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女手中忽變出一個月牙形的刀,在團扇的遮飾下逼向儒士的脖頸,冷笑道:“人都散了,別假模假樣收拾,我知道你是天上參星,這三星在天,是說你自己,參就是三,什麽時候也學會風情,和俗人耍笑……”


    儒士討饒道:“我今夜來凡塵,不過熱鬧一下,現在也熱鬧夠了……”


    “嗬嗬,和這些俗人猜燈謎,不是大材小用嘛,快告訴我三生石在哪裏。[哥在看書]你們天星,最知天下方位,隻要願尋,不會不知道它在何方何處……好不容易讓我撞上你,休想逃走!”


    小蝶陡然過來,趁其不備,奪下狐女手中的彎月形利刃,歎道:“沒料到又相逢了!”


    狐女回頭看到她,笑裏藏刀,“好啊,冤家路窄,我都沒先要搭理你,你卻自來惹我,也不怕惹一身狐騷,怎麽,聽到我說什麽三星在天,必有插足,心虛了!”


    天上參星趁她們爭論時,立刻化為一縷光,倏地回到天上去,化為星辰。狐女嗔惱,就激她道:“你多什麽事,哼,怎麽,愛而不得的滋味不好受,是不是?當初在寶塔,和我爭風光,卻爭不過一個凡女!”


    “什麽愛而不得?”小蝶雖不受激,心中也寒。


    “不能嫁給自己喜歡的男人,就是愛而不得!別不承認了!要知道,女子不是隻靠色相才有出息,還要靠手段。凡人常罵狐狸精,卻不知狐狸精最有手段!”


    “我不和你爭,你如此自傲,我的手段怎能抵過你,我認輸,告辭了!”小蝶轉身要走,卻被狐妖陰孤抓住她的天女羽裳道:“我要你這衣裳,頃刻成為天女,省得花許多功夫修行,我不耐煩!不過,我也不和你打鬥,那樣勝了你,你要尋死覓活不給我衣裳,我也沒奈何。[找哥看書]不如我們打賭,今晚夜色如此姣好,我們各去到凡人堆中,看誰更受男子迷戀?”


    “不,我不賭,這等事太*,我豈能做出呢!”


    “呸,別在我麵前裝出一副良家女子的樣子,我們又不是不知各自底細。你為什麽不去試一下呢,每個女子心裏都想知道……”狐妖陰孤誘惑她。


    “勝輸又如何?”


    “你若勝了,自行離去;我若勝了,你將天女羽裳給我,我就能除去狐尾,從此完全化為人身。”


    “但恐怕不夠呢,你以異香掩飾,莫非體有狐……臭?”小蝶被她拽住,甚受絆縛。


    “是又如何!這也是我終生難啟齒之恥!”狐女臉變色,略現愁容。


    “天上花神處有香露,你若能改邪歸正,我就去花神那裏,為你求來百花香露可去除……”


    “呸,改邪歸正,你就正了?少睜眼說瞎話呢,你那點心思是我起家時就有的,我為得到天女衣裳盯了你數日,你們兩小無猜做給那良家女子看,卻不能躲過我的眼。哼哼,和我都是一樣的心,巴不得歡情無度呢!我早看穿了你,你最好應允我,否則我去揭發,說的話可比你做得更難堪,她會信的,嗬嗬……”小蝶想起采蓮狐疑的樣子,就應允了她的賭局。[哥]


    燈火輝煌之夜,兩個絕代佳人並行於鬧市中,各自眼觀路人,較量媚術。


    小蝶看眾男子,似碧樹下的秀女望著燕雙飛,眼波清澈潔淨,如雨中飛花,若有若無,身姿窈窕輕移,似簷花下墜,婉轉柔美,天女羽裳在輕風中舞動,使她宛若仙子。


    狐女看眾男子,千嬌百媚,眉黛如鉤,眼波侵淩,如驕鸞凝視,身上榴紅色長裙飛揚,似鳳鳥歸來,雙胸起伏,腰肢嫋娜,恨不得要將世間容貌平常,毫無風情的女子比下去。


    一路上的很多男子都看呆了,凡色迷心竅的,均遭了媚術,神誌不清,無法自製地跟從她們。漸漸越來越多的男子,隨兩位絕色一起來到城郊,都嗔目結舌癡呆,反而使不出平時常戲謔女子的本事。


    “你的**術不錯嘛!我輕看了你!”狐妖陰孤難得稱讚道,“這可是我的絕技!看他們這些男子,美色當前,都魂不守舍!”


