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天行走進駕月閣的時候,沐曉已然入睡,隻餘下守在一邊的芳兒和幾個侍衛。隨著武林大會舉行的日子逼近,天淩堡內的守備也越加森嚴。雖然知道裏麵躺著的人兒不喜歡太多人在身邊走動,可為了他的安全,魏天行仍然派人紮紮實實的將屋內外圈了一遍。


    芳兒剛想熄掉幾盞蠟燭,一回頭就看到了向自己走來的堡主。就見她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稍後悄悄的退了出去。


    魏天行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她離去的背影,似乎又想了想才走到了床邊合著衣躺了下來。


    大手似有似無的輕撫著灑在繡枕上的青絲,那原本亮麗的秀發不知從何時起居然變得黯淡不少。忍不住掬起一把放在唇邊,喂著低低的呢喃,仿佛就這樣陶醉了。


    突然,身下的人兒不知是怎麽了,居然開始不安分起來。額上開始冒出絲絲薄汗,人也有些驚慌失措的左右搖擺起來,口中還不停的低吟著,似乎是被噩夢纏身。


    魏天行見了,眉頭微皺,一時不知如何應付,隻好隨手點了他胸前兩穴,懷裏的人兒這才慢慢平靜下來,陷入了昏睡。


    直覺性的,魏天行似乎是有些了然,眼中有著難掩的苦澀。


    “曉,我該拿你怎麽辦?如果我們大家都可以放下的話,該是很幸福的吧。。。。。。。”


    看著沐曉蒼白的臉,知道懷裏的人此時已沒有了知覺,魏天行淡淡的開口道:“或許是生不逢時吧,這繁複的世間就是容不下如此清麗的你。你本該是那最幹淨的,可世事無常啊!”


    歎了口氣,魏天行將人小心地平放回床上,起身離開了屋子。


    勿容置疑的,屋外守著的隻有芳兒和修紈,其他人都被識相的調了下去。兩人看到魏天行一臉的嚴肅,有些不解的悄悄對看了眼,卻是沒有一人敢上前詢問。直到魏天行在院子裏站定,修紈才大著膽子走上前一步,“堡主。”


    魏天行將視線轉了過來,“再過幾天就是武林大會召開的日子,也是你們的大喜之日,一切的事宜都準備好了嗎?”


    修紈一個抱拳,“回稟堡主,相關事宜都已交予各院處理,而前來的武林人士也會被安排在山下的驛站中休息,等到大會之日才會被允許進入堡內。”


    “恩,”輕應了聲,魏天行轉而向著芳兒道,“這些天你主子都見過些什麽人?”


    芳兒一愣,稍稍想了想,“主子這些天日日都在屋中練琴,除了駕月閣中的仆人,並未見過其他外人。”


    魏天行聽後沒再問什麽,隻是扔下句“好好照顧他”便大步離開了。芳兒也不敢多說什麽,在其身後微微一福便有些擔心的走進屋內。


    修紈緊緊跟在他身後,雖然和芳兒一樣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可看堡主的臉色似乎是有事。一路上他不敢吭一聲,隻在心裏細細的盤算著。


    魏天行走在前麵,他平退了一幹侍衛,隻留下修紈一人。


    “修紈,你恨我嗎?”


    此話一出,修紈頓時一驚,有些惶恐的回到:“屬下不敢,還請堡主明鑒。”


    “嗬嗬嗬。。。。。。。你是不敢還是不說?”魏天行的音調似乎輕快了不少,有些捉弄的意味。


    修紈不敢抬頭,突的單膝下跪,“堡主,屬下自從跟了堡主,一心隻想著效忠堡主,從未有過二心。如若不是堡主,屬下此時不定在哪裏挨餓受凍,說不定就連這條命也早就沒了。”


    這話說的真切,魏天行聽了歎了口氣,“起來吧,我隻是隨便說說,你的心思我自然了解。”


    修紈這才站了起來,有些擔心的問到:“堡主是在擔心武林大會嗎?”


    魏天行不答,獨自率先走進了邊上的涼亭。這樣一來修紈倒是真的琢磨不透了。


    “修紈啊,你跟了我有十多年了吧?”


    “回堡主,整整十二年了。”


    魏天行露出了難得的微笑,“都這麽久了,我倒是從來沒去算過日子。”


    修紈立在一邊,心下也是感觸一片。


    “你跟了我這麽久了,我的心事你必能猜出幾分。”


    修紈不著痕跡的點了點頭,“堡主,為了您,為了天淩堡,屬下萬死不辭。”


    魏天行看著他,從他的臉上看到了一個壯士最忠誠的誓言,“修紈,我希望你記住自己今天說過的話。”頓了頓,他繼續到,“我並不需要你為我死,我隻要你記住從今天起,你的任務隻有一個,那就是保護好駕月閣中的那個人,這是你唯一效忠的方式,記住了嗎?”


    修紈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可隻一會兒便在深深的了悟中重重的點了點頭。


    他明白此刻的他是在拿自己的命起誓,他要保護的是比天淩堡更重要的東西,是比堡主更重要的人。因為直到今天他才知道,萬裏河山,通天權勢在那個傲倪一切的堡主眼中都遠不及那駕月閣中的人兒。


    又看了修紈一眼,魏天行收起了難得展露的柔和,臉上恢複了一貫的冷漠。就見他拍了拍修紈的肩膀,“早點歇著吧,過些天還有場硬仗要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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