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抹陽光照在店門上時,易恒恰好打開店門,那陽光便照在他臉上。


    今日開門卻是有些遲了,但一連幾夜好睡,此時精神已是恢複很多,麵上無數傷痕在極品療傷丹藥的治療下,已經愈合。


    幾日過去,便如以前一般,隻有細看之下,才微微現出疤痕。


    此時,一張剛毅的臉在陽光照射之下,微微發紅,兩道粗眉雖是微微皺起,但炯炯有神的大眼,卻顯得堅毅之極。


    將店門打開,同樣躺在藤椅之上,同樣用那本永遠看不完的典籍遮擋住麵部,開始推敲《龍虎大日煉體訣》第四層。


    這已經是回城第四日,若是今日無事,那第四層便能推敲完,明日便可從第一層開始修煉。


    若是今日無事,明日,恐怕要開始另外一些安排。


    時過晌午,連接三日的陰雨,換來今日陽光高照,倒是令所有人都有些興奮。


    故而這街道之上,哪怕是晌午之時,行人也不見減少。


    易恒此時已經昏昏欲睡,一早上總共隻有三人前來賣靈藥,都是一些常見靈藥。


    再撐到天黑,今日一過,想必便不會有人懷疑到他身上,那功法第四層已經推敲完畢,隻等天黑。


    忽地,他感覺有人走近店鋪,並未將靈識釋放出,城中一般不敢輕易釋放靈識,更何況隻是賣些平常靈藥的散修而已。


    “曾道友最近可好?”一道聲音響起,他心裏猛地一緊,便知此人並非賣靈藥而來。


    能叫他曾道友的,沒有幾人。


    心裏雖慌,但仍是裝作像平常一般,將典籍緩緩移開,露出昏昏欲睡的麵容,眯著的雙眼便看見一修士。


    右手羽扇,頭戴綸巾,臉上之色不緊不慢,渾身散發儒雅之息,不正是那勾家藥店的勾姓修士?


    心裏一涼,但麵上裝作驚訝又立即歡喜之色,立即起身,大聲招呼道:“勾,勾道友,真是稀客,曾某迎接不及,見諒見諒。”


    一邊說著,一邊拱手,雙目中顯出一絲感激和歉意。


    勾姓修士將他任何表情、話語、目光全部觀察細微,卻感覺正常之極,這正是他應有的表現。


    “嗬嗬,好說,好說,不請我進去坐坐?”勾姓修士不再存探視之心。


    若是此人真能偽裝至此,那一點點疑心都絕對會被他發現,若此人真的不是偽裝,那又何必有疑心?


    勾姓修士想得很通透,故而放開心事,朗聲問道。


    “自然要請,隻是此處不比勾道友那裏,並無好茶好座呢。”易恒大笑一聲,立即將他迎進店鋪。


    此時這店鋪便覺有些狹窄,但幸好也有一把多餘椅子,恰好夠坐下。


    隻是勾姓修士哪裏進過如此狹窄地方,還會坐下進此種地方?


    臉上笑意更濃,此人越是窘迫,恐怕今日之事越是易成。


    “勾道友光臨本店,著實令小店蓬蓽生輝啊。”易恒見他坐得不自在,也有些不好意思,無話找話說道。


    勾姓修士心裏鄙視一下,這言下之意便是說自己那麽大的店不好好呆著,跑到他這小地方是不是無聊?


    “本來也確實脫不開身,但當日與曾道友一敘,便讓勾某念念不忘,這一年過去,道友都不曾再去,勾某掛念,多番打聽,可讓我好找呢。”


    勾姓修士說道此處,麵上露出一副想念而辛苦的樣子,若是旁人,定然深信不疑。


    但易恒除了心裏幹嘔幾下之外,更感焦慮,“難道此人竟然懷疑自己?”


    “勾道友言重,若是曾某知曉道友念想,恐怕早就上門叨擾,但曾某一年以來,為籌集靈石,日夜奔波,心力憔悴,無心考慮其他,倒白讓道友掛念。”


    他麵上也是露出困苦之色,配合著漸好的疤痕,反倒讓勾姓修士信了七八分。


    “說到此處,還想冒昧問下道友那同伴如何了?”勾姓修士壓低聲音,漸漸嚴肅起來。


    “謝過勾道友,還是老樣子。”


    “不知靈石湊得如何?”