    “現在,勝輸均等吧,誰也沒誰勝出誰!跟著我的,眼是紅的;跟著你的,眼是綠的,在比媚術之前,我們先就說好了的,以此為記。現在他們各自的人數很是相近,沒有懸殊。”


    “不過癮,就這樣打發他們回去,既顯不出我們的本事,也分不出高下。”


    “你要是意猶未盡,就比他們誰先為我們笑,為我們哭,以定輸贏。”


    “嗯,這個主意不錯,我自有法子,讓他們俯首貼耳,哭哭笑笑……”


    妖狐就在郊野上變現出一棟闊大的繡閣粉樓,將遭了她的**術的男子們都引了進去,餘下的就是跟著小蝶的,都愣傻站著,眼光看向她,神癡情醉,視她若女神。


    小蝶解除了他們所遭受的媚術,令他們恢複神智,又說:“得罪了,你們走吧,方才都是中咒了,我本無意,不過是賭局而已!”


    “姑娘是何人?哪裏來的?……”那些男子卻舍不得離開,都勾肩搭背,盯住她。


    “這和你們有什麽關係,你們可以走了。”


    “嗬嗬,幹嘛這麽早回去,看看你,有錯嗎?可否相識,來日再見?”那些男子圍過來,。


    “我可不喜歡輕薄浪子,你們走吧!”小蝶正色。


    “你讓我們來做什麽?”


    “和妖女比,跟著她的先哭笑,還是跟著我的……你們遭了我們倆的媚術。”


    “如果你輸了,怎麽辦?”那些男子一驚,清醒過來。


    “我不知道,所以讓你們快走。”


    “既是妖女,她會吃了我們,我們現在趕快笑或哭吧,隻是男人有淚不輕彈,笑易哭難……”


    “那怎麽讓你們哭呢?”小蝶也擔心起他們的安危,但束手無策。


    “姑娘可曾有何傷心事,說出來,或許可引出淚來……”


    “嗯,那我試著想一想,什麽會讓你們哭呢?你們可知自己從哪裏來?”小蝶問詢道,開始給他們施記憶之術,令他們的頭腦中,浮現出自己在母胎中的情形。


    “娘親胎血,十月養就……”那些男子都看見自己在母親的胎宮中蜷縮成一團,為未出世之嬰孩,漸長成,直至出胎,“她們受十月懷胎之苦,又有孕產剖腹之痛,才生下我們。”


    “後來呢?”她的記憶之術繼續作用著他們,使他們漸看到自己出生後的情形。


    “娘親悉心守護、哺乳養育……照料無微不至,含辛茹苦,教我等說話走路,乃至讀書識字,我們笑時,她們高興;我們哭時,她們擔憂……”那些男子看著自己不斷長大中,母親對他們的疼愛,不知不覺就流出淚來,抽泣不止。


    “你們這一生欠誰最多呢?”小蝶又問,引導他們依附記憶,觸動情腸。


    “自然是娘親,沒有她,就沒有我們,我們的**發膚血液性命,全來自她呢,有誰能像娘親一樣,無私護念孩兒……”那些男子看見記憶中的自己,被母親無微不至照料的情形,再也無法抑製,大哭起來,有的甚至在地上打滾,悲痛難受。


    “趕快讓我們笑吧,人看過去,總是傷感多於喜樂。”男子們催道。


    小蝶就施法讓他們的記憶中,浮現素日與所喜女子相處時親密歡樂的情形,重聽聞種種愛語,乃至又感受床事之歡,那些男子就又大笑不止,心思纏綿,柔情蜜意。


    “我得勝了,你們走吧,妖女自會用法術看見現在發生的一切事呢,不會去追趕你們。”那些人懼妖,就一陣風似地逃去,暫不敢再想念美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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