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是沒有清晰的溫度概念的。


    曆史上很長一段時間,人們對溫度的感知,其實是冷熱。


    再有一個,便是“火候”。


    什麽爐火純青,什麽火候未到,大體就是這樣,總的來說很粗糙,基本上憑經驗,無法精確測量。


    能測量溫度的溫度計,嚴格意義上也是沒有的。


    《呂氏春秋》記載,見瓶水之冰,而知天下之寒,說的是一種叫“冰瓶”的東西。


    就是水裝進瓶子裏,觀察,當水結冰的時候,天便很冷了,進入嚴冬。


    反之,什麽時候冰化了,氣候便轉暖了。


    有不少人說,這就是最早的溫度計,可嚴格來說,應該不能算。


    溫度計也很多種,日常生活中常見的,一般是水銀溫度計,酒精溫度計。


    水銀溫度計相對更精確一些,可測量溫度上限高,診所測量體溫,一般是水銀溫度計。


    酒精溫度計精確度相對低,因為沸點擺在那裏,所以可測量溫度上限低,但是下限高。


    酒精凝固點零下一百多攝氏度,便是在南北極,也能正常使用。


    眼下陳遠拿出的,便是一支酒精溫度計,內部液柱呈現出鮮豔的紅色,辨識度極高。


    液麵刻度顯示,當下山洞溫度二十五攝氏度,正適宜。


    長樂卻好奇問道:“那這上麵的刻度,數值,又是怎麽確定的呢?”


    “對啊,為什麽你說的零在這裏,而不是別處?”永嘉也好奇的詢問起來,顯然,相比司空見慣的酒曲,她對溫度計這項新事物更感興趣。


    而事實上,鄭愔,薑籬,還有跟過來的鴛兒,鴦兒,都是如此。


    陳遠目光環視掃過,忽然又笑起來:“先把酒曲的事情搞定,然後我慢慢跟你們解釋。”


    說完,便動起手來。


    很簡單,竹篩席子鋪好,墊上柔然的幹草,而後,半成品的酒曲一粒一粒放上,最後,上麵又蓋上一層幹草,齊活。


    剩下便是等了。


    不用很長,成與不成,短則兩天,長應該也超不過三天,便能見分曉。


    搞定出來,永嘉便迫不及待問道:“現在可以說了嗎?”


    陳遠笑道:“很簡單啊,冰塊加水,液麵在哪,哪就是零度。”


    這個還是好理解的。


    標準大氣壓下,冰水同時存在,並保持一個相對平衡的狀態,就是零度。


    “那零度以上呢?”


    溫度計,若隻有零度,是沒有意義的,畢竟零度,冰瓶就可以。


    溫度計的真諦,在於溫標,即刻度。


    隻有有了刻度,溫度才能確切的被描述出來。


    長樂顯然明白這一點,是以接著問道。


    陳遠笑道:“一樣很簡單,水燒開,咕咚咕咚冒泡,溫度便是一百。


    這樣零到一百之間,等份標明刻度,上麵的也就出來了。”


    其實沒那麽簡單。


    因為酒精溫度計,測量上限都達不到一百,根本無法標定。


    所以實際操作過程中,可能需要先做一支水銀的,又或者,原本就有一支標好刻度的溫度計。


    但這些顯然不重要,說完,拿出一支水銀體溫計,遞給長樂。


    長樂開心接過,很快又疑惑道:“為什麽這支這麽小啊,還有,為什麽裏麵不是紅色的?”


    “因為這是體溫計啊!”


    “體溫計,用來測量體溫的,裏麵不是酒精,而是水銀!”


    水銀還是知道的。


    水銀,便是金屬汞,常溫下呈液態。


    這東西秦漢時期便稱之為水銀,自丹砂中提煉,技術很成熟。穀


    傳聞始皇陵中便有大量水銀。


    說著,陳遠幹脆又拿了回來,一番演示,而後問道:“看明白了沒?”


    長樂點頭:“看明白了,用之前,甩兩下,然後貼著肉肉,夾在腋窩,小半刻鍾拿出來。”


    陳遠豎大拇指讚道:“沒錯,就是這樣,來,夾著試試。”


    長樂小臉紅紅,不過還是接了,先甩了兩下,看水銀柱歸零,而後轉過身去,小心翼翼將體溫計貼身夾在腋下。


    永嘉很是好奇,追著問道:“感覺怎麽樣,舒服嗎?”


    “不舒服。”


    “真的?”


    “真的。”


    “……”


    簡直。


    陳遠聽著都無語了,一把將永嘉拉了回來:“行了,既然那麽想知道,回頭自己插一下不就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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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對,那長樂你快點,姑姑等著呢!”長公主殿下頓時又開心了,眉開眼笑。


    此後不久,長樂腋下溫度計便取了出來,陳遠接過看了看,點頭笑道:“挺好,三十七點二,一般來說,三十七左右零點五度內都算正常。”


    “那要是低呢?”


    “低就喝熱水,加衣服啊,一般來說,體溫過低,不是餓就是冷。”


    “哦,那高了怎麽辦?”


    “降溫唄,高一般就是生病了,別說你連這個都不知道。”


    “所以,這個體溫計其實是用來看病的?”永嘉瞪大雙眼,終於有點明白了。


    陳遠好笑:“不然呢,沒事夾一根,真以為舒服?”


    “我哪知道,我以為會舒服的嘛!”話雖如此,永嘉還是忍不住嚐試了一番。


    隨後,鄭愔等人也試了試。


    不舒服是肯定的。


    正常來講,這樣就沒有舒服的。


    但結果不錯,體溫都很正常。


    陳遠本也沒打算送這東西的,他這次過來,隻是為了存放酒曲。


    可既然都給了,想想,又幹脆再給了一板退燒藥。


    ……


    一上午就這麽過去。


    長樂這次來,沒什麽目的,單純就是幾天沒見,想念了。


    是以午飯過後,割蜜,蹴鞠,釣魚,一直玩到將近傍晚,才依依不舍的離開。


    東西沒少帶。


    水果,堅果,蜂蜜,還有一袋上好的生蠔,外加兩隻沉甸甸的深海大蝦。


    回到宮城,直奔立政殿。


    “爹,娘,女兒回來啦!”


    很興奮。


    隔著老遠就開始喊。


    場麵也迅速熱鬧起來,一群小蘿卜頭圍攏,阿姊阿姊喊個不停。


    李二起初也沒太當回事,鮮果幹果蜂蜜嘛,這些天可沒斷過,都見怪不怪了。


    直到袋子解開,一顆顆肥美的生蠔外加兩隻大蝦露出來,才嚇一跳。


    好家夥,這也行?


    便是他身為皇帝,富有四海,也不是想要什麽就能有什麽的啊!


    這年頭,便是皇帝,想吃口海鮮也是不容易的,尤其這蝦,這麽大,簡直聞所未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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