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最後一個鮮卑士兵倒下,整個王庭遍地屍體,已經沒了昨日的模樣。


    趙陽坐在中軍牙帳的台階上,毫不在意周圍的情況。


    將士們在清理著戰場,收集己方陣亡將士的屍身,如今是在千裏之外,無法把他們全部帶回並州。


    一具具屍體被抬出來,很快先前清理出來的校場,再一次鋪滿了一地。


    這次混戰持續了三個時辰,除了剛開始偷襲,算是打了敵人一個措手不及。


    還有後期典韋和宇文成都的推進,給敵人造成兩萬多傷亡。


    其餘時間裏,雙方都是針尖對麥芒。


    “主公,我軍傷亡人數統計出來了,這次我軍共陣亡七千六百九十三人,傷一萬三千零六十八人。”


    王猛來到趙陽身旁,把剛剛收到的統計數據,向趙陽做了簡單的匯報。


    趙陽猛地站了起來,他沒想到在偷襲的情況下,己方竟然還能傷亡兩萬多人,而且這裏可是剛經曆了一場叛亂。


    趙陽一臉凝重,這場戰役能夠取得勝利,當真是蒼天在眷顧。


    倘若這裏沒有經曆過那次叛亂,那最後的戰況如何,還真是不敢去想象。


    “景略,傳令下去。讓將士們抓緊時間休息,一個時辰後咱們去追殺檀石槐,萬不可給他任何喘息的機會。”


    趙陽丟掉撰在手裏的石子,吩咐王猛幾句後,快步走向校場為陣亡的將士們送行。


    此刻校場上搭建了許多木堆,邊上聚集了一眾將官,趙雲等人看到趙陽,立刻抱歉行禮。


    他們臉上沒有勝利的喜悅,有的將領感覺十分羞愧,不敢抬頭正視趙陽。


    這次傷亡這麽大,遠遠超過了眾人的想象,雖然沒有輕視敵人,但是在這個數據麵前,他們覺得任何的解釋都是借口。


    趙陽沒有說什麽,他也希望今日之事,能讓諸將正確對待每一場戰鬥。


    趙陽的沉悶,讓整個場麵的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來人,上酒!”


    隨著趙雲的吆喝,火頭軍推著幾十輛車子,緩緩來到校場上,很快酒香混合著血腥味,成了此刻主旋律。


    趙陽端著酒杯,站在校場邊緣,忽然撩起戰袍單膝跪在地上。


    他身後的諸將,紛紛效仿同樣是單膝跪地,大家一臉都帶著悲傷。等待著趙陽下麵的動作。


    “弟兄們,我趙陽感謝你們,並州的百姓們同樣感謝你們,弟兄們一路走好!”


    趙陽帶頭高舉酒碗,大呼一聲直接把酒倒在前麵。諸將都高喊著一路走好,輕灑手中的美酒。


    站在木堆旁的士卒,敲破了木堆上的酒壇,把酒水輕灑在木堆上。


    趙陽接過一個火把,向前漫一步奮力拋出手上的火把,轟的一聲點燃了前方的木堆。


    很快校場上點燃了無數火堆,熊熊燃燒的烈火,把上麵的屍體吞噬。


    狼煙起,江山北望;龍旗卷、馬長嘶、劍氣如霜。心似黃河水茫茫,二十年縱橫間誰能相抗;


    恨欲狂長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他鄉。


    何惜百死報家國,忍歎息、更無語、血淚滿眶……


    趙陽帶著全體將士,看著眼前熊熊烈火,高唱著精忠報國,為陣亡將士們送上最後一程。


    整個火葬持續了很久,大火才漸漸熄滅。


    周圍的士兵們,立刻把骨灰裝進準備好的壇子裏,封好壇口貼上名字,最後裝在馬車上。


    趙陽指派兩員小將,讓他們護送這些英靈,返回並州安置在英烈堂裏。


    送走他們之後,大軍也已經集結完畢,趙陽接過典韋送來的天龍破城戟,翻身坐在馬背上。


    “全軍聽令,隨我追殺檀石槐!”


