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別笑啦!”韓子禾看著強忍著笑的楚錚,也忍不住地笑出來了。


    她拿著胳膊肘搗向楚錚:“你這人笑什麽!”


    楚錚從後視鏡裏看看後車座上睡熟的韓品和湛湛,這才小聲道:“還別說,韓子麥‘夢’裏的韓品做的事兒,還真像是他這性子能做的出來的。”


    “什麽叫能做出來的事兒?現在的韓品性子多好!”韓子禾不愛聽楚錚的話。


    楚錚趕緊妥協:“好好好!是我不會說話,成不?”


    “本來就是麽!”韓子禾也轉頭看看倆氣息平穩的韓品和湛湛。


    楚錚笑道:“可是,你仔細想想啊,若是按照韓品剛認回來的時候的狀態,你想想,他能不能做的出來?”


    “沒準兒。”韓子禾想了想,也不得不承認有道理。


    “別說以前,就是現在,韓品當初的經曆對他的影響還是存在的。隻不過,那種影響,已經被鎖在了一隅,不足以對他的行為處事造成太大的影響。”


    “莊生夢蝶,真耶?夢耶?”韓子禾想著韓子麥所言的夢,又想著自己的來曆,不由得有種想法兒,那韓子麥的夢,也許是真的?


    楚錚大概能猜出她幾分心思,看看她,找空當兒將車停到路邊兒,握住她的手,小聲道:“子禾,不管怎麽說,現在才是現實。”


    “……”韓子禾將下巴擱到他肩膀上,垂眸不語。


    楚錚也不打擾她,輕輕地撫摸著她肩膀,緩緩地,一下兒一下兒,撫慰著她。


    也不知過了多久,韓子禾長舒一口氣:“好啦,我挺好的。”


    韓子禾從楚錚懷裏起身,坐直身子,輕輕地一笑,好像自嘲一般:“沒想到,這次會麵之後,竟然還會多愁善感?嘖嘖嘖,好奇怪。”


    “這有何奇怪可言啊?很正常,你們這些和文字打交道的人,本來心思就敏感之極,不然,怎麽可能寫出各種情節來構築不同的文字世界呢?”


    “喲?!嗬啊!”韓子禾聽他這麽說,側頭看著他,展顏一笑道,“沒想到啊!沒想到呢!你竟然還能說出這麽多有意思的話!”


    “小看我了吧!”楚錚聽這話,登時輕笑起來,用手指捏捏他媳婦兒的鼻尖兒,“媳婦兒,你以為我沒文化呢?我也是博士呢!而且,等手裏的活計都順好了,我可能還會到.軍.校.兼任副校長,順便授課呢!”


    “有這好事兒?”韓子禾聞言,一挑眉,“那你怎麽不和我說啊?”


    “我這不是剛從首長那兒聽到信兒麽!我正考慮是不是要接受呢!”楚錚趕緊道。


    韓子禾納罕:“為什麽不接受?又是副校長、又是教授……”


    “打住!打住!媳婦兒!媳婦兒!你可注意啊,我可不是教授!”楚錚趕緊擺手。


    “都副校長了,能讓你當講師?連副教授都不可能!”韓子禾笑楚錚傻乎乎的,“別看‘副校長’有一個‘副’字兒,教授前麵兒,肯定不能加‘副’,人家既然讓你當副校長,就不可能不把麵子給足,你真要沒能力,人學校就不會讓你去教書。”


    “應該不隻是理論指導課,應該還有實踐?”楚錚摸著下巴轉動眼睛,有所思,“當然,理論呢,我也不陌生,當初各種進修,首當其衝要接受的,也是對方的理論依據。”


    “所以,你接受了?”韓子禾見他動心,笑道,“你要是接受了,那麽咱們家又多個教書匠呢!”


    她這麽一說,楚錚反倒對領導讓他兼職的事兒,多出幾分期盼。


    “想想也有意思!”


    “咚咚咚!”


    韓子禾正要接楚錚的話,忽聽得車窗被敲響,不禁納悶兒,嘴裏還說呢:“是不是咱們在這裏停的時間有點兒長,所以警察來了?”


    “嗬嗬,不一定哦!”楚錚先她一眼看到窗外的人,挑起眉來。


    韓子禾轉過身一看,一怔。


    “怎麽是你?”


