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篷外的喊聲與馬嘶聲漸漸遠離,黃狗仔麵色平靜,左手手掌離小腹尺許,虛抱小腹,像是小腹已經膨脹尺許一般。


    易恒略一思索,心裏暗下決定,隨即法力再次催動,匯集於他小腹下方寸許的法力便一分為二。


    其一由會陰起,沿後背脊椎向上緩行,另一股則沿腹部正中緩慢向上。


    後背脊椎法力一直向上至頭頂穿過雙眼,再至口腔上顎牙齦交穴。


    腹部正中緩行向上的法力則至下唇承漿穴。


    “督脈主氣,陽海之脈。”易恒低聲念到,“任脈主陰,陰海之穴,想不到前世一直猜測懷疑的任督二脈,現在竟然輕易打通,而且是替他人打通。”


    一前一後,兩道法力在承漿穴匯集,陰陽相會,從此任督相通,百邪不侵。


    他低眼看了一下麵色紅潤,仍是沉浸在渾身舒暢之中的黃狗仔。


    隻見他渾身發臭,如同汗蒸一般,身體散發出淡淡霧氣,隻是這霧氣,卻帶著淡淡的隱黑。


    與之相反的是他略微黝黑的肌膚卻顯得紅潤,如同脫去凡塵一般,自有一股容光煥發之勢。


    氣息綿長,神清氣爽。


    他不由有些猶豫。


    但遲疑片刻,還是開口叫醒黃狗仔:“盤膝打坐,靜心平氣。”


    黃狗仔猛地驚醒,隻見他眼中精光一閃,便知發生何事,當下不敢多問,立即將跪姿變成盤膝打坐的樣子。


    “虛心實腹,含胸拔背,虛領頂勁,沉肩墜肘。腹式呼吸,舌頂上顎。”


    易恒念到此處,便立即停下。


    心裏沉思的自然是該不該教會他這些穴位的名稱,最後還是決定不傳他。


    當下緩緩道:“我演示一遍,能否記住這氣流運轉經脈,全憑你自己。”


    “是,師傅......。”


    黃狗仔剛要說出感激的話,但瞬間不敢多言,認真銘記。


    “盤膝打坐,平心靜氣,督脈運氣循腹背部脊椎推至百匯,穿神至上顎,任脈沿承漿向下穿檀中,過關元至會陰。”


    兩道氣流在他舌頭交匯之後,又反轉而下至會陰。


    “師......。”


    “氣息綿長,吸氣循起於督脈,呼氣落實於任脈,周而複始,最後收功守宮,靜氣於丹田。”


    易恒自然知道他想問什麽。


    但他並沒有給機會,快速將氣流運轉一個大周天之後,又將兩股氣流匯集於會陰之處。


    “細細感悟,你有半盞茶時間。”


    黃狗仔得不到解釋,也不難過,反倒是很興奮地靜下心來,閉上雙眼,獨自試著控製那匯集在一起的氣流,緩緩運轉。


    ......


    十裏之外,兩隊人馬已經相遇。


    隻是很明顯,一方人數眾多,衣著裝備甚好,隊列整齊,統一製式的彎刀散發著陣陣寒光。


    一方衣著不一,馬匹高矮不齊,各式彎刀似乎從未見過血。


    更為可怕的是,人數眾多的一方殺氣騰騰,隊列森嚴。


    雙方並未一見麵就開戰,此時相隔百丈左右,相互觀望打量。


    “哈日瑙海,你還是這副樣子?但這次終於像個草原人!”


    隻見對方隊伍之中忽地傳出一道聲音,隊列中立即讓出一條通道,一騎緩慢從通道中走出來。


    純黑戎馬,雖不高大,但哈日瑙海眼裏卻露出羨慕之色。


    這絕對是草原上最早被馴化的馬種,也是爆發力最強、耐力最強的馬。


    體態結實、粗糙,頭重額寬,四肢粗壯,蹄質結實,生命力極強,能夠在艱苦惡劣條件下生存。


    他對於馬背上昂首挺胸,一身雪白羊皮戎裝之人置之不顧,反倒是緊緊盯著那人的馬,半響不答。


    那人站在隊列前方,嘴角露出一絲譏笑,也不再說話。


    哈日瑙海打量半響,眼神才慢慢上移,當與對麵那人眼神對視之時,雙眼不由微微眯起。


    隻見那人雪白羊皮毛絨衣,腰掛三尺彎刀,刀柄金光閃爍。


    頭發長披,微微隨風飄動,麵色白皙,眼神虛弱而略帶譏諷,並不像是草原上遊牧民族。


    腰身雖直直挺立,但卻顯得瘦弱無力,與身下的結實黑馬半點不般配。


    一陣風從草原遠處吹來,卻無法穿過兩軍隊列,此處空氣,似乎隨著兩人的對視漸漸凝固。


    “毛伊西格,你也還是當年病弱的樣子!若非我不舍族人兒郎,你又能奈我何?”哈日瑙海眼裏露出回憶之色,忽地沉聲回應道。


    “哈哈,當年虛弱的羔羊?已經不是了,來,試試?”


    哈日瑙海眉頭再皺,似乎想不出他有什麽底氣一般,但隨即牙齒一咬,朗聲道:“好!試試!”