    易恒心裏一凝,但麵色仍是困苦之極,慘然說道:“百萬之巨,憑此店又能賺得幾何?差得太遠啊。”


    說完,雙目中似乎隱隱含淚,但左手卻不著痕跡地摸了摸儲物袋。


    若是此人能看透儲物袋中,光是靈石便有近兩百萬,不知會是何種表情?


    勾姓修士麵色一鬆,今日之事已成八分。


    “唉!那地脈紫芝雖是效果一般,但也貴重,而且一株不一定能有效,若能有驚魂泉輔助,效果更加,真是辛苦道友了。”


    言語之中,一副很同情很憐憫的樣子。


    易恒猛地起身,雙目散發精光,直逼他雙眼,大聲問道:“驚魂泉?這是何物?價值幾何?何處能尋?”此時已經顧不得任何偽裝。


    勾姓修士料不到他如此激動,但也表示理解,那女修之貌,百年來,他又何曾見過此種等級女修?


    更何況那女修身後之人,若是知道被他弄成這等狀況,又豈會放過他?


    “有確切消息稱,那驚魂泉將與地脈紫芝同時出現,捆綁拍賣。”


    “捆綁拍賣?”易恒低念一聲,忽又高聲道:“不知價值幾何?”


    “初步估計最少要三百萬靈石,才有可能參與最後競拍。”


    “啪”一聲,易恒無力癱坐到藤椅之上,但此次卻未曾讓藤椅搖晃,心裏一鬆,還好,還好,巴不得此類靈藥,越多越好。


    勾姓修士以為他絕望之極,才有此表現,深怕他放棄,便又說道:


    “勾某見道友那同伴國色天香,難得一見,更兼年輕不在你之下,修為卻已到後期,想必資質應該在你之上吧?”


    易恒心裏回答,何止在我之上,而是這靈米城有多少條街,她便甩我多少條。


    此話自然不能說出,故而仍是沉默不語,眼神露出絕望。


    “再加上她身後之人,恐怕不治好,道友很難交代呢。”


    勾姓修士話已至此,接下來便看他表情如何了。


    果然,易恒一聽,本來絕望的眼神更添憂慮,喃喃自語道:“我雖願意拚死相救,奈何時間太短,嗬嗬,大不了我倆同死罷了。”


    勾姓修士嘴角微微一挑,心知今日之事已成,便將臉色一正,坐直身體。


    易恒立即知道,此時,才是真正的開始。


    “勾某與道友年齡雖是相差甚多,但自那日一見之後,便引為知己,自然也不忍道友如此絕望,隻是勾某雖是藥店半個主人,但那卻是家族生意,靈石動不得。”


    易恒盯著他,麵上露出理解和感激之色。


    “多謝勾道友,能有此心,曾某此生不知以何為報。”


    “我本人靈石倒是也有,可借百萬也是無妨,但超過此數,便也無能為力。”


    易恒起身,深深躬身以示謝意,但臉上還是蒼白無神。


    “但此時,勾某卻有一法,就看道友有沒有膽量和實力了?”目前,此人反應完全正常。


    勾姓修士微微一笑,終於將此行目的道出。


    “什麽方法?就算是要曾某之性命,曾某也毫不猶豫奉上。”易恒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上前一步,急急問道。


    “嗬嗬,哪裏會如此嚴重,既然道友如此信我,那我也不再相瞞,我本是城主之弟,勾有為。”


    勾姓修士等著看他表情,但見他一副早就知道一般,毫無震驚之色,暗道,這才正常。


    若是在此處一年,開了靈藥店,還不知勾家丹藥店的東家便是城主,那才是不正常。


    “這個,曾某早就知道,故而不敢深擾道友。”


    “紫陽五城,五年一排名,這上交之稅也是按排名來繳,第一名上繳一成,第二名上繳兩成,以此遞增。”


    既然已經毫無問題,勾有為不想再浪費時間,今日他隻是第四個人選,後麵還有近二十個等著他。


    “那靈米城上次排名多少?”易恒更是不想浪費時間,此時便想將他趕走,靈石已經足夠,又何必多事?


