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曹田走後的當天晚上，餘得水告訴我，他可能會被調到上海來工作，但是目前並未確定，要一個周後才知道具體情況，這總算讓我心裏有一點欣慰。但是餘得水回房後，白玉蘭就來找我，她告訴我們，她工作已經找到，公司有包住宿。她吞吞吐吐還沒有說完，單看她的臉色，我就已經知道將要發生什麽事情了。我屏住呼吸，問她什麽搬，她告訴我們就明後天，趁周末也方便。我跟馮燕相互看看沒有說什麽，隻是同時都低下了頭。然後白玉蘭小聲叫我出去，說是想單獨跟我談談，馮燕卻站起來生氣地說：有什麽我不能知道的？然後又看看我，斬釘截鐵咬牙切齒地接著說：好，我出去，我出去行了吧？“啪”一聲帶上門跺了出去。這一個啪聲甩得我心揪得慌，像是被人踹了一樣！
我們都相互沉默了許久，我才吱聲：說吧，什麽事情非要單獨給我說？白玉蘭聽出我的火藥味還未消，並沒有立刻說話。她走到床前緩緩坐下，看著我一語不發。我被她的眼神盯得頭皮發麻，但是我此刻的心情卻不知道該怎樣形容。我隻是很想找個人說話不停地說話，不管是什麽話隻要嘴巴不閑著就好。生怕停下來就要發瘋，這種感覺倒像是我失戀的時候那樣。我承認我占有欲很強，不論是親人愛人還是朋友，我總想留住身邊的一切，總想在前麵加上一個永遠。但是，永遠到底有多遠呢？誰都不知道。朋友就是朋友，哪怕是親人也總有一天會離開你的，何況是朋友咯？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路要走，我沒有任何權利去幫別人決定，去還是留，而我能做的就隻有祝福。但是為什麽我還是放不開呢？難道僅僅是因為我的占有欲強嗎？我始終找不到答案。
待白玉蘭張嘴要說話的時候，馮燕突然氣衝衝地闖進來質問她：你到底為什麽要走？誰得罪你了？白玉蘭抬起頭吞吞吐吐地說，其實她也不想走，但是上班不方便，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馮燕瞪著倆眼懷疑地繼續質問她：你是不是還在在意那件事？都過去那麽久了，你有必要嗎你？
這下第三次戰爭真的爆發了，馮燕的這句話徹底惹毛了白玉蘭。白玉蘭站起來氣急敗壞地反駁：那是她和韓冰的事兒，管我鳥事？
馮燕臉紅脖子粗地跑上前去力爭：哇靠，你不介意咋知道我說的是哪件事？你這根本就是記仇，再說了，那又不是小純的錯，你氣她幹嘛？你有本事就去幹了那些不要臉的臭男人負心漢，在這裏逞啥能？
馮燕這一連串的話，就像無數根針刺在我的骨頭上，那感覺就像是自己和自己分離。古有肝腸寸斷，我卻骨頭都疼碎了。我知道她們不是有意在揭那段傷疤，隻是不小心在那尚未愈合的傷口上，撒了一把鹽而已，而現在的我還能再逃避嗎？如果能，還能逃到哪裏？合著要逃到外星球上不成？
我站起來隻對白玉蘭說一句“是我對不起你”，然後如同行屍走肉般地走了出去。身體在動，靈魂卻在空氣裏飄。這個時候我倒想起了小時候癡迷的《小龍人》，裏麵有一句歌詞是這樣寫的：天上有無數顆星星，那顆最小的就是我，我不知道我從哪裏來，也不知道我在哪裏生。現在的我多想回到過去，與小玩伴兒們削倆兒羅卜頭係在頭上，吵鬧著大人們把新買的笤帚按在自己屁股上，然後大搖大擺扭著屁股大聲唱：我頭上有犄角，我身後有尾巴，誰也不知道，我有多少秘密……我是一條小青龍……我有許多的秘密，就不告訴你，就不告訴你……。然後抹著粉條似的鼻涕，跟著小龍人一起哭一起笑！
隻是花有重開，而人卻無再少年！