    轟轟轟...


    頃刻間萬馬奔騰起來,朝著檀石槐逃竄的方向,快速追逐過去。


    此刻檀石槐已經醒了,他虛弱地坐在馬車上,聽著嚴隗匯報的內容,他整個人都變得陰冷可怕。


    周圍的諸將也是一臉憤怒,同時還夾帶著一絲的僥幸心理。


    黎明時分的那場突襲,讓他們整整損失了八萬七千九百八十八人,如今剩下的大部分是老弱病殘。


    “大單於,接下來咱們該怎麽辦,在王庭你也看到了,軻比能那混蛋的態度,咱們若是不能找個安穩的地方,後果不堪設想。”


    檀石槐的心腹部將阿吉戈,在檀石槐麵前吐槽著。


    檀石槐擺了擺手,讓他少安毋躁,雖然現在實力大損,可是想要吞下他檀石槐,還需要一副好的牙齒。


    遷徙大軍繼續朝前行進,他們的目標是烏蘭城,那是當初零丁部落的總部。


    隻是,檀石槐還不知道,在前麵十幾裏的地方,軻比能率軍埋伏在必經之路上,等待著檀石槐的到來。


    趙陽不知道前麵的情況,此刻他們正沿著種種痕跡,一路瘋狂追逐著檀石槐。


    “景略,我打算中間抵禦,左右包抄過去,這次若不剿滅檀石槐,等他恢複過來,還是會給咱們帶來很大的災難。”


    趙陽可是清楚,大統一的草原對中原而言,威脅程度不亞於七級地震。


    每當想起幾十年後,那段長達三百年的黑暗曆史,趙陽雙眼就會噴出憤怒的火焰。


    趙陽的情緒變化,沒有躲過王猛的眼睛,他很好奇究竟是什麽事情,能讓趙陽情緒波動這麽大。


    兩個時辰後,前方忽然傳來打鬥聲,趙陽製止了大軍的行進,派出斥候打探情況。


    不一會兒,斥候折返回來,帶回來的消息,更是讓眾人欣喜不已。


    趙陽更是仰天大笑,這可真是蒼天有眼。


    看來無論什麽地方,在爭權奪利麵前,總會有這些目光短淺的人存在。


    趙陽等人等待了很久,直到前麵的打鬥聲漸漸稀落下來,趙陽才下達了進攻命令。


    檀石槐身上插著幾根羽箭,他真的沒想到自己英明一輩子,竟然會在小水坑裏翻船。


    “檀石槐,我奉勸你還是乖乖投降,交出你大單於的位置,看在多年的交情上,我還可以給你體麵的死法,不然...”


    軻比能雖然表麵平靜,可是內心也是十分震驚。


    突襲一個被打殘了的部落,竟然還損失了兩萬人馬,他看著被包圍的那八百人,心中還是十分的忌憚。


    “軻比能,你以為殺了我就成功了?當真是愚蠢的可以,不要忘記了此刻王庭的漢軍,很可能正朝這裏趕來。”


    軻比能知道他不會投降,沉思了一會兒便改變策略,他開始向其他人勸降。


    剛開始沒人回答,正當軻比能失去耐心的時候,檀石槐慘叫著倒在地上,抽搐了幾下便沒了動靜。


    突然的變故讓雙方都呆住了,軻比能很快清醒過來,他哈哈大笑起來。


    看來還是有聰明的人存在,隻是他並不喜歡這樣的人。


    嚴隗手上拿著帶血的短刃,迅速轉身防備著那些殘餘,他慢慢朝後退去,打算得到軻比能的庇護。


    忽然他身子一顫,低頭看著胸口突出來的箭尖,鮮血不斷從嘴裏湧出。


    回頭看到一眼軻比能,他還保持著射箭的架勢。


    嚴隗指了指對方,可惜沒有來得及說什麽,便被後麵追上來的人亂刀砍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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