    隻是現在趕走他,於情於理都不合,隻有後麵找個理由拒絕,於是此時硬著頭皮問道。


    “第五。”


    “如此之慘?”易恒從那典籍中便已知道,靈米城曆來最弱,估計也是偶爾上升一個排位而已。


    “這是惡性循環,第五上繳五成稅收,故而此城中各種物資價格都偏高,就連居住此城中的人頭費用都很高,導致年年人口遞減,實力便越來越弱。”


    易恒心道,豈止偏高,純粹是搶人,若是跑得掉,他現在恐怕已經住在紫陽城了吧。


    “因此,城主最為頭痛之事,便是這五年一次的大比,當然最為期待的,也是此事。


    隻是這五城大比,修為必須在金丹之下,年齡必須是半百以內,道友應該恰好滿足此條件吧。”


    “自然滿足,那道友的意思便是讓我去參加,贏了便給我靈石?”易恒眼中一閃,盯著他閉緊的嘴,隻待他吐出一個“是”字,便立即拒絕。


    勾有為眼裏露出鄙視之色,若是贏了才給靈石,那豈會有人參加?畢竟是冒著性命危險。


    “當然不是如此,隻要能入選,便先得一筆靈石。”


    易恒心裏失望之極,但又不得不強作感興趣的樣子,問道:“給多少靈石?”,此時應該最為關心靈石才對。


    “一百萬,若是贏了之後,更有靈石、功法、丹藥、天材地寶獎勵。”


    勾有為不怕他不同意,若是有靈魂之藥此時拋出更是有把握,但那等靈藥誰會留著?


    易恒暗想,這絕對是針對自己來的,借一百萬,獎勵一百萬,自己湊一百萬,恰好夠呢,還是沒有拒絕的理由。


    不過這獎勵也實在是巨大,隨即一想便清楚,五年,減少一成稅,這靈石絕對是天文數字。


    “幾年之後?”


    “兩年。”


    “剛才說入選之後,難道還要先比一次?”


    勾有為此時麵露讚賞之色,雖說此時才問出此話,但由於他著急靈石,也可理解,這才是大門子弟該有的機警。


    “不錯,整個城中,不止我,連城主,副城主,包括各大家族,都在物色築基大圓滿修士,因為此事關係全城利益,你能明白?”


    易恒深深鄙視,這如何不能明白?他更明白的是,如今便可選個時機輸掉初選,豈不是更好?


    但麵上卻是有些焦急,自言自語道:“那可如何是好?我能不能入選?到底有多少人參加?”


    “道友不必如此焦急,方才說了,隻要你有實力,入選之後,我便借你百萬靈石,再


    加上一百萬,若是到時不夠,想來城主等人也會仗義相幫。”


    易恒再露鄙視,什麽仗義相幫,這點靈石恐怕連你都是隨意便拿得出。


    “那麽有多少人參加初選也是不知了?”


    勾有為臉上露出一絲難堪,這個他確實不知,故而說道:“我隻知道,三年來我物色的滿足條件的築基大圓滿,共有二十三人,連你在內。”


    “他們都同意了?”


    “今日便去確定。”


    “我是第幾人?”


    “第四人。”勾有為臉上意味不明,但易恒知道,如今不是故意輸掉的問題,而是可能真的不能入選。


    僅憑此人便物色二十多人,而自己在他心目中隻排在第四。


    那其他人物色的呢?百萬修士中,又有多少個築基大大圓滿?又有多少能人異士厲害功法?


    此時,他忽地想見識見識,這城中頂尖同階高手。


    那幾個散修,都有數種厲害功法,不知這大家族培養的修士又是如何?


    但忽地想起內室裏躺著的希尹,那緊皺的眉頭,不由心裏一陣絞痛,若是自己不幸身死,她該怎麽辦?


    “怎麽?道友是對自己毫無信心呢還是顧忌什麽?”


