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長安。


    作為帝王,李二的心理素質還是很強的,很快便從退位老爹鬧別扭的傷痛中掙脫出來。


    佳節已過,該上班了。


    兢兢業業忙了一天,轉天一早,他便按照計劃,再次帶隊策馬前往驪山。


    驪山腳下,陳遠起得也很早。


    李二策馬抵達的時候,正好看見朝陽下官道邊,這人帶著人,在立什麽東西。


    上前一看,卻是一根木頭,上麵釘著兩個路標,一個箭頭指向驪山,書“驪山”二字,一個箭頭指向駐地,書“幸福村”字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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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由笑道:“賢弟這是給莊子命名了?”


    “喲,秦兄。


    來得正好,今日村子正式命名,還要召開第一屆全體村民大會,走,隨小弟觀禮去。”


    陳遠心情很不錯。


    飯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雖然接下來事情很多,但排第一位的,是取個名字。


    關於這件事,想法還是很多的,什麽大同村,什麽社稷村,又有桃園山莊,東籬山莊,等等,永嘉鄭愔等人提了一堆。


    最後他力排眾議,定了個最簡單,也最能寄托期望的,幸福村。


    而一個村子想要有凝聚力,想要有生產效率,管理上就不能含糊,必須要有明確的領導班子,和生產職責。


    再加上為期近一個星期的“崗前培訓”結束,該調整組織架構安排職責崗位了,所以,便有了即將舉行的第一屆全體村民大會。


    這也是後麵一切具體項目得以實施的基礎,否則,六百多號人,哪怕光種地,時間長了也會一團糟。


    因為曆史已經證明,吃大鍋飯是要不得的,想要有效率,想要激發生產積極性,還得從單個的家庭,人,來入手。


    李二就很好奇。


    他今日前來,實際上是想探討引入民間資本修路的問題。


    盡管這個問題他已經有了深刻的思考與決策,但他還是希望聽聽陳遠的想法。


    畢竟這是陳遠提出來的,沒準就有一些他沒考慮到的東西。


    但此刻,他又很想知道,這所謂的第一屆全體村民大會,到底搞什麽名堂。


    簡而言之,這開什麽會?又會在會上跟村民都說些什麽?


    治大國如烹小鮮,他也很想借此機會看看,這人之治國方麵到底是個什麽水平。


    於是,便隨陳遠欣然前往。


    趕得也很好。


    抵達的時候,一片開闊的草坪上,一張張食案已經擺好,案上有糖葫蘆饊子果脯醬肉等各色食物,還有整盤整盤的雞蛋。


    場麵卻頗為安靜。


    除了有小兒實在不知事,哇哇大哭,其餘人等,不論男女老幼,皆衣著整齊,跪坐於案前,儼然一個個等著夫子開始授課的學童。


    作為督辦組織者,此時,永嘉等人也已經在最內圈就坐,案上食物與周圍村民並無二致。


    環視一眼,陳遠頗為滿意,當即又命人在圈子中間的空地上置了一方食案,擺上同樣的食物,酒水。


    抬袖虛引,笑道:“秦兄今日前來,始料未及,怠慢之處,還請海涵。”


    李二也覺得不錯。


    雖然此處都是一幫農夫,最有見識者,大約還是一群婦人,可場地布置,加上那一張張洋溢著幸福的臉,一雙雙帶著希望的眼,給他的感覺,竟比坐在太極殿最高處還要好。


    畢竟那殿堂之上,著實沒幾個好人。


    遂大笑著信步走入,入席,撚了顆果腹,等著開課。


    陳遠一襲書生打扮,頭戴冠帽,手持折扇,也走了進來。


    目光往周圍看了一圈,微微頷首,笑道:“放鬆點,不要緊張,東西擺出來,就是讓人吃的,但是,不許爭搶,未經允許,也不要說話。”


    此言一出,氣氛輕鬆了些,永嘉帶頭,漸漸的,有人對案上的食物伸手。


    但也都很克製。


    那些原本啼哭的嬰兒,有了糖葫蘆糊嘴,漸漸也不哭了,場麵反而更加安靜。


    陳遠點頭,笑道:“這樣就對了,接下來,便是咱們幸福村第一次全體大會,不過在大會正式開始之前,我想問大家一個問題,來這裏這麽多天,大家感覺如何?”


    麵麵相覷,有人張嘴,無人說話。


    好一陣過去,才有個漢子鼓足勇氣說道:“回公爺,別人俺不知道,俺就知道,俺們一家很好,有飯吃,有衣穿,是公爺給了俺們一家活路,是公爺……”


    男兒有淚不輕彈。


    也不知到底都經曆了什麽,好好一大老爺們,說著說著,竟哭了出來。


    而後帶動哭聲一片,感激一片。


    李二靜靜看著,感覺就兩字,真實,內心也頗為觸動。


    畢竟他是皇帝,讓所有子民吃飽穿暖,是他的理想,也是職責。


    可事實是,因為種種原因,還有太多的人在忍饑挨餓,既吃不飽,也穿不暖,還居無定所,無家可歸。


    陳遠也沒覺得奇怪。


    或許時間長了,或許安逸日子過久了,人心會變,但至少在這個絕處逢生的時刻,心懷感恩是人之常情。


    換句話說,若是在這個時候都不知道感激,那就是壞到骨子裏了,絕對不能要。


    等到場麵稍稍平息,他笑著說道:“很好,有這麽多人認可,這說明,我做得還可以,但是!”


    話鋒變了,場麵也隨之安靜。


    陳遠繼續說道:“不說我也知道,肯定是有些人心裏委屈的。


    這些人,過去是千金小姐,是大家閨秀,沒幹過重活,沒下過田地,可在這裏,她們要下地,她們要搬磚,她們弄得身上髒兮兮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她們,甚至磨破了手掌磨破了腳掌。”


    語出,又是長時間的安靜。


    良久,有女人出聲,為自己正名,表示沒有,很滿意現狀,亦有人惶恐不安,暗自垂淚。


    陳遠抬手壓了壓,笑道:“先別急著哭啊,我隻是這麽一說,又沒把你們怎麽著?


    說句不好聽的,要換了是我,我也委屈,沒準備我還會半夜偷偷把頭蒙在被子裏哭。”


    頓時又都被逗笑了,便連那些正在哭的,也一個個破涕為笑。


    陳遠這才嚴肅起來,拍了拍手中至始至終沒有張開的折扇,道:“但我要說的是,委屈是沒有用的,現實已經是這樣了,與其沉醉過去委委屈屈無法自拔,不如放下身段,重新開始,畢竟,這裏也沒那麽慘,不是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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