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總管便恭敬地側過身,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莫奇和甄貞繞過屏風,便見甄藏正坐在床上,背靠床頭。


    珍妃坐在床沿,手裏拿著一碗藥,正在一勺一勺地喂甄藏喝。


    甄藏喝著藥,眼睛卻盯著珍妃,眼中滿是柔情蜜意。


    珍妃隻是回頭看了一眼莫奇和甄貞,便又轉過頭,繼續為甄藏喂藥。


    一見二人進來,甄藏臉上立刻露出不悅之色,對珍妃說道:“那是貞兒,你們見過麵吧?”


    珍妃聲音非常悅耳,還有些妖嬈:“是公主啊,哎呀,真是失禮了,我還是第一次瞧見呢,真的是太水靈了。”


    甄藏又漫不經心地道:“那一位啊,就不知道是哪裏來的江湖高人了,說的話都是驚世駭俗震天動地的,生怕人家不知道他會法術,他說,我們王宮裏混入了妖魔。”


    “嗬嗬。”珍妃輕笑了一聲。


    “來,你好好看看,你看看珍妃是不是妖魔,如果她是妖魔,我這國王都讓你來做好吧。”甄藏又不無嘲諷地說道。


    莫奇開了天眼,突然大喊一聲:“狐狸精,還不現出原形?”


    甄貞嚇了一跳,不會真的是狐狸精吧。


    回頭之時,便見莫奇祭出一麵寶鏡,泛出紅光,一刷下去,刷在珍妃身上,吱一聲,珍妃變作了一隻紅色的狐狸,身形如一溜煙,順著牆角竄上房梁,破開屋頂逃出去了。


    瓦片落下,嘩啦啦落了一地,摔成碎片。


    湯碗落在床上,藥湯灑了一床。


    甄藏發出一聲尖叫,差點昏死過去,他萬沒料到,自己朝夕相伴的珍妃竟然是一隻狐狸。


    莫奇也順著那個破開的洞竄上屋頂,四處眺望,卻哪裏還有那狐狸的影子?


    甄貞怕髒,沒有從破洞處鑽出去,而是跑到屋外,又從屋外跳上房頂。見莫奇仍舊站在那裏,情知那狐狸已經逃脫,便說道:“它都已經被打回原形,就由她去吧,隻要把她找出來,她不再糾纏我父王,我父親就得救了吧。”


    莫奇點點頭,又從儲物袋裏拿出一顆清心丹:“這顆丹藥給你父王吃下吧,這樣恢複得更快。”


    甄貞撒嬌道:“你自己拿給他吧,他才知道是你的功勞啊。”


    莫奇搖搖頭:“算了,我不想看到他被打臉之後的樣子。”


    然而,甄藏就坐在他們下方,房頂破了個洞,他自然將莫奇的話聽的清清楚楚,感覺自己的臉火辣辣的。


    “況且,我也不想當國王啊,萬一我下去之後,他硬要把王位讓給我怎麽辦?”莫奇笑道。


    甄藏麵如死灰,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甄貞接過丹藥:“討厭,我知道你看淡名利,卻非要把話說得那麽難聽。”


    然後跳下房頂,進屋去了。


    莫奇站在屋頂,看著周圍天空的一片烏雲翻滾,他隱隱感覺,事情還沒有結束。


    這時,隻見遠處人影閃動,一會兒就到了眼前。


    定睛一看,一個是趙華雲,另一個中年人,很陌生,想必也是趙華雲找來的幫手。


    知道一番惡鬥在所難免,而這裏不是打架的地方,莫奇展開身形往城外而去,找了一個空曠的地方站住身形。


    那二人果然追了上來,在莫奇對麵站定。


    “你有完沒完啊?”莫奇望著趙華雲,憤然說道。


    趙華雲輕哼一聲:“你不死,那這事就沒完。”


    莫奇眼露殺機,冷冷說聲:“那你


    先去死。”