    兩人眼神再次交匯,似乎在兩軍之間激射出點點火花,氣氛瞬間變得蕭殺,雙方一觸即發。


    但兩人並沒有立即動手,隻是在各自馬背之上慢慢積蓄氣勢、運轉內力。


    “原來當年虛弱的羔羊,已經修習內力,嗬嗬,難怪有如此勇氣,但切莫忘記,我絕不會留手!”


    “哈哈,你的絕情,當年便已知道,無須再次提醒,不過當年隻能旁觀,今日卻可親自動手,實在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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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哈日瑙海似乎提起當年之事很是惱怒,身後的胡勒根卻有些迷茫,顯然也不知兩人乃是舊識。


    “毛伊西格,你可能不是他的對手。”毛伊西格身後傳來一道細微的聲音,令他眼神中露出不服之色。


    “難道以我的境界,還不足以勝過他?當年他可是隻得到小部分功法!再說,不是還有你在麽?”


    “唉!也罷,你且試試,若見勢不對,我會親自出手!”


    毛伊西格似乎心緒大定,雙眼猛地射出精光,雙腿用力一夾馬腹,黑馬受痛,也不叫喚,立即狂奔而出。


    “噠噠噠噠......。”


    黑白影子瞬間便已衝出十多丈,朝哈日瑙海激射而來。


    哈日瑙海見狀,也不說話,大笑一聲,右手一拍馬背,身下棕紅色馬也猛地衝出,朝對方迎去。


    兩旁數百人眼神緊緊追隨兩人,五十丈,二十丈越來越近。


    胡勒根眼神發直,握緊刀柄的手,不由再次用力,關節已然發白而不自知。


    正當眾人以為兩人定


    要相撞之時,隻見兩人如同心有靈犀一般,右手一推馬背,整個人如同大鳥一般躍空而起,朝對方飛躍而去。


    ......


    “半盞茶時間已到,現在我教你運用之法。”


    帳篷中,盤坐的黃狗仔眼裏露出可惜之色,顯然短短半盞茶時間,並沒有讓他記住剛才氣流運行的路線。


    但他也知在易恒麵前根本沒有討價還價的份,故而雖是失望可惜,也不敢多言,更不起身,順勢跪下道:


    “是,師傅!”


    “你且起來。”易恒淡然道,既然他未曾完全記得,想必也無法傳授他人。


    黃狗仔剛剛起身,他便伸出右手搭在他肩膀上,輕聲道:“走!”


    黃狗仔還來不及回答,隻覺眼睛一花,人便已出現在帳篷之外,剛想懷疑,但一股熟悉青草的清香味傳來,讓他立即斷了懷疑的念想。


    雙眼用力朝四周看去,立即射出驚喜之色。


    隻見四周帳篷、草地,甚至遠處的雪山都不斷往後移動,他立即知道,他現在是在飛速向前,而且是遠比騎馬飛奔還要快。


    “將那股氣流驅至雙腳,一呼一吸,不急不緩,暗合規律,呼氣時踏地,吸氣時飛起!”


    黃狗仔正要好好欣賞急速飛馳的快感,便聽見此語,他深知機會隻有一次,便不敢怠慢,立即依言而行。


    草原上,隻見兩人離地兩尺,漂浮在空中急速飛馳,而黃狗仔先試著將匯集在小腹處的氣流運轉下行,直到布滿雙腳之中。


    易恒不再說話,扶住他肩膀的右手收回。


    隻見他身體猛地下沉,雙腳還來不及用力,整個人便跌倒在地,飛速朝前翻滾而去。


    易恒轉瞬跟上,俯身將他提起,再次朝前飛去。


    五次摔倒在地之後,黃狗仔身上羊皮已經被摔得淩亂無比,但他神情卻越來越激動。


    第六次,隻見他感到肩上一輕,便知易恒手已收回,他猛地吸氣,整個身體竟然不再朝地麵下落,而是朝前飛去。


    他大喜過望,壓抑住心裏的興奮,待胸口感到氣悶,便知時間已到,立即呼出一口濁氣。


    濁氣剛出,身形便立即下落。


    但他經曆幾次,自然不再慌亂,體內氣流湧向右腳,右腳腳尖猛地繃直,朝地麵青草輕輕一點,同時濁氣呼盡,用力深吸。


    隻見他整個人又猛地飛起,如同一隻蒼鷹一般,急速朝前飛去,瞬間與易恒拉開十多丈遠。


    “哈哈,我明白了!”黃狗仔大吼一聲。


    身後的易恒淡然看著他的背影,聽著他歡快的喊叫聲,並不說話,隻是心念一動,懸空的身軀猛地消失在原地。


    待再次出現之時,又已經出現在黃狗仔身旁。


    “師傅,我先行一步!”黃狗仔渾身一震,但以為已經掌握要訣,不由好勝心大起,猛地朝前飛馳而去。


    草原上,隻見兩人離帳篷越來越遠。


    一道人影一起一落,像是極力想拉開距離,而另一到人影卻毫不費力,始終寸步不離。


    草原風起,無數野草紛紛折腰,唯有兩道人影,越飛越遠,漸漸看不到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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