    “凡是鬥法,定然生死難料,曾某不是對自己實力無信心,而是不知在下身死之後,我那同伴該如何辦?”


    勾有為似乎早就預料到此問,毫不猶豫回答道:“不思勝先思敗,果是大門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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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代表城主府,若是道友身死,必定搶得那拍賣會上的地脈紫芝和驚魂泉,給你同伴服用,並親自將她送至她師長手中。”


    易恒心裏苦笑,自己都死了,誰會知道你等會不會做,再說,希尹師長,你去哪裏找?


    但此時偏偏不能否認此事,不然自己從哪裏來的?如何解釋?難道說是易門弟子?


    “最後一個問題,初選何時開始?”易恒麵上顯出滿意之極的神色,似乎對於他的承諾很是滿意放心。


    “一月之後,城主府中。”


    “好,我答應了。”此時根本沒有理由拒絕。


    “哈哈,好,曾道友,我可是很看好你哦,待你入選之日,便是借你靈石之時。”


    勾有為任務完成,便站起身來,微微運轉靈液,雙腿酸麻便消失無蹤。


    坐在如此狹窄地方,確實是種煎熬。


    “還有,既然你已決定,便可搬進專門地方居住,那裏有專門修煉房,諾,這是身份牌,待會會有人專門來接你。


    不要擔心你同伴,那居住地方絕對比這裏寬四五倍,足夠你倆居住。”


    勾有為早就想離開,這時走到店門外活動活動手腳,順便將一塊玉牌交給他。


    不等他說多話,轉身便匆匆離去,隻有一道聲音傳來:“好好準備,我很看好你哦。”


    “看好我?”易恒拿著身份牌,上麵有幾個字“勾有為,四號。”,苦笑著道:“才怪。”


    看他消失在街頭,混進人群中,他又躺在藤椅之上,但此時並未看典籍,也未思索煉體訣,而是想著剛才之事。


    今日此事震撼太大,必須認真思索。


    剛才一直注意觀察勾有為,隻要他有任何鬆口表情和語氣,便會立即拒絕此事。


    但可惜,從頭至尾,似乎都針對自己而來,給出的任何條件,換成任何一個處於自己境地的人,都不會拒絕,自己當然沒有拒絕的理由。


    偏偏前幾日自己又出現那事,若是直接說自己有靈石,那這靈石從何來的?


    一追問,必然又會顯露新的線索,到時候發現煉製極品丹藥的便是自己,情況更會糟糕。


    現在既然接受,那接下來便須好好準備一下,在後麵過程中,想來可以拒絕的機會定然還會有。


    最為可能的便是初選鬥法中,故意敗給別人。


    想到這裏不由苦笑,當初小島之上,要被收為親傳弟子之時,也是逼得故意鬥法敗給別人,但最後是真敗,以煉氣六層敗給八層自然正常。


    今次,全是同階,若是敗得不真,便會暴露,若是真敗,那倒顯自己實力不濟,真是難啊。


    隻不過在比鬥之前,還得趕緊修習此處各種法術,八卦盤能絕對不能暴露,其他的能不暴露還是不暴露。


    《龍虎大日煉體訣》,《虛空劍訣》必須修煉,反倒是不能晉級金丹期比較可惜。


    本來懷揣巨款,準備購買厲害的金丹功法結丹,但現在看來可以先放放,一切以救治希尹為主。


    想到仇希尹,立即朝內室走去,此事還是得與她說說。


    看著她安詳地躺在床上,呼吸均勻,絕世容貌與這破舊內室實在違和,心裏又泛起內疚。


    “希尹,一切都在變好,相信師兄,定會奪得靈藥,讓你醒來。”


    “一會我們就要搬家,希望那處地方你會喜歡。”


    “知道你喜歡有樹有水的地方,不知搬去的那處到底會不會有?但你放心,今後師兄定然會為你找到這樣的地方,然後我們便安心修煉,可好?”


    輕輕撫摸她皺的眉頭,想將皺著的眉頭撫平,此時她雖像是正在噩夢之中一般,但卻無法將她喚醒。


    “曾道友可是在此處?”正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道聲音將他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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