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到柯鳶的笑聲卻看不到她的人,我驚恐的發現笑聲是從藤蔓裏發出來的。唐穎兒的身體,遍布藤蔓,已經看不出人樣。


    “不!穎兒!”我嘶聲痛喊,眼見她和藤蔓化為一體。卻無力去挽救。


    “娘子!”靳夙瑄抱著我,一起跌坐在地上,這香氣對他也是有影響的,加上他身中含有邪術的蛇毒。


    “柯鳶,我一定要殺了你!將你碎屍萬段!”所有的怨怒、憤恨衝擊著我的心腔,我不管柯鳶是不是莫縈煙的轉世,就憑她這樣害無辜的唐穎兒,我也不會放過她。


    可我頭疼不已,視線越來越模糊,甚至感覺到抱著我的靳夙瑄的魂體也在顫抖。


    “娘子,柯鳶的聲音是事先注入在唐穎兒身體裏,等唐穎兒化成藤蔓才釋放出來,她是聽不到我們說的話。”靳夙瑄的聲音很輕很低,像一陣風撫過我的心。讓我不再那麽煩躁。


    我也聽得明白,相當於錄音一樣,柯鳶把她的聲音收錄在藤蔓裏,太陰毒了。


    “穎兒、穎兒她是不是死了?柯鳶是不是為了把我們拖住?拖到七月十五?”我有力無氣道,唐穎兒那絕望的眼神一直浮現在我腦中久久都揮之不去。


    我不相信她就這樣死了,和她相處的一點一滴都突然湧現,就像走馬觀花一般重新回放。


    至越來越模糊,眼皮好沉重,耳邊聽到靳夙瑄的聲音:“身死,魂魄不滅,她命不該絕。”


    靳夙瑄掐指一算,眼睛微亮,便用僅剩不多的鬼氣凝結成一道隻有光霧的長劍,直擲入主藤蔓中。


    “靳…………”我還沒來得及看清楚藤蔓的變化,便昏厥了過去。


    “娘子。這該算是你我的劫數。”靳夙瑄說完也合上眼,抱著我一同倒地。


    我們都沒有看到融合了唐穎兒魂魄的綠色的藤蔓化作一道綠色的煙霧飛出窗外。以疾光的速度往玄宗門的方向飛去。


    直入玄宗門的一間房間,鑽進躺在床上緊閉著雙目、膚色蒼白的女人身體裏。


    女人五官十分精致、美麗,即便是沒有生氣的靜躺,渾身也散發出一股讓人心安舒適的氣質。


    她就是陸歆,殷祈的心上人!


    吱!門被人從外麵推開了,同時響起兩個女人的交談聲。


    “哎,拖了這麽久,一直都沒有找到可以封鎖陸師姐魂魄的鬼器,現在魂魄都已經淫滅了,師傅怎麽還不葬了陸師姐?”其中一個女人端了盆溫水,準備給躺在床上的陸歆擦身子,邊擰了條毛巾邊說道。mianhuatang.info


    “師傅舍不得啊!畢竟他隻有陸師姐一個女兒。”另外一個女人答道。


    “說得也是,殷。啊!你看,動了、動了………”碰!原先那個女人驚得打翻了臉盆。


    ******


    渾渾噩噩。我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意識困在一片廢墟裏,走不出來,耳邊一直回蕩著靳夙瑄痛苦的叫喊聲。


    我揪心、我無助,靳夙瑄沒事吧!我沒有力氣在繼續亂闖,隻能坐在地上,等待七月十五的到來。


    原本耳邊是靳夙瑄的聲音,卻突然轉換成其他人的聲音,各種各樣不同的人的對話全鑽入我耳裏。


    “世子,為什麽您明知道季綰晴是為了報仇才嫁您為妻,您還一直偏護她,對她的所作所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卻從來都不肯多看我一眼?”嬌柔好聽的女聲充滿濃濃的哀怨、不甘,聽得讓人不覺心酸。


    “閉嘴!莫縈煙,你沒資格責問本世子,本世子說過你要是敢傷綰晴一分,本世子便讓你痛苦萬倍!你居然敢陷害她,讓本世子誤會她、害她和腹中的孩兒一同慘死在亂棍下。”