我在外麵不知道遊蕩到什麽時候才回家，到家的時候，馮燕已經躺在了床上，她聽到我的響聲就側起身繼續裝睡。我想走出去敲開白玉蘭的房門，但是前思後想最終還是躺上了床。我跟馮燕，就這樣背對背躺了一夜。直到天微亮的時候我才睡著，這一睡就睡到下午三點多。起來的時候，馮燕已經不見了，我卻聞到一股刺鼻的什麽東西被燒焦的味道。我穿起拖鞋就往外跑，看到馮燕正彎著腰用勺子死命地搗鍋，我才呼出摒息的那口氣。
馮燕上麵有三個哥哥，而且她媽媽五十多歲的時候才生的她，所以家裏每個人都視她為寶貝蛋，到現在都不會做飯也倒順理成章。我走過去準備幫她，她把勺子遞給我，站起來拍拍手說白玉蘭已經走了。我的手一抖，勺子哐當一聲就落到了地上。馮燕彎下腰把勺子撿起來，轉身走進房間，把我的手機拿出來塞到我手裏說“是韓冰來的”，然後就走開了。我看著手機上那個熟悉的名字，覺得胃很酸很酸，本來想按掉的，但是手抖得厲害，厲害到按錯了鍵盤。
電話那端響起來一個低沉的聲音，告訴我白玉蘭已經到那邊了叫我不用擔心，然後就掛斷了電話。我站起來緩緩走到白玉蘭的房前推開門，空蕩蕩的房間就隻剩一張床一張電腦桌。我走到床前坐了下來，四處呆望！直到葉曉楓打電話來，叫我送授權書給他，我才走出去。
因為時間比較急，所以我沒有來得及洗刷，換好衣服就拉著馮燕跑了出去。公交車上又看到了那個虎姑婆，仇人見麵分外眼紅，這話真是準。我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想把上次我沒有罵完的話繼續罵完。而且還有，後來我用一個早上的時間，想出來的一些精妙罵詞。隻是她看了我一眼後，就走到裏麵去了，害我意猶未盡。我便故意特大聲跟馮燕講話，講以前在公交上遇到過一個虎姑婆，怎樣熊氣怎樣彪悍，等等。可能是因為當時，我的聲音分貝太高，所以幾乎一個公交車上的人，都在向我們這邊看。
曹田走後的當天晚上，餘得水告訴我，他可能會被調到上海來工作，但是目前並未確定，要一個周後才知道具體情況，這總算讓我心裏有一點欣慰。但是餘得水回房後，白玉蘭就來找我，她告訴我們，她工作已經找到，公司有包住宿。她吞吞吐吐還沒有說完，單看她的臉色，我就已經知道將要發生什麽事情了。我屏住呼吸，問她什麽搬，她告訴我們就明後天，趁周末也方便。我跟馮燕相互看看沒有說什麽，隻是同時都低下了頭。然後白玉蘭小聲叫我出去，說是想單獨跟我談談，馮燕卻站起來生氣地說：有什麽我不能知道的？然後又看看我，斬釘截鐵咬牙切齒地接著說：好，我出去，我出去行了吧？“啪”一聲帶上門跺了出去。這一個啪聲甩得我心揪得慌，像是被人踹了一樣！
我們都相互沉默了許久，我才吱聲：說吧，什麽事情非要單獨給我說？白玉蘭聽出我的火藥味還未消，並沒有立刻說話。她走到床前緩緩坐下，看著我一語不發。我被她的眼神盯得頭皮發麻，但是我此刻的心情卻不知道該怎樣形容。我隻是很想找個人說話不停地說話，不管是什麽話隻要嘴巴不閑著就好。生怕停下來就要發瘋，這種感覺倒像是我失戀的時候那樣。我承認我占有欲很強，不論是親人愛人還是朋友，我總想留住身邊的一切，總想在前麵加上一個永遠。但是，永遠到底有多遠呢？誰都不知道。朋友就是朋友，哪怕是親人也總有一天會離開你的，何況是朋友咯？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路要走，我沒有任何權利去幫別人決定，去還是留，而我能做的就隻有祝福。但是為什麽我還是放不開呢？難道僅僅是因為我的占有欲強嗎？我始終找不到答案。