    言語中,莫奇將手指一彈,一道箭氣過去,正中眉心,趙華雲哼都沒哼一聲,跌倒在地,死了。


    那中年人看了一眼地上躺著的趙華雲,眼露悲憤之色:“我本來隻是想教訓你一下,沒想到你這麽心狠手辣,今天我必須弄死你。”


    莫奇也陰狠地盯著對方:“能力不大,口氣不小。我看你怎麽弄死我。”


    那中年人掐訣,莫奇說道:“報上名來,莫某手下不殺無名之輩。”


    “散修,蘇錦雲。”中年人把手一指,一道飛劍猛然打向莫奇。


    那飛劍泛起滿世光華,仿如一輪紅日從天而降,滿眼裏盡是熾烈的紅色。


    莫奇慌忙將那寶鏡祭起,泛起耀眼紅光,暴漲著打向那飛劍。


    二者相接觸,寶鏡的光芒瞬間黯淡下去,像溪水遇到河水一般被吞噬著。


    飛劍穿過寶鏡紅光,轟然打在寶鏡上,將那寶鏡斬為兩段,掉落在地。


    “蠢貨,我這是紅日寶劍,不是普通的飛劍,任何普通法器都不堪一擊。”蘇錦雲輕蔑地說道。


    言語中,紅日寶劍仍舊泛起熾烈的光芒,呼嘯而前,打向莫奇,紅光所及之處,灰飛煙滅。


    地麵一陣爆裂,飛沙走石,一條裂縫向著莫奇蔓延而去。看那架勢,似乎要將莫奇一分為二。


    莫奇展開身形急閃,然而那紅日寶劍又如影隨形,跟著拐個彎打向莫奇。


    莫奇大驚,慌忙催動地箭靈力,把手一指,紅光閃耀,地箭本體暴漲而出,泛起萬丈豪光,打向那飛劍。


    就見那支箭如山嶽一般橫亙在前,猛然打在那飛劍上,將紅日寶劍撞飛回去,紅光如狂風吹濃煙,瞬間消散。


    地箭稍稍停頓了一下,繼續疾馳而前,打向蘇錦雲。


    蘇錦雲大驚,待到紅日寶劍飛回,立刻化一道青光而去。


    地箭撲了個空,轉了個圈又飛回莫奇體內。


    莫奇向著蘇錦雲逃跑的方向追了一陣,最終還是失去了蘇錦雲的蹤跡。


    “跑什麽跑?你不是要弄死我嗎?”莫奇對著虛空喊道。


    無人回應,莫奇便掠身在屋頂,往王宮的方向馳去。


    這時隻見兩條人影往自己的方向疾馳而來,似乎專為堵截自己而來,莫奇便停下身形,靜等他們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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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近前,莫奇才看清楚,一個是蘇錦雲,另一個是那個與自己並肩對付蠱雕的白衣少年。


    蘇錦雲滿臉得意之色:“今日你插翅也難飛了。”


    而那白衣少年麵露驚異之色,在看了莫奇一眼之後,轉頭望著蘇錦雲:“你說的就是他?”


    蘇錦雲點頭:“對,就是這個人,特別狂妄,殺了趙華雲,一點沒把我們散修放在眼裏,今天我們一定要給他點顏色。”


    白衣少年將手一揮,一股狂流席卷而出,蘇錦雲被卷下屋頂,落在牆根之下。


    “你自己不長眼睛,人家猖狂有猖狂的本錢,你算什麽東西,也跟人家叫板,給我滾。”白衣少年對著牆根下罵道。


    蘇錦雲灰溜溜地跑了。


    白衣少年望著莫奇,一臉笑意:“小兄弟,你身體恢複得不錯啊。”


    小,小兄弟?莫奇吃驚地看著對方,對方長著一張比自己還稚嫩的臉,居然叫自己小兄弟?