    這熟悉的男聲卻冷冽得沒有一絲情感,是靳夙瑄的聲音啊!那說話的女人是莫縈煙,我被他們的對話驚得頭腦完全清晰了。


    眼前什麽都沒有,我隻好豎耳仔細聆聽,不想錯過一點重要的信息。


    原來季綰晴是為了報仇才嫁給靳夙瑄,卻不知道為什麽讓莫縈煙知道了。我聽出來了,這應該是季綰晴被亂棍打死後,靳夙瑄重新調查,查到是莫縈煙陷害季綰晴。


    嗬嗬!這時他還不知道其實季綰晴沒有死,但是不是季綰晴暗中動手腳,反將莫縈煙一軍,還是說莫縈煙偷雞不成蝕把米,這就不好說了。


    “啊!我沒有、我沒有,我承認我一直針對她、算計她,可這次我真的沒有害她啊!”莫縈煙痛苦地撕吼,從聲音聽得出她正在受刑。斤場布血。


    我就像在聽一場無聲的戲一樣,除了聲音什麽都看不到,而且令我驚恐的是這些聲音都有莫縈煙的,分別和不同的人、應該也帶著場景的轉變。


    大多都是莫縈煙在謀劃著如何陷害季綰晴。


    “靳夙瑄,我恨你、我恨你,為什麽你眼裏隻看得到季綰晴?為什麽?”緊接著是淒厲的慘叫聲,讓我生生打了個寒顫,好怨毒的聲音。


    不要!我不要再聽了,聽得我渾身毛骨悚然,怎麽感覺像是故意在精神上折磨我?


    我頭腦異常清醒,記得所有的事,知道自己明明是吸了從藤蔓中釋放出來的香氣暈過去,就是沒辦法真正的醒過來。


    該怎麽辦?再這樣下去真的要等到七月十五,那時是不是就真的無力回天了?


    靳夙瑄怎樣了?情況是不是和我一樣?


    ******


    不知過了多久,一天、兩天、三天………我回不了現實,也睡不得、真的是度日如年啊!


    除了被不安、被寂寞吞浸之外,莫縈煙的聲音就像魔咒一樣,一直響徹不絕,害我差點以為她就站在我麵前。


    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好煩!真特麽像唐僧在孫悟空耳邊念緊箍咒一樣,嗚!我終於能體會孫悟空的心情了。


    我聽得頭腦有些混亂了,該死!柯鳶這是施了什麽邪術?我就不信她會這麽厲害,肯定是神秘人教她的。


    我猜得沒錯的話,這應該是一種幻聽術。


    就在我捂耳抵禦莫縈煙的‘魔音穿耳’的時候,一陣更大更刺耳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咚咚咚鏘的敲鑼打鼓聲,夾雜著劈裏啪啦的鞭炮聲。


    “季筱筱,快起床了!太陽曬到屁股啦!”是誰在我耳邊大吼大叫?麻痹的!這根本就不是靳夙瑄的聲音。


    “娘子,快醒醒,再不醒就要到七月十五了,就救不了嶽父和大舅子了。”靳夙瑄的聲音混合著他特有的氣息,讓我心魂一震。


    這確實是靳夙瑄的聲音,真實得不像是幻聽,他說、快到七月十五了?想到我爸、我大哥和嫂子,我心髒緊縮而抽痛,努力起身,沒有辨認方向就拚盡全力地往廢墟的一處衝撞過去。


    咻地一下,居然讓我穿過廢墟的破牆,要知道我被困了這麽久,試了無數次都沒能衝破廢墟幻境清醒過來。


    可當我剛睜開眼睛,嘩!就被人迎麵潑了一臉、一身的水,把我澆了個透心涼。


    我甩頭把臉上的水甩掉,試了一會,終於能睜開眼睛,看清楚是誰潑我水了。


    是靳夙瑄,這死鬼手裏還提著一隻小紅桶,看到我醒了,高興得把桶扔到一邊,往我身上撲了過來。


    “娘子,娘子,太好了!你終於醒過來了。”我還沒反應過來,他就緊緊地抱著我,激動得魂體都顫動個不停。


    他當時應該也是暈過去了,我剛要問他這是怎麽回事,就看到旁邊還站著一個人,哦!不是,是一隻鬼。


    這隻鬼居然是上次那隻富二代男鬼李耀暉,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手裏還拿著一麵銅鑼,還有滿地的鞭炮紙屑。


    不用說,剛才就是李耀暉和靳夙瑄這兩隻鬼敲鑼打鼓想把我吵醒的。


    “靳夙瑄,我昏睡了多久?現在是什麽時候?”我頭還有點暈,被困太久,都有點不適應了。


    “娘子,大後天就是七月十五了,我們昏睡了一個多月。前天李耀暉趕來把我弄醒的,可你卻怎麽都無法醒過來,急死我了。”靳夙瑄還是一臉驚色,可見他叫不醒我有多著急、多擔心。