    從車裏出來,韓子禾看向對麵的時尚女子——賀儷。


    “沒想到吧?”賀儷目光掃過韓子禾,又調向車內的楚錚和兩孩子,嘴上對韓子禾說,“願不願意和我到那邊兒喝杯咖啡?”


    她所指的地方,是不遠處天橋那端的露天酒吧街,那裏白天基本上是咖啡店的天下。


    “這裏不能說?”韓子禾指著湖畔的風景,“這裏也不錯。”


    “ok!”賀儷見韓子禾這麽說,從善如流,“那……勞你移步,咱們邊走邊說?”


    “可以。”韓子禾點頭。


    她讓賀儷等一會兒,自己跟楚錚說:“我和賀儷到湖畔說說話,你找個合適的位置等我。”


    楚錚自然同意。


    “你和楚隊的感情真好。”賀儷對楚錚的稱呼依舊。


    韓子禾也不糾正她:“隻要你願意好好兒的過日子,你和陳銘也能感情不錯的。”


    “你知道了?”賀儷見韓子禾將話說開,不由得挑眉,“陳銘告訴你的?你們關係真好。”


    “這話盡是醋味。”韓子禾一聽,莞爾。


    “我有什麽醋好吃呢!也許陳銘心裏,我們倆的婚姻,純屬盲婚啞嫁,根本是老一套。”賀儷笑眯眯的說出這些話。


    話聽起來令人辛酸,可是,配合賀儷的表情,又不顯難受壓抑了。


    “喜歡陳銘?”韓子禾一看賀儷眼底的光,還有啥想不清楚呢?


    “不可以?”賀儷略帶挑釁看向她,說。


    韓子禾皺起眉:“你要是想吵架,恕我不能奉陪。”


    “我就那麽一問。”賀儷複又變回之前的那副“完全無所謂”的樣子。


    韓子禾卻不被她這般表情所惑:“你這次和我……真是偶遇?”


    “你不會以為我成心跟你演一出兒偶遇熟人的戲碼吧?”賀儷好像聽到很好笑的話一般,頓時便笑彎腰。


    韓子禾眯眼靜靜看著,直到賀儷笑夠,才又說:“那你想和我這麽說話也想很久了吧?”


    “這倒是!”賀儷誠實的承認道。


    見她果斷點頭,韓子禾也笑了:“我說,你該不會是把我當成情敵了吧?”


    賀儷笑著看她:“情敵的話,有點兒嚴重了……我不至於傻成那樣兒,隻不過,你和陳銘相識時間已久,關係牢固,想必和了解他。”


    “若是這樣的話,我建議你還是別從我這裏入手,要是你真想經營好你和陳銘的婚姻,最好還是在和陳銘相處的點滴中,自己發掘他的喜好。”


    “我不是想知道他喜歡什麽。”賀儷對韓子禾的話毫不在意,道,“我隻想你告訴我他不喜歡什麽?”


    “……”這是什麽套路?


    韓子禾精神起來了:“你該不會是想反其道而行之吧?”


    這麽想,她頓時對賀儷佩服起來,不由想對她多說幾句話:“你要是對他用心,那我建議你和他直接說,陳銘不是一個喜歡拐彎兒抹角的人。”


    “你開什麽玩笑?”賀儷好像讓韓子禾的話給驚呆了,她嗤笑一聲,擺擺手,“我對他用心?怎麽可能呢!”


    “……”這應該言不由衷吧?


    想想賀儷和陳銘的婚約,韓子禾認為,裏麵不乏賀儷推波助瀾。


    所以,說賀儷不在乎陳銘,或者說不在乎和陳銘的這段婚姻,韓子禾不相信。


    “你怎麽用這種眼神兒看我?你該不會以為我對陳銘情有獨鍾吧?”賀儷好像在說很好笑的笑話。


    “那你想怎樣?”


    “我就是單純地想知道他不喜歡什麽?”


    賀儷說得輕鬆,韓子禾卻認真起來了:“你想知道他不喜歡什麽是何意?你該不會……想給他添堵?”


    韓子禾試探的問出這話,賀儷便笑道:“是也不是……我和他沒仇怨,給他添堵這種無聊的事兒,我怎麽可能屑於做呢?”


    “還是那句話,你想怎麽樣?”韓子禾聽夠了她這般東拉西扯,有點兒不耐。


    賀儷也知趣兒,立刻道:“我就是想用它讓他正視我,兩口子沒感情不要緊,關鍵是不能無視對方,是不是?”