    那白衣少年輕輕一笑:“你不用吃驚,我已經年過不惑了,肯定比你年長,我隻是駐顏有術,且服用過太多丹藥,才能保持一副年輕的容貌。”


    莫奇躬身抱拳:“晚輩失禮了。”


    白衣少年把眼睛一瞪:“我雖然比你年長,你也不用刻意往老了去叫啊,那裴姑娘樂意聽到你叫她前輩嗎?”


    莫奇輕輕一笑:“她確實很生氣。”


    白衣少年展顏:“這就對了嘛。我叫申無亥,你可以叫我申大哥。”


    莫奇立刻叫道:“申大哥。”


    申無亥點點頭:“我看你一臉愁雲慘淡,現在最需要的,恐怕是一壺酒。”


    言語中,申無亥將手一拋,立刻有一件物事迎麵而來,莫奇伸手接住,是一個酒壺,裏麵滿滿當當一壺酒,申無亥也將右手舉起,示意自己手裏也有一壺,可以對喝。


    莫奇也沒有拒絕,二人就地坐在屋頂上,對著清朗的月,開始對飲起來。


    “莫兄弟接下來會有什麽打算?”片刻之後,申無亥醉眼朦朧地說。


    莫奇輕抿了一口酒:“按照宗門的安排,去北境曆練。”


    “你可知道,”申無亥看了他一眼,“蠱雕還沒有完全消滅?”


    莫奇猛然站了起來:“不是吧,我親眼見它灰飛煙滅的。”


    申無亥擺了擺手,示意他坐下,然後緩緩說道:“那隻蠱雕確實被消滅了,但還有一隻被牛道人附身的,更殘暴、更凶猛。”


    莫奇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是了,你這麽一說我就想起來了,我們遇到的這隻確實與人們描述的那隻有所不同,沒有牛道人現身。就算牛道人被蠱雕吞噬,那把尋龍劍也應該出現,但我們沒有看到。”繼而又望著申無亥:“我們應該去哪裏找它呢?”


    申無亥望著深邃的夜空:“找不到了,隻能等它自己現身。它現在恐怕正與牛道人在進行著生與死的較量,看最後是誰吞噬誰,這個過程,也許是幾天,也許是一年,也許是幾十年……”


    莫奇心底有些涼:“那麽我們在這裏死等也不是辦法吧。”


    申無亥盯著莫奇:“我會守在這裏,直到它出現,而你,去走你該走的路。你的前途必不可限量,你將來的敵人,會是來自鴻蒙南海的小靈。”


    莫奇有些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小靈是什麽人,但料想很厲害。可是申兄也太過抬舉我,這南部洲上比我優秀的修真天才數不勝數,怎麽會輪到我去挑大梁?”


    “而且,申兄怎麽直接就把自己略過去了?”莫奇似笑非笑地說道。


    申無亥搖頭苦笑:“我癡長你幾十年就不說了,單論修為我在你之上,我是元嬰修為,你是結丹,但要真打起來,我很清楚不是你對手。”


    莫奇:“申兄太過自謙。”他突然想起了無凡,自己現在真的有能力與他一戰嗎?


    “天劫將至,莫兄弟有想過天下大勢嗎?”申無亥突然問道。


    莫奇知道對方要長篇大論了,便做好了洗耳恭聽的準備:“申兄請賜教。”


    申無亥故作深奧地看了他一眼:“我先問你,你知道南部洲在哪裏嗎?”


    這不廢話嗎?然而他有此一問,肯定不會這麽簡單。


    莫奇小心翼翼地說道:“就在我們腳下?”


    果然,申無亥搖了搖頭,一臉“你不知道就對了”的模樣:“最古老的南部洲是鴻蒙南海上的島嶼,以最大的島嶼蓬渠島為中心。天劫紀元前,祖龍身化大地,鴻蒙南海上多了一塊更大的陸地,一代又一代人在這裏繁衍生息,這塊陸地成了新的南部洲。然而論修真界,南海中的修真門派更為根深蒂固,更為源遠流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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