也就站台後方瞬間傳來一陣刺耳哀嚎聲,黑暗中,哀嚎震耳欲聾,鋪天蓋地,似乎有一群人在附近呼喊,可聲音又極為可怕,越聽越不像是人類聲音!


    怪異聲音由遠及近,一開始從身後傳來,可眨眼間竟已遍布周遭,轉而從四麵八方傳來!


    與此同時,異變發生之際,不知是不是巧合還是某種規則被觸發,就見正前方那輛停靠已久的地鐵列車竟也開始緩緩啟動。


    被嚇一跳的一眾新人急忙回頭,接著,他們看到一副畫麵,或者說看到了一幕前所未有的恐怖場景,更是一幕足以嚇死任何人的駭人場景:


    視野中,借助車燈照射,就見周圍黑暗中逐漸顯露出一群奇形怪狀的‘人’來,有的麵目猙獰,有的幹瘦如柴,有的血肉模糊,有的肮髒破敗,還有的連身體都殘缺不全,僅僅隻有部分身體在地麵攀爬而行,這些‘人’數量極多,憑空出現,一眼望去竟占滿了所有站台空間,‘他們’或爬或走又或飄,目前皆無一例外一邊共同發出哀嚎一邊從四麵八方朝三人移動而來。


    且更加可怕的是,‘他們’速度其快,移動速度絲毫不次於人類急奔,乃至更快一些!


    這些,都是螝!


    全部都是螝!是由成千上萬隻螝所組成的死亡海洋!


    結果可想而知,回頭見此一幕,新人愣住了,被集體嚇傻,不光新人愣住,就連身在車中的彭虎與何飛都雙雙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給嚇得心髒狂跳,滿臉駭然。


    不可否認二人都曾見過螝,尤其是任務經驗多些的何飛就曾在克羅所小鎮和玫瑰影院分別見過一隻金發女螝與一隻藍衣水螝,且通過對比何飛還進一步發現螝潮裏的這些螝雖然外形恐怖,然無論是氣場還是壓迫力皆遠遠不如任務裏的螝,話是這麽說沒錯,但,眼前這些螝,這些近乎憑空冒出的螝數量也太多了!


    多到成千上萬,多到滿眼都是,多到漫無邊際!


    常言道百聞不如一見,早前葉薇雖已提及過螝潮一詞,然而,當親眼看到螝潮,親眼目睹無數螝怪湧向站台,親眼目睹四麵八方如浪潮般瘋狂湧來螝之海洋時,饒是二人膽量不小可依舊被車外那難以想象的可怕畫麵給驚的呆愣當場。


    螝潮,原來這就是螝潮!


    可以預料,一旦被這些螝抓住,其結局何止悲慘二字可以形容?


    先不提門旁首次看到螝潮的彭虎如何目瞪口呆,也不談眼鏡男如何死命狂奔,震驚之餘,何飛率先回過神來,見新人發呆又見列車開始緩緩啟動,出於本能,青年跑到門口大狂吼起來,朝遠處仍隻故發呆久無反應的新人發出警告:


    “你們還愣著幹嘛?快上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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