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下午,工棚內,空調依舊轟隆隆響著。


    老陳仰躺在沙發上,張著嘴巴呆呆的望著天花板,像一條瀕死的魚。


    肖副鎮長坐在老陳的辦公桌旁,悶頭抽著煙。


    “劉半仙到底行不行?今天都第三天了,樁還是打不下去。看來真和劉半仙無緣啊,還白白搭進去四條狗和五千塊紅包。”老陳終於開口說話了。


    “這個樁能不能不打,或者直接在前麵一點的位置打過一個樁。”肖副鎮長把憋在心裏很久的話說了出來。


    “如果這能行的話,我早就這麽做了。前麵的樁都打了,第九個樁必須在那個地方打下去,前一點不行,後一點也不行,不然橋用不了幾年的。”老陳歎著氣說道。


    “你就不能在找個人下去看看,看看到底是什麽東西,怎麽會打不下去呢?”肖副鎮長抽著煙問道。


    “都出這個事了,誰還敢下去呢,就是有人敢下去,我都不敢讓人下去,上次死的那個,我可是陪了好幾萬才把事情了了。”老陳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在辦公室裏低著頭來回踱著步。


    “砰砰砰”有人敲門。


    “什麽事?進來。”老陳大著嗓子說道。


    門開了,一個穿著髒兮兮的白色短袖牛仔短褲的青年走了進來。青年理著一個板寸,眼睛不大但是很有神,如果不是衣服髒兮兮的,倒是給人一副清爽利落的感覺。


    “什麽事?”老陳厭惡的說道。


    “喜事。”青年從容回答。


    “在這喝涼水都塞牙縫的日子,還有喜事?”老陳笑著冷哼道。


    “這不是吳村吳瘸子的兒子吳緣嘛?怎麽今天沒去麻將館試試手氣?跑到這裏來了?”肖副鎮長嘲笑道。


    “喲,肖鎮長也在這裏啊?在這裏指導工作吧?”吳緣換了一副笑臉說道。


    “行行行,有什麽喜事趕緊說。”老陳揮了揮手不耐煩的說道。


    “這位就是陳總吧,打樁的事情我聽說了,我有辦法。”吳緣挺了挺身子,不卑不亢的說道。


    “是不是真的?來來來,坐下說。”老陳高興壞了,趕緊把吳緣請到沙發上坐著,然後馬上給吳緣倒了一杯水,很恭敬的端到吳緣麵前。


    吳緣也不客氣,端起水咕咚咕咚全部喝完了,然後把杯子放在茶幾上,抹了一下嘴巴,便說了起來。


    “我可以給你做個陣法,做完之後你可以把樁打下去,不過事成之後,你可得給我點辛苦費。”吳緣自信的說。


    “沒問題,隻要你讓我的樁打下去了,辛苦費一定不會少的。”老陳信誓旦旦的說。


    “你不是天天打麻將麽,你還會陣法?什麽陣法?是清一色陣法還是對對胡陣法?”肖鎮長嘲笑道。


    “十七歲那年,我們村裏來了個道士,左手攜拂塵,右手拄龍頭拐杖。道士看我骨骼清奇,天資不凡,便把一身道術傳給了我,隻可惜,一年後,我師父便與世長辭。道士留下的拂塵和龍頭拐杖還在我家裏呢。”吳緣惋歎的說道,仿佛師父逝去的悲傷帶給他的痛苦還未痊愈。


    “小兄弟,我信你,你說吧,要多少錢?”老陳仿佛在洪水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生怕稻草從手裏滑走。


    “兩萬,先付五千定金,事成後在付一萬五。”吳緣伸出了兩個手指。


    “不行,不能先付定金,你要真有那本事,事成之後一分不少你的,我擔保。”肖副鎮長斬釘截鐵的說道。


    “沒有定金我如何準備道具?肖鎮長,你也不用懷疑我,如果不是這個橋通往我們村,這個閑事我是不會管的,再說建這座橋,我們村每家每戶可都是籌了款的,我可不希望我們捐出去修橋的錢就修了這幾個橋墩子在這。不付定金的話,我可是不會接這趟活的,現在這社會,信譽可不值錢。”吳緣站了起來,作勢要走。


