驪山腳下。


    新的一天,隨著薰爐蓋掀起,一股熱氣夾雜著香味溢出,霎時間日子便變得有滋有味起來。


    此後不久,小院裏,等待多時的陳師傅忙開了。


    幹香菇衝洗,放入木盆,倒入燒開的滾水泡發。


    秦嶺原生的雉雞,經過一夜的保鮮,依然細嫩,一刀一刀斬成小塊,焯水瀝幹備用。


    剝蒜,準備蔥薑料酒。


    又草果兩粒,肉蔻兩顆,人參靈芝粉少許。


    熏製鹿肉,熏製熊肉,熏製黃羚肉,撿有肥的,各切一小塊,清洗,下鍋大火煮,至通透晶瑩,撈出,切丁。


    一切準備就緒,熱鍋涼油,下佐料,下雞塊,下肉丁,下香菇,料酒灑入,“呼——”


    “啊,起火了!”


    “好香啊!”


    “真好看!”


    “郎君好厲害!”


    “……”


    隨著鍋中火焰燃起,不同的食材在烈焰中翩翩起舞,相互融合,霎時間,女孩們歡呼雀躍,小手拍得發紅。


    陳師傅不為所動,直至翻炒結束,將食材裝壇,移至炭火之上,又倒入泡發香菇的水,封壇,才滿意的拍拍手:“好了,這麽燉著,兩刻鍾應該差不多。”


    “還要兩刻鍾嗎?”


    “不要啊,好餓!”


    “……”


    頓時又都蔫了,捂著小肚子嗚呼哀哉,一副我好餓我要吃肉的樣子。


    陳遠好笑:“行了,我也就這麽一想,然後就這麽做了,好不好吃還不一定呢,乖,聽話,該幹嘛幹嘛!”


    “哦。”


    “我覺得肯定很好吃,籬兒,我煮飯,你去摘點菜,小心地裏有蛇。”


    “我陪籬兒去吧,鴦兒,你留下,幫愔兒煮飯。”


    “……”


    這才散了,該煮飯煮飯,該摘菜摘菜,各司其職。


    陳遠也沒閑著。


    看了看鞣製的熊皮,貌似差不多了,便取出,清洗,晾開。


    接著,又把洗衣液兌水泡了一整夜的鹿皮羊皮取出,著人拿去仔細清理,剔除皮下碎肉脂肪。


    接著,兩袋洗衣液兌水清洗後晾幹的羽毛,連袋子一起上蒸籠。


    永嘉就樂:“這算什麽,蒸毛?”


    “