    “簡單說,你就是想拿捏他啊!”韓子禾搖著頭,一聲輕笑,說道,“你該不會這麽天真,以為用他的不喜就能拿捏他吧?”


    “當然不!”似乎沒有看到韓子禾的反感一般,賀儷理直氣壯道,“他要是這麽容易讓人拿捏,他父母也不會因他終身大事擔憂至今了……我隻是想讓他記住我。”


    說來說去,還是想引起陳銘注意麽!


    這時,韓子禾之前升起的對賀儷的莫名地反感,這才漸漸散去。


    本來麽,和陳銘的婚姻,賀儷以自我為出發點,先行設計了去,待到得手之後,卻又擺出一副“我不是甘願的”姿態的話,就太讓人作嘔太讓人不舒服了。


    好在,賀儷還不是那種讓人討厭的人。


    不過,不討厭,不代表韓子禾會不經陳銘同意,將他的事情告訴賀儷。


    “賀小姐,不是我不願說,隻是……這是你們倆人之間的事情,我呢還是建議你在和他的相處中總結他之喜惡。”


    韓子禾再一次利索拒絕:“作為朋友,我應該做的是等和你們倆人喜酒,而不是多言。”


    “你該不會是不想告訴我吧?”賀儷目光閃爍,開玩笑一般,道,“好朋友被套住,心裏難免有點兒酸澀?也對!人之常情!”


    “……”韓子禾看了賀儷一眼,轉身就揍。


    “誒!你等等!”賀儷沒想到韓子禾性子是這樣的隨心所欲,趕緊跑上前去,伸手攔住她。


    “賀小姐,您還有何事?”韓子禾抬眼,問。


    賀儷看她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頗有點兒無奈:“你也太嚴肅了,一點兒玩笑都開不起……莫不是,你和陳銘結交,也是這麽一本正經?”


    又來了!


    韓子禾冷著臉,跟她說:“賀小姐,我是不是一個嚴肅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希望,不管你和陳銘怎麽糾纏,最好都記得一點——不要把我牽扯到你們倆人中間。”


    “這是何意?”賀儷聞言,不禁尷尬。


    韓子禾笑了:“賀小姐,您何必這樣說?這麽穿著明白裝糊塗,當真沒有意思……當然,您若是想聽我說明白,我也成全您。


    我想和您說的,就是不要隨便給自己豎假想敵,那樣的話,不但讓陳銘感到厭惡,也會讓自己逐漸變得麵目可憎的。”


    “您不認為你這樣說,話,有點兒重了?”賀儷也保持不住臉上的微笑了。


    韓子禾見她笑不出聲了,心裏的憤怒,也不像剛才那麽強烈了。


    “也許吧,看書 .uknshu.om畢竟,我這不是現學現賣,和您學的麽!”


    賀儷打量韓子禾幾眼:“沒想到!”


    “好吧,您這裏還有沒有事兒啊?要是沒事兒的話,我就回去了。”韓子禾本就和賀儷沒什麽交情,這會兒察覺話不投機,她就更沒有和她接著說下去的想法兒了。


    “我說,您就不能看在咱們都是女性的份兒上,嚐試著和我站同一條戰線?畢竟,我很快就和陳銘結婚了,結婚後,作為陳銘的夫人,我想,咱們也應該算朋友了吧?”


    “也許吧。”韓子禾輕笑了一聲。


    雖然不認為有這種可能,但是,韓子禾仍舊沒有把話說狠。


    賀儷看出韓子禾的言不由心,有點兒無奈:“真就不打算幫幫我?”


    韓子禾聞言,衝她養起一個十分燦爛的笑容:“賀小姐,您也知道,人有遠近親疏……您和陳銘站一起,我自然向著陳銘啦!畢竟,我們是摯友啊。”


    賀儷聽懂了,韓子禾的言外之意,就是——你算老幾呢?


    頓時,聽懂韓子禾所言之意的賀儷,沉默了。


    此時此刻,她就算又一腔言語能說,也說不出來,隻能看著韓子禾疏離的告辭了。


    眼看著韓子禾越走越遠的身影,賀儷猛地甩了甩手上的包。


    隻是,任憑她怎麽甩包包,也無法揮去心底那份酸澀之意。


    ……


    “怎麽啦?”楚錚見自己媳婦兒回來之後,表情淡淡的,怎麽看都不是高興的樣子,不由得問道。


    “賀儷那人,簡直……莫名其妙!”韓子禾哼了聲,將她剛才和賀儷那番對話複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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