    “等等小兄弟,定金我付。”老陳急忙去辦公桌抽屜裏數出五千塊錢給吳緣。


    見老陳如此信任吳緣,肖鎮長也沒有在說什麽,他也知道,自己說什麽都沒有用,老陳現在是迷途的羔羊,見路便跑。


    “好了,明天早上八點,我會到打樁台去做法事的,你隻要準備一隻公雞,和一個八仙桌就可以了。”說完吳緣便挺胸抬頭的走出了辦公室。


    早上六點,老陳便把桌子擺好,在打樁台等候著吳緣的到來,和老陳一起等候的,還有幾個早起的工人。


    快到七點半的時候,吳緣手持拂塵,急匆匆的來到了打樁台,還是昨天那身衣服,髒兮兮的白色短袖。


    老陳疑惑的看著吳緣,心想,既然手拿拂塵,為什麽不像那個劉半仙一樣身穿道袍呢?這小子會不會是沒有道術故弄玄虛,騙自己的錢?如果這小子拿了錢沒辦成事的話,就有他好看的。


    “來了啊?東西都準備好了。”老陳討好似的笑著說。


    “恩。”吳緣點了點頭。


    吳緣走到八仙桌旁邊,用打火機點了四柱香,對著香爐拜了幾拜,把香插進了香爐。然後一個人把老陳準備好的公雞殺了,用碗把雞血乘好端到八仙桌上。


    幾位工人一直嘲諷的笑著看吳緣的一係列動作,隻有老陳一直恭敬的站在一旁看著吳緣的一舉一動。


    吳緣從褲兜裏麵掏出幾張淡黃色的符咒,這符咒看上去年紀似乎比較大了,上麵的字跡都已經很淡了。


    吳緣用打火機把符咒點燃,然後放在裝雞血的碗上麵,似乎想把符咒燃燒後的灰燼放在雞血裏,可是風一吹,灰燼都隨風而去了,沒有一點灰燼都落在碗裏。


    有兩個工人忍不住笑出了聲,老陳轉過頭去瞪了他們一眼,笑聲戛然而止。


    吳緣全然沒有理會那些笑聲,把雞血倒進河裏,然後開始用雙手揮動著拂塵,嘴裏也是念念有詞。


    吳緣揮動著拂塵開始在打樁台上轉起圈來,轉了幾圈之後,吳緣來到了打樁台邊沿,大喝一聲,猛的把拂塵打在了水麵上。


    刹時,水麵濁浪滾滾,打樁台也微微震動起來。


    吳緣啊的一聲,似乎受到了驚嚇,轉身就往岸邊跑,老陳和幾位工人也沒命似的跟著吳緣往岸邊跑去。


    “你不是道士嗎?一切不都在你的掌控之中嗎?怎麽連你也跑?”一位工人不解的問吳緣。


    “我是怕打樁台被妖物撞倒才跑的,可不是怕這妖物。”吳緣沒好氣的回答道。


    “小兄弟真是高人啊,剛剛那架勢應該是妖物被小兄弟趕跑了吧?”老陳一跑到岸邊就急切的問起了吳緣。


    “那是當然,妖物走了,你們等會就可以開始打樁了,兩天之內,樁定能打下去。”吳緣肯定的說道。


    “妖物走了,不是立刻就能打下去嗎?為什麽還要兩天?”


    “我是說兩天內,也不一定就真的需要兩天,也許等一下就能打下去了。”


    “噢,明白了。小兄弟真是高人啊,讓老陳長見識了,還沒請教小兄弟姓名呢?”


    “吳緣”


    “吳大師辛苦了,走,我做東,請大師吃頓好的去。”


    “飯就不吃了,錢先給我吧。”


    “噢對了,忘記這事了,大師稍等,我這就去拿錢。”


    老陳對吳緣的法術深信不疑,很爽快的拿了一萬六給吳緣,多的那一千塊算給吳緣的茶水費。


    回家的路上。吳緣心中疑團重重。


    吳緣昨天是在麻將館輸了錢,想弄點錢去翻本,聽說了打橋樁的事情後,便想出了一個歪主意,到這裏來騙點定金,然後再去麻將館翻本,如果贏了,就把錢退給老陳,如果輸了,就耍賴皮,反正這個橋的工程款都是河對岸村民們捐的,自己家裏也捐了幾百塊,現在橋修不成了,自己從這裏拿點錢回去也說得過去。


    他十七歲的時候確實有個道士到過他們的村上,可是自己和他並未有過接觸,隻是母親經常給飯那個道士吃。幾個月之後道士就死了,死前把自己的拂塵,龍頭拐杖,一布袋符咒還有兩本很厚的古書給了母親,說是很重要的法器讓母親小心珍藏,別弄丟了,以後自有用處。母親也沒當回事,拿回家後就放在了樓上儲存稻穀的房間裏麵。


    那兩本書,吳緣也看過,上麵都是古文和一些稀奇古怪的符號,吳緣也看不懂。那些東西放在樓上都粘滿了灰塵,今天那把拂塵自己還洗了好久才洗幹淨的。看來那道士所言不假,這些東西確實是很厲害,今天已經見識了,回去得好好研究一下道士的遺物。


    吳緣想著,不由的加快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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