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王衝這個蜀中戰將的投效,霍弋的冤枉路算是走到了頭,領著霍弋自蜀道出,過梓潼縣南,一路急速行軍,不過去的不是葭萌關,乃是巴西閬中城。


    這支束州軍的確是精銳,全軍上下皆為二十多得青壯,訓練有素,進退有據,由於人人有馬,行軍速度倒也不比霍弋單騎慢多少,這日傍晚,全軍於巴西閬中城外五十裏一處偏僻山地下寨。


    中軍帳內,霍弋正與王衝商量著事。


    “公子!末將聽聞劉季玉命夫禁向存領兵萬餘正在進攻葭萌關,可是實情?”王衝道。


    “不錯。”霍弋倒也不想多做隱瞞。


    “公子,此刻葭萌關危若累卵,守軍不過數百,頃刻即破。何以我軍不直趨葭萌關,反而來這閬中呢?”王衝不解。


    霍弋心中大安,原以為此人數次易主,必少忠心,沒想到不顧自己安危,聽聞葭萌關下萬餘敵軍圍困麵不改色,直抒心中疑慮,倒是自己想的多了。


    霍弋心中安定,自把那王衝當成了自己人,坦然道:“彼軍傾軍萬餘攻我葭萌關,那閬中又能剩幾人留守呢?”


    王衝恍然道:“將軍這是要釜底抽薪,斷其後路!妙哉妙哉!”


    霍弋又道:“非也,我軍三百餘人,葭萌關守軍八百餘人,曆多日鏖戰苦守,可戰之兵不過五百。你我縱然三頭六臂,又怎是閬中精銳萬餘人的對手?”


    王衝又陷入苦思,低聲道:“既如此,何以公子要來此地?”


    霍弋笑了笑:“嗬嗬,我自幼熟讀兵書,正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那日城上觀夫禁向存二人紮營,駐紮於閬水邊,輔兵甚少,糧草輜重並不多,可見二將皆以為葭萌關經不住萬餘閬中精銳的攻擊,短期內可奪城,故不帶多少糧草。


    但閬中城乃是巴西郡重鎮,糧草輜重必不可少,夫禁缺糧必從此地補給,如今益州軍已圍城一月有餘,那點糧草恐怕已經消耗殆盡。


    前次我父親出城襲擊了益州軍弓手陣地,斬殺大半,想必夫禁也要來此調用留守弓手。所以我來這裏,是為了斷其後援!到時夫禁內無糧草輜重,外無弓手弩兵,我看他拿什麽攻城,我軍隻需等其自亂即可一鼓擊潰這支精銳之師!”


    “公子高見,末將拜服!”王衝單膝跪地,


    如果說之前王衝的投效是因為霍弋年紀輕輕就有如此勇力,又被霍弋以名利家鄉誘惑的話,那麽此番霍弋的一通計略,真正是算無遺策,真正令人拜服了。


    霍弋扶起王衝,言道:“若說紙上談兵,我或許有那麽一點優勢,但王將軍從戎多年,更兼經曆的戰陣無數,那是弋所不能及的!所為‘三人行,必有我師焉’,將軍若不嫌棄,你我二人可互為師徒,你教我練兵戰陣之經驗,我教你兵法策略,可好?”


    “公子抬舉末將了,末將一介武夫,怎敢做公子師父,公子不嫌棄,末將願傾囊以授!”王衝行禮道。


    “好!”


    霍弋轉而又道:“將軍可傳令諸將士,立刻造飯,吃完休息,派出斥候細作打探閬中城虛實。後半夜我們兵發閬中城!”


    “喏!”王衝領命而去。


    天空漸漸暗了下來,昏暗的天空並無半點星光。


    三百勇士已然到了閬中城外。


    閬中乃是益州巴西郡重鎮,曆來是蜀中的屯兵要地,乃是劉璋與漢中張魯交鋒的前線指揮所在,常年備足重兵。自劉備入川後,進駐葭萌關後,此地地位逐漸下降,但底蘊仍在,仍是一座堅城。


    閬中重鎮守將乃是夫禁的心腹張賀,勇武不足,但為人沉穩,領千餘老弱守閬中。此時,夫禁大軍北攻葭萌關,劉備往南急攻成都一線,自己這裏雖地位重要,但並無人前來攻伐,倒也靜逸的很。


    張賀做事勤勉,認真又嚴苛,帶著一隊親衛巡視著閬中西邊的城防,實則又哪有兵馬回來攻閬中呢?


    走一路,張賀想一路。


    將軍北方戰事並不順利,今早信使前來投報,要張賀準備軍糧,輜重,不日將有人持信符來運。同時招募民間獵人,並此時留守閬中的兩百弓手要募足八百人,還要半月內募滿。看來將軍已經做好長期準備,這葭萌關不是隻有八百人嗎?何以如此難攻。


    轉念一想,這一時間上哪去弄這麽些弓手來啊,獵人倒是有,但又有幾人會幫著劉季玉打劉備呢?劉備自來蜀中,到處邀買人心,樹威立信,那些個黔首說起劉玄德是歡欣鼓舞,說到劉季玉不是閉口不談,便是麵露不滿,蜀中已經到了人心大散的時候啦。


    主公靠著世家統治益州,奈何世家子弟皆以追隨劉玄德為榮。最後還不是靠著我們這些寒族還有自己那幾萬束州兵嗎?若是他放了束州兵的家人,指不定這幾萬束州兵會把劍戟指向誰,唉,這益州的天,真真的是要變啦。


    張賀停下了腳步,遠處一道火光刺進了迤邐而行,直奔閬中城西門而來。


    轉頭下令道:“去擊鼓,召集士卒上城!”


    “喏!”一名親衛領命而去。一時間鼓聲大作。


    遠處那隊人馬由遠而近,是一隊彪悍騎兵。


    “看上去,是主公束州兵的打扮!”身邊一個親衛道。


    “城下何人!”張賀喊道。


    一名親衛執起長弓,一箭射在馬隊前方。


    馬隊停了下來,霍弋衝王衝點了點頭,王衝打馬上前:“你是何人?”


    “閬中軍副將張賀,足下是?”既然是束州兵,可能是主公派來的,張賀不由放緩了言辭。


    “主公帳下束州兵牙將王衝!攜主公令而來!軍情緊急,張將軍,快快開門,我等人困馬乏,休息片刻,吃些東西,待天明,要趕往葭萌關。”王衝依著霍弋交代說道。


    “可有印信、關防?”張賀道。


    “末將新近升做牙將,原先隻是個曲長,印信在此,關防在突破劉備軍封鎖時不慎遺落!”王衝道。


    “張將軍不可疑慮啦,軍情緊急,李嚴那廝投降了劉備,劉備已經兵扣雒縣!我此來受主公之托,乃是通知夫禁向存二位將軍速速增援成都的。”


    “將軍,我認得此人,此人乃是冷苞將軍麾下曲長,想來不會有錯了。況且主公安危重要,貽誤了事情,我等吃罪不起啊!”張賀身邊一名都伯進言道。


    張賀本有疑慮,見身邊將領認出了王衝,疑慮頓消,朗聲道:“王將軍捎帶,在下這便開門,王將軍慢慢入城,不可縱馬疾馳。”


    王衝道:“好說!”


    不待片刻,閬中城門慢慢開啟,王衝一騎當先,領著霍弋及三百勇士施施然進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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