待白玉蘭張嘴要說話的時候，馮燕突然氣衝衝地闖進來質問她：你到底為什麽要走？誰得罪你了？白玉蘭抬起頭吞吞吐吐地說，其實她也不想走，但是上班不方便，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馮燕瞪著倆眼懷疑地繼續質問她：你是不是還在在意那件事？都過去那麽久了，你有必要嗎你？
這下第三次戰爭真的爆發了，馮燕的這句話徹底惹毛了白玉蘭。白玉蘭站起來氣急敗壞地反駁：那是她和韓冰的事兒，管我鳥事？
馮燕臉紅脖子粗地跑上前去力爭：哇靠，你不介意咋知道我說的是哪件事？你這根本就是記仇，再說了，那又不是小純的錯，你氣她幹嘛？你有本事就去幹了那些不要臉的臭男人負心漢，在這裏逞啥能？
馮燕這一連串的話，就像無數根針刺在我的骨頭上，那感覺就像是自己和自己分離。古有肝腸寸斷，我卻骨頭都疼碎了。我知道她們不是有意在揭那段傷疤，隻是不小心在那尚未愈合的傷口上，撒了一把鹽而已，而現在的我還能再逃避嗎？如果能，還能逃到哪裏？合著要逃到外星球上不成？
我站起來隻對白玉蘭說一句“是我對不起你”，然後如同行屍走肉般地走了出去。身體在動，靈魂卻在空氣裏飄。這個時候我倒想起了小時候癡迷的《小龍人》，裏麵有一句歌詞是這樣寫的：天上有無數顆星星，那顆最小的就是我，我不知道我從哪裏來，也不知道我在哪裏生。現在的我多想回到過去，與小玩伴兒們削倆兒羅卜頭係在頭上，吵鬧著大人們把新買的笤帚按在自己屁股上，然後大搖大擺扭著屁股大聲唱：我頭上有犄角，我身後有尾巴，誰也不知道，我有多少秘密……我是一條小青龍……我有許多的秘密，就不告訴你，就不告訴你……。然後抹著粉條似的鼻涕，跟著小龍人一起哭一起笑！
隻是花有重開，而人卻無再少年！
我在外麵不知道遊蕩到什麽時候才回家，到家的時候，馮燕已經躺在了床上，她聽到我的響聲就側起身繼續裝睡。我想走出去敲開白玉蘭的房門，但是前思後想最終還是躺上了床。我跟馮燕，就這樣背對背躺了一夜。直到天微亮的時候我才睡著，這一睡就睡到下午三點多。起來的時候，馮燕已經不見了，我卻聞到一股刺鼻的什麽東西被燒焦的味道。我穿起拖鞋就往外跑，看到馮燕正彎著腰用勺子死命地搗鍋，我才呼出摒息的那口氣。
馮燕上麵有三個哥哥，而且她媽媽五十多歲的時候才生的她，所以家裏每個人都視她為寶貝蛋，到現在都不會做飯也倒順理成章。我走過去準備幫她，她把勺子遞給我，站起來拍拍手說白玉蘭已經走了。我的手一抖，勺子哐當一聲就落到了地上。馮燕彎下腰把勺子撿起來，轉身走進房間，把我的手機拿出來塞到我手裏說“是韓冰來的”，然後就走開了。我看著手機上那個熟悉的名字，覺得胃很酸很酸，本來想按掉的，但是手抖得厲害，厲害到按錯了鍵盤。
電話那端響起來一個低沉的聲音，告訴我白玉蘭已經到那邊了叫我不用擔心，然後就掛斷了電話。我站起來緩緩走到白玉蘭的房前推開門，空蕩蕩的房間就隻剩一張床一張電腦桌。我走到床前坐了下來，四處呆望！直到葉曉楓打電話來，叫我送授權書給他，我才走出去。
因為時間比較急，所以我沒有來得及洗刷，換好衣服就拉著馮燕跑了出去。公交車上又看到了那個虎姑婆，仇人見麵分外眼紅，這話真是準。我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想把上次我沒有罵完的話繼續罵完。而且還有，後來我用一個早上的時間，想出來的一些精妙罵詞。隻是她看了我一眼後，就走到裏麵去了，害我意猶未盡。我便故意特大聲跟馮燕講話，講以前在公交上遇到過一個虎姑婆，怎樣熊氣怎樣彪悍，等等。可能是因為當時，我的聲音分貝太高，所以幾乎一個公交車上的人，都在向我們這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