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聘本是個沉穩之人,他本來駐守江夏在江水北半邊曹軍所占之地,因著襄樊之戰正酣,卻是被抽調至此,此處駐紮的都是文聘麾下的精銳水師,文聘很清楚,他是個降將,能夠受封江夏太守,討逆將軍,延壽亭侯,靠的非是旁的,乃是他手底下硬朗的水軍戰法,曹軍中水師將軍數他第一,他的水師亦是曹軍在江水一帶的屏障之一。


    所以他一向謹小慎微,深怕出個什麽錯,他在江夏已久,時常與關羽甚至江東軍交鋒,敗少勝多,甚至讓關羽數次在他手底下吃虧,但是他更知道這一回的襄樊之戰極為不同,一旦關羽攻破此刻的曹軍防線,隨之而來的,便是曹軍河南之地的喪失,便是許都、洛陽亦是將會暴露在荊州軍的鋒芒之下。


    如今正值雨季,他此刻在主帳內,正緩緩構思著一封建議書,目的就是要讓曹操小心雨季作戰,北地士卒的弱點。


    文聘看著帳外悉數的星芒,不由的有些煩躁不安,夏日本就炎熱,他在帳中秉燭書信,本就熱的不行,此刻因著信中的一些詞句的應用不稱心更是煩躁。索性起了身,隻批一件薄衫,立在帳門前,身後四名親衛執劍而立,江風吹拂而過,頓時心情舒暢了許多。


    文聘待要回帳繼續寫,卻是忽然聽到水寨西側一陣短促的號聲猛然響起,文聘虎目一凝,朗聲道:“去查一查,西營在幹什麽?哪裏來的號聲?”


    實則以文聘沉穩的性子亦是未曾想到,號音來自敵軍,而非是己方軍士。不然他又怎麽會讓親衛去看,更是在軍中隻著一件薄衣了。


    那親衛剛剛走開,卻是一陣號音又起,這一回卻是來自北邊了,文聘本能的反應是敵襲,但是此刻的想法卻是被他按捺住。敵襲?便是他自己都覺得有些可笑了,此地哪裏來的敵軍?


    正在文聘遲疑之際,一陣火光衝天而起,待他往南看去,卻見江中戰船,騰的火起,映紅了夜空。


    文聘愣住了。本能的喊道:“敵襲!敵襲!擂鼓!擂鼓!”


    轉身回到帳中,吼道:“替我披甲!快!”兩名親衛出門擊鼓,一名士卒急急的進了帳中,與文聘披甲,剛剛穿戴好內甲,去了西寨的士卒卻是跑了回來。跪在地上:“將軍!不好了,西寨為敵軍攻破,無數赤甲軍士在砍殺我軍!”


    文聘一驚,此刻哪裏還來得及披甲,草草的披了一件戰袍,去了兵刃,便出了營門。早有士卒前來戰馬,文聘繁盛上馬:“讓人著急北營,東營軍馬,中軍速速集結,與本將去東門接戰!”


    江中戰船此刻已然是全數燒起,文聘指著北營人馬能夠馳援東門,卻是回頭一看,北麵亦是火光衝天而起。此刻大部分士卒都在熟睡。如何會防敵軍來襲。想來北營的軍馬亦是自顧不暇了。


    文聘待要勒馬往西營去,卻是為一親衛牙將攔住,朗聲道:“將軍,敵軍自我三麵來攻,我軍不知敵軍敵襲,我中軍不過親衛數百,如何能濟事?依卑下之見。我等宜速速至東營集結人馬,再做打算!”


    文聘雖是急,但是聽了這牙將之言,卻是想了想。似乎極有道理,恨恨的看了一眼西北南三處大火,直奔東營而去。


    鄧艾卻是領著三千甲士,衝進西營大肆砍殺,這些士卒自睡夢中被火燒驚醒,如何會來得及去拿兵器?出了營門卻是被一群帶著猙獰麵具的赤甲軍士當頭砍殺。慌亂之下,眾軍殘餘千餘卻是一哄而散,鄧艾並不去追,失了軍心的軍馬,甚至不如烏合之眾,窮寇莫追的道理他懂。


    到了中營,卻是看見韓平的人馬登了案,亦是直撲眾軍而來,此時中營已是空無一人,大帳中空留文聘寫了半截的書信,鄧艾令人整理起來帳中物事,卻是又派人去北營告知那偏將領軍去東營,不必久戰。


    鄧艾與韓平二人互相看了一眼,卻是具是道:“往東營走一遭!”