    原來李耀暉報完仇之後,就在陽間逗留了一段時間,打算去投胎時才知道他是枉死的,又耽擱了那麽多久,早就錯過投胎的機會。


    李耀暉最後沒辦法就想來找靳夙瑄幫忙,因為他見識過靳夙瑄的本事,心想指不定靳夙瑄能有其他辦法或者門道可以送他去投胎。


    李耀暉讓他那有錢的老爸查到我家的地址,就匆匆趕來,但一來就看到門戶緊關。


    他憑借著鬼的感應力,知道屋裏一定有情況,穿門而入,發現倒地不起的靳夙瑄和我。


    想盡辦法最後給靳夙瑄灌輸他本來就弱得可憐的鬼氣,才把靳夙瑄喚醒。


    而我像睡死了一樣,不管他們兩鬼用了什麽辦法都沒法把我弄醒,折騰了兩天,還是李耀暉想出了敲鑼打鼓、放鞭炮的餿主意。


    還真別說,餿主意比較有效,真的把我給吵醒了。偏偏靳夙瑄這死鬼沒發現我已經醒過來了,還提了一桶水來潑我。


    算了!特殊時期,特殊辦法,靳夙瑄也是急於喚醒我,隻要能把我拉回現實,別說一桶水了,十桶二十桶,我也願意。


    “謝謝你了,要不是你,我和靳夙瑄真得睡到七月十五了。”我衝李耀暉感激道。


    “七月十五?你們七月十五有要緊事嗎?靳大哥這兩天一直念叨著:完了、娘子再不醒就要到七月十五了。”李耀暉撓了撓腦袋疑惑道。


    “靳夙瑄,我們………”我看向靳夙瑄,被李耀暉這麽一問,我心慌不已,他說大後天就是七月十五了,我們根本就沒時間了。


    想不到這邪術這麽厲害,居然把我和靳夙瑄困了一個多月,現在要提前阻止神秘人已經來不及了。


    想到唐穎兒的死、想到生死未卜的親人,我心如刀割,茫然間並痛著。


    “娘子!”靳夙瑄捂住我的唇,輕搖了搖頭,可能是顧忌李耀暉在。


    他轉頭對李耀暉說道:“多虧你救了我和娘子,待鬼門開啟時,我定傾力助你投胎。”


    “你有辦法?太好了。”李耀暉高興得魂體漂來蕩去的。


    “但,我有話和娘子說,請你回避下。”靳夙瑄不想讓李耀暉卷入我們的事裏。


    李耀暉也算識相,乖乖的回避。


    靳夙瑄這才對我說:“娘子,我們確實沒有多餘的時間了,不過也不是沒有辦法阻止。”


    “真的,你、你有什麽辦法?”我聽後心情激蕩不已,差點就要哭出來了,是不是意味著我老爸他們有救了?


    “昏迷這段時間,我的意識是清醒的,一直都在想辦法。既然我們時間不足,也並非一定要等到那一天,我們可以先一步去萬鬼窯,取了我的魂,一來魂魄融合可以解了我魂體內的毒。二來,毀了萬鬼窯,看神秘人還如何能魂祭?”靳夙瑄望著窗外,緩緩說道。


    對啊!我怎麽就沒有想到?既然神秘人堅持要去萬鬼窯,那麽說明也隻有萬鬼窯可以作為魂祭的場地。


    哼!我和靳夙瑄提前去萬鬼窯,把萬鬼窯毀了,看他還怎麽魂祭?絕對不能讓他得逞,雖然我不知道他為什麽要魂祭,更不知道魂祭之後會發生什麽事,總之一定不是好事。


    “可是我老爸他們還在神秘人手裏,我們要是先毀了萬鬼窯,萬一他一氣之下把他們殺了怎麽辦?”我猛然想起這個問題。


    “娘子,如果魂祭會害死無數人,你………”靳夙瑄艱難地說道,被我打斷了。


    “你不要讓我做什麽選擇。”我猜到他要說什麽,要我在親人和無辜的人之間做出選擇。


    我很想告訴他,我很自私,我隻要我愛的家人安好,可是我也無法不管其他無辜人的性命。


    “好!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為難的。”靳夙瑄抱緊我,撫著我的背,把他的計劃告訴我,我沒看到他眼裏的痛色。


    雖然他再三保證會救出我老爸和大哥他們,可是我心裏就是不安、濃濃的不安之感在蔓延不止。


    今晚,就啟程趕往萬鬼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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