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聽謝玉才怒聲說道:“別以為我真的怕你,我是一直在讓著你,就你那三腳貓的功夫,你打得過誰啊,你連我都打不過,你不信你出手試試,看我不把你打得連你娘都不認得你。”


    “你……”謝玉嬋終於還是被鎮住了,望著謝玉才說不出話。


    謝玉才趁機拉著謝玉嬋就走。


    城中百姓也開始奔走,相互踩踏,亂作一團。


    這時最為恐懼和灰心的是薛仁奎了,他看著那行將崩潰的結界,就好像看到天即將塌下來一樣,萬念俱灰。


    此時此刻,大勢已去,樂溪城乃至整個正和教,都將付之一炬,湮沒於塵埃中。


    此時此刻,他才感覺到自己的笨拙和渺小,麵對這樣天塌地陷山倒堤崩的災難,自己到底還是血肉之軀,無能為力。


    除非有天神降臨,否則今天難逃劫數了。


    便在此時,有兩道光影從遠處急掠而來,尚在半空之中,就停下了身形。


    薛仁奎一看那光影穿梭的速度,那仙氣飄飄霧氣氤氳的氛圍,還以為真的是天神降臨了,心裏都興奮了一下。


    仔細一看,心涼了半截,竟然是薛瑩和莫奇。


    你來做什麽,來送死嗎?


    薛仁奎望著薛瑩,恨鐵不成鋼。


    薛瑩望著結界下仿若困獸的薛仁奎,肝腸寸斷,當場就要飛身撲下去。


    莫奇一下拉住了她:“稍安勿躁!”


    言語中,莫奇自儲物袋裏拿出一個小盒子。


    盒子一打開,從裏麵蹦出一個小血人,張口一吐,無盡鮮紅的血便噴薄而出,像是銀河決了堤,傾瀉而下,灑向那結界上,覆蓋了那些蠱蟲。


    蠱蟲支支地怪叫著,掙紮著要從血海裏爬出來,那血海似有靈,似有千手萬觸,那些蠱蟲剛冒出來,又被扯了下去,又冒出來,又扯下去。


    片刻之間,那些瘋狂肆虐的蠱蟲便溶於血海中,仍有連綿不斷的蠱蟲襲來,也都無聲無息地跌入血海中,無聲無息地消失了。


    城中響起一陣雷鳴般的歡呼。


    “我們得救了啊!”


    “是天神嗎?”


    “肯定是啊,你看那仙氣飄飄,那神通蓋世,不是天神是什麽?”


    謝玉嬋兄妹看得癡了,尤其謝玉嬋,眼中泛出萬多金花:“是莫掌櫃,好英俊啊!”


    太和教這邊,人們眼看勝利在望,心中都樂開了花,基本已經準備要慶祝勝利了。


    隻要結界一崩塌,他們立刻就像下山猛虎一般地衝進去,那時將是勢如破竹,所向披靡。


    那時候,他們可以任意發泄自己的獸性!平常都忍耐太久了,去他娘的知書達禮,去他娘的善良和氣,去他娘的尊老愛幼,那個時候,老子要為所欲為,老子要無法無天。


    然而轉眼之間,情況突變,這不知從哪裏來的人,居然用一個小小的血人,就試圖扭轉整個戰局。


    你是想要把我們憋死嗎?


    你是想要把我們氣死嗎?


    你這個喪盡天良的惡魔,你這個超級變態的禽獸!


    太和教門人盡皆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


    於是萬千術法神通散發出五彩的光芒,打向莫奇,和他身邊的薛瑩。


    薛瑩看著那鋪天蓋地的神光,感受著烈烈狂風,以及陣陣撕裂得力道,嚇得花容失色。


    情知自己無法阻擋,恐怕身死道消就是下一刻的寫照。


    然而側臉看去,隻見莫奇鎮定自若,身如磐石,目光堅毅,就如擎天巨柱屹立於天地之間,一時芳心大定,再沒有一絲彷徨。


    即使下一刻要粉身碎骨,但隻要與他在一起,粉身碎骨又如何?


    於是,她臉上反而洋溢了絲絲莫可名狀的笑意。


    嗡一聲,低沉而又清晰,回聲不絕,一個環形的法寶憑空飛出,將空空蕩蕩的空氣,蕩起一圈圈有若實質的波紋。


    那法寶泛起萬丈光芒,在空氣中旋轉膨脹間,那白色光芒向天上地下四麵八方宣泄而出,密不透風,就像是在他撐開了一個又厚又寬的防護罩。


    太和教襲來的神通術法一旦接觸那光芒,便如星光遇到太陽,瞬間黯淡下去,繼而被無情吞沒。


    白色光芒繼續向前噴發,像是出海蛟龍,吞天嗜地,睥睨天下。


    “那是什麽?”包括龍鎮海在內的太和教門人盡皆大驚失色。


    “莫非是傳說中的乾坤圈?”有人膽戰心驚地說道。


    的確是乾坤圈,當日莫奇與李三郎對敵的時候,在最後時刻,李三郎扔出乾坤圈抵擋莫奇的逐日摘星訣,莫奇直接把它收了。


    後來李三郎昏迷,其他人記著離開,根本沒注意他的法寶不見了。


    所以,莫奇就理所當然據為己有。


    看那乾坤圈的來勢,摧枯拉朽,無可阻擋,太和教門人已經嚇破了膽,紛紛往遠處逃遁。


    龍鎮海正準備命令門人各出法寶,齊心協力進行阻擋,然而他側目一看,周圍都沒有人了。


    當下不敢遲疑,立刻也展開身形,往遠處逃遁。


    就聽轟然巨響中,神光碎裂,沙石飛濺,地麵揚起一陣沙塵,久久彌漫。


    薛仁奎見敵軍潰逃,情知機不可失,將大手一揮,指揮正和教門人追殺出去。


    那結界是防禦結界,可出不可進,就見萬千身影突破了結界,往太和教門人逃遁的方向潮湧而出。


    所謂兵敗如山倒,正和教門人這一逃遁,就如被剪掉枝椏的樹葉,隨風亂卷,摧枯拉朽。


    正和教門人乘勝追擊,一頓掩殺,殺的太和教門人落花流水,丟盔卸甲,狼狽逃竄。


    薛仁奎帶著門人一路追殺到兩教的邊境,眼見正和教退回自己的老巢,薛仁奎鳴金收兵。


    崔心說道:“教主,不能婦人之仁啊,此時此刻,是滅殺太和教的最佳時刻,此時趁他們立足不穩,一路回落殺過去,必能直搗太和教的老巢,將它連根拔起,永除後患。如果我們就此收兵,他們一旦得到喘息機會,必會卷土重來,到時候又燒殺搶掠,侵占土地,再一次重創我教啊!”


    薛仁奎思索片刻之後說道:“太和教該滅,可他們轄區內的普通人及修仙家族何其無辜,我們不應該讓戰火波及到他們啊!”


    崔心又歎息一聲:“婦人之仁。”走了開去。


    這時,莫奇和薛瑩在後麵跟了上來。


    所有人都向莫奇投去感激和敬仰的眼神。


    若不是莫奇及時到來,正和教今日恐怕就覆滅了,好多人都不存在了。


    莫奇對他們來說,就如天神一般,力挽狂瀾,救他們於水火。


    薛仁奎在突然之前,態度也轉變了許多,一改往日的輕慢和蔑視,露出了


    友好的神色:“孩子,謝謝你啊!”


    莫奇感覺有點莫名其妙,搖了搖頭:“沒事,這不是應該的嗎?”望了一眼薛瑩,“你不是說,我要無微不至地照顧她,不讓她受到半點傷害嗎?這是我的分內之事啊。”


    薛瑩俏臉撲上紅暈,低下了頭。


    薛仁奎微微滯了一下,然後說道:“話雖如此,但……”


    幾位長老走了過來,盡皆笑道:“如此說來,我等倒是沾了小姐的光了?”


    薛瑩羞得不能自持,紅著臉走到一邊去了。


    莫奇看了一眼薛仁奎,說道:“薛教主,我們為什麽不乘勝殺過去呢?如果等到他們緩過氣來,恐怕又得被動挨打了。”


    崔心不知道又從哪裏鑽出來,笑道:“你看,我沒說錯吧。”


    薛仁奎想了一下,說道:“這樣,我們在這裏駐紮幾日,同時修書求和,看他們怎麽回應。如果他們願意休戰,從此相安無事,豈不是皆大歡喜?如果他不同意,我們再殺過去,如今有莫掌櫃在這裏,我們又何愁破不了一個小小的太和教?”


    這什麽時候又扯到我頭上了?莫奇猝不及防,雖然明知薛仁奎是借菩薩打鬼的做法,目的是安撫門人,他心裏還是飄飄然的。


    門人一聽,果然覺得言之有理,都紛紛看著莫奇:“是啊,我們相信莫掌櫃。”


    莫奇說道:“即使求和,也要有求和得本錢,我看我們就殺過邊界,奪去它一兩個小鎮,然後以此為談判之資,他們同意和談的可能性就更大些。”


    眾人一聽,紛紛眼放光芒,連連點頭:“嗯,是個好辦法。”


    薛仁奎也終於點頭:“好,就這麽辦,讓我們殺過去。”


    於是大軍殺進了太和教的領地,一路勢如破竹,幾乎沒有遇到什麽有效的抵抗。


    正和教大軍很快占領了太和教邊境的小鎮穆陽鎮,全軍就在穆陽鎮上駐紮下來,同時,薛仁奎休書一封,派人送到太和教,願意求和,希望龍鎮海前來和談,隻要雙方握手言和,正和教就退出穆陽鎮,退回原來的邊界,不越雷池半步。


    過了兩天,龍鎮海果然來了。


    同行的還有兩個長老,和他的兒子龍冬。


    談判進行得很順利,畢竟太和教受到了重創,而且人家主動讓步,給足了台階和麵子。


    但偏偏這時候,因為龍冬橫生枝節,和判協議最終未能簽訂。


    當龍鎮海和薛仁奎在裏間屋子準備簽署協議的時候,莫奇、薛瑩和龍冬等人在外麵站著等待。


    薛瑩想起莫奇此番回來,就如王者歸來,挽救了自己和正和教,不由得眼中流露出無線柔情,望著莫奇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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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冬看在眼裏,覺得是對自己的挑釁,立刻罵道:“好一對奸夫淫婦,居然當著我的麵眉目傳情。”


    啪啪兩聲脆響,龍冬的臉頰腫了起來。


    “誰打我?誰打我?”龍冬捂著臉頰,都快哭了。


    卜長老就站在龍冬的旁邊,他隻看到一團紅影一閃,然後龍冬的臉就腫了。


    他覺得是莫奇,就將憤怒的眼神望向莫奇:“小兔崽子,你還敢動手?你活得不耐煩了嗎?”


    事實上,莫奇也在震驚中,因為剛才是薛瑩動的手,薛瑩的身法是越來越快了。要不是身邊有一陣風刮過,他真的覺得她好像從來沒移動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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