    數千甲士如餓虎一般直撲這東營而來。


    文聘心中很不安,敵軍能夠自三麵同時發動攻擊,雖是占了自己沒有防備的便宜,更是半夜來襲,但是人數絕對不會比這裏的人馬少,況且自己的這些軍馬見戰船被焚,西營、北營盡皆起火,怕是已然失了軍心,能否一戰,尚要畫上一個問號了。


    “惡鬼!惡鬼!”東營的守門衛士得了主將文聘的號令,卻是領著無數甲士守在此處,東營人馬近三千人,並上文聘的人馬卻是有近四千軍馬。但是這一聲驚怖的吼叫,讓這四千甲士盡都麵麵相覷。


    果然,無數帶著猙獰麵具的赤甲軍士出現在東營一眾軍士的視野之內,那些赤甲惡鬼,居然舉起了弩機,隻聽一聲號令,那無數箭矢劃破了西北南三麵火色天空,閃著點點寒星,直奔東營人馬而來。


    東營的甲士,甚至忘記了用盾牌去抵擋,便立時崩解,任誰也攔不住一支已然驚恐到極點的軍隊,無數甲士自文聘兩側奔走。


    那親衛牙將卻是一拉文聘戰馬的韁繩,拖著這位似乎有些崩潰的將軍,一路往東遁走。


    鄧艾領著一眾弩手追擊了半晌,地上躺下了無數甲士的屍體,文聘一眾親衛皆是駿馬為騎,走的極快,數百人頃刻間走了個幹淨。


    文聘坐在馬上,無奈至極,上一個時辰他還在想著如何與荊南軍以水軍接戰,使得不善水戰的曹軍能夠占得先機,這一刻他已然是失去了一切與荊州軍爭雄的條件,因為他此次領來的麾下精銳水師半點也沒剩下。


    要知道這些甲士乃是自他在劉表麾下時,便已然開始訓練作戰了,單位未曾想到,隻是頃刻之間,便化為飛灰,那些百戰精銳的水軍士卒,在陸地上似是被人砍瓜切菜一般。


    文聘知道他這一回的確是大意了,但是任誰也想不到,這一支人馬人數不少,卻是如何到了此處?


    他們真真是惡鬼麽,若不然,他們時飛過來的?


    這一刻,霍弋這一支夜魘,才真正成為了一支讓人膽寒的部曲。


    天漸漸亮了起來,雖是為密雲掩蓋,卻也讓新敗的文聘心中的陰霾稍稍散了一些,但是他知道,下麵他就要麵臨曹操的責問了,這一支水師在此戰的地位不言而喻,誠然,自己乃是北地諸將中最善水軍之人,但是這一戰失敗,便足以作為借口,使得自己放下兵權了。盯著自己地位的人,可不在少數。


    淳於遠緩緩騎著戰馬領著一眾百餘人的隊伍往山都而來,他奉了魏王的將領,要往山都去,催促文聘領軍東進,沿著沔水往鄧縣一帶下水寨。


    淳於遠本就是一介丞相府小吏,得了這樣的差事乃是極為容易露臉的,說不得碰上了機遇,便一飛衝天了。


    春風得意馬蹄疾,淳於遠胯下的戰馬不由的又快了幾分,不多時,一支數百人的騎軍出現在他的視野內,那是標準的曹軍甲士打扮,看上去,又有些華麗,不見那些騎士身上的戰袍的材質,都不凡的緊嗎?這難道是哪位大將軍麾下的親衛甲士?


    淳於遠在丞相府混了十數年,這點眼力見還是有的,當即上前:“在下丞相府從事,敢問貴軍乃是哪位將軍部曲?”


    一甲士上前:“淳於先生請了,某等乃是討逆將軍麾下,護將軍往鄧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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