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這兩年,張曉對這類活動向來能免則免,這次生日聚會也是同居室友首先提議的,她不過順勢答應了,倒讓兩個室友高興了老半天。


    與張曉合租的室友是兩個從江南水鄉出來的婉約姑娘,一個叫趙欣妍,一個叫蘇宛晴,她們出國前就相互認識,出國後更是發展成了閨中密友,兩個丫頭都長得清秀可人,性格也十分隨和,所以朋友不少。


    張曉則恰恰相反,她在墨爾本可以說是孤家寡人,因為她覺得“交朋友”這種事純屬浪費時間,末世一來,所有人際關係重新洗牌,以前的朋友,屁用都沒有。所以,她也隻和同住屋簷下的這兩個女生還算關係尚可,畢竟每天抬頭不見低頭見,總不好太疏遠。


    生日這天,所謂的慶祝活動就是跑去唐人街吃飯唱歌,三個大姑娘玩到第二天淩晨五點才堪堪走進家門,一個個困得不行,妝也沒卸,澡也沒洗,就這麽各自回屋,躺倒補覺了。


    直到下午三點多,張曉才第一個醒過來。


    她首先洗了個澡,把自己拾掇幹淨,然後去廚房衝了杯咖啡,烤了兩片麵包,端回書桌前麵,像往常一樣打開電腦,一邊看新聞一邊吃東西。


    過了沒幾分鍾,張曉突然觸電似地從椅子上彈起來,咖啡和麵包都被她掀翻在地上,淺灰色的地毯立刻遭了殃,張曉卻渾然不覺,隻是全身僵硬地盯著電腦屏幕,臉上寫滿了震驚。


    屏幕上是一則當天早上的新聞報道,報道稱,昨日夜裏十一時左右,澳大利亞遭遇了一場突如其來的流星雨,峰值達到了兩百多顆每小時,持續到今日淩晨四點才結束。


    報道還說,流星雨的形成一般跟接近地球公轉軌道的彗星有關,完全可以提前預測,但這場流星雨事先卻毫無征兆,因為地球軌道附近並沒有任何彗星出沒。更為奇特的是,事後不少國家的天文台紛紛發出消息,表示同一時間他們國家也遭遇了相同程度的流行雨,這些國家幾乎遍布歐亞非大陸,也就是說,這場流星雨覆蓋了全球大部分區域,覆蓋麵積達到了匪夷所思的程度。


    這則報道並不起眼,隻在首頁的角落裏有個鏈接,如果不是張曉對流星之類的字眼特別敏感,根本不會點進去瀏覽。


    張曉將這則新聞反複讀了三遍,然後顫抖著點開穀歌,將流星雨的消息輸入搜索框,果然得到了一堆相關信息,一條條看下來,張曉通體冰涼。她猶不死心,幹脆打開翻譯軟件,直接去了好幾個歐洲、俄羅斯、還有日韓等國的門戶網站,最終還是坐實了報道。


    如果這時有麵鏡子,張曉能看到自己的臉色比死人還蒼白。


    這種全球範圍的流星雨,張曉上一世在基地裏聽人提過很多次了。普通流星雨,觀測點最多就是某個國家的某個區域,像這樣全世界幾乎所有大陸都能觀測到的情況曆史上隻出現過一次――就是為人類拉開末世序幕的那一次。


    那場流星雨是澳洲時間二零一二年十二月二十八日夜裏光顧地球的,同樣在第二天淩晨結束。不過這個“結束”隻是暫時的,十二個小時後,也就是二十九日下午四點左右,第二場流星雨緊隨而至,這次隻持續了一個多小時,但就在這一個多小時裏,流星雨發展成了流星暴,每小時的流量高達上百萬顆,不僅如此,在流星暴抵達地球的一瞬間,澳洲全境的通訊網絡和電網先後癱瘓,之後再也沒能恢複。


    其他地方什麽情況張曉不清楚,但她記得墨爾本當天晚上就亂了,第二天便成了人間煉獄。


    想到這裏,張曉冷汗都下來了,莫非自己睡了一覺又穿越了。


    她迅速掃了眼電腦右下角顯示的時間,二零零九年七月三日,下午三點四十五分,沒錯啊,明明離末世還有三年時間,怎麽就提前遭遇了這場詭異的流星雨呢?難道……末世也提前了?!


    張曉隻覺得腦子一熱,似乎全身的血液都充上了頭頂,如果她的推測是真的,這個文明社會就隻剩下幾個小時的壽命了!這種事,寧可信其有!張曉不敢耽擱,首先想到的便是國內的母親,她趕緊撥通了家裏的電話,接電話的正好是李雅蘭。


    “媽,你還好嗎?有沒有不舒服?叔叔和楊旭呢?他們在哪?有沒有生病?”張曉不等母親說話,自己先連珠炮似的一通發問,她口中的楊旭,就是那個和她沒有血緣關係的別扭弟弟。


    “我們都很好啊,沒人生病。叔叔還在公司,小旭剛剛放暑假,這會應該是和同學打籃球去了吧。曉曉,你這是怎麽了?”李雅蘭覺得女兒怪怪的。


    聽到這個答案,張曉稍稍安心,至少家裏沒有潛在的喪屍,母親算是暫時安全了吧。


    “媽,你聽我說,現在全球爆發了傳染病,你千萬不要出門,家裏有什麽吃的盡量保存好,趕緊把能裝水的都裝上,先在家裏躲幾天。”


    “什麽傳染病?這消息你打哪聽來的?”李雅蘭莫名其妙。


    張曉料到母親不會輕易相信,可如果連傳染病這個理由都不信,她要直接說什麽世界末日和喪屍,估計母親得認為她瘋了,更不可能按她說的去做了,張曉隻好撒了個謊:“是澳洲政府的官方消息,什麽傳染病還不清楚,現在查不出病因,這邊好多人已經住院了!”


    “那你怎麽樣?有沒有生病?現在在哪?安不安全?”這回換李雅蘭急了。


    “我很好……”感受著母親的關心,張曉心裏一陣難過,可眼下不是傷感的時候,她隻得強打精神繼續說道:“我在家裏很安全,不用擔心……媽,千萬記得我說的話,你馬上去小區超市買點容易儲存的食物,罐頭、餅幹、巧克力、礦泉水什麽的,能拿多少就買多少,買了之後立刻回家,哪裏都不要去,回家以後就別再出門了。”


    其實最好的方法是立刻出城,往人少的地方去,郊區或者農村都是不錯的選擇,但繼父和弟弟都不在家,眼下亂世未顯端倪,張曉知道母親肯定不會接受這個提議,她隻得退而求其次,讓母親在家中做好準備,多撐一天是一天,也許將來還有轉機,而且她家本來就在市區近郊的地段,一棟兩層樓的小別墅,生存幾率應當不差。


    “可是……國內完全沒消息呀,會不會我們這邊沒事?”李雅蘭還是很躊躇。


    “媽!他們封鎖消息啊!當年非典剛開始的時候不也是這樣!等曝光了再采取行動什麽都晚了!新聞上說了,這次情況比非典嚴重得多,醫院那邊還沒有一例治好的病人!”


    提到非典,李雅蘭有些動搖了,當初非典爆發的時候她家住的那棟樓出現過疑似病例,一整棟樓都被隔離了,那陣勢她是見過的,事先毫無征兆,突然說隔離就隔離。難道女兒說的是真的?李雅蘭剛想多問兩句,電話裏忽然沒了聲音,再撥回去,卻怎麽也撥不通了。


    就在李雅蘭急得團團轉的時候,張曉也傻眼了,一切真的一模一樣,現在是下午四點差五分,通訊斷了!因為流星暴來了!雖然她剛剛信誓旦旦的勸說母親在家避難,但她心底深處仍然有那麽一絲希冀,希望這一切隻是一個巧合,希望世界末日還是按照原有的時間軸發展,可顯然,她的希望落空了。


    計劃了那麽多,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她和母親終究還是天涯永隔了,而且這一次,連姚遠都不在她身邊了。雖然嚴格說來,現在的張曉還不認識姚遠,但這個重生的靈魂曾經和那個男人朝夕相處了十多年,共同經曆過那麽多苦難,那些在黑暗時代裏互相扶持的日日夜夜,怎麽可能當做完全沒有發生過?


    張曉心裏一陣難受,這輩子,姚遠也好,母親也罷,我們還能再相見嗎?


    她在電話裏囑咐母親做的那些準備工作,最多隻能讓家裏人多撐一段時間,這還是在母親肯相信她的前提下。但是家裏不可能躲一輩子,食物總會吃完的,然後就得出門,就得麵對喪屍和其他幸存者,母親能生存下去嗎?張曉不敢多想,也不能多想,她的時間不多了!


    早在昨夜第一場流星雨降臨地球時,末世病毒已經擴散開來,眼下這場剛剛開始的流星暴不過是雪上加霜,少數對病毒敏感的個體將會在此期間率先喪屍化,也就是說,現在可能已經有喪屍出現了,隻不過數量不多,再加上通訊受阻,人類變異的消息被限製在小範圍內無法有效傳播,致使大多數人處於茫然無知的狀態,所以街上的局麵相對穩定。


    但這種穩定隻是暫時的,通訊癱瘓的下一步是電網癱瘓,根據張曉的記憶,墨爾本的電網最多還能支撐一個多小時,一旦全市大停電,恐慌的情緒將會立刻蔓延。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末世遊輪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淺夏一眠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淺夏一眠並收藏末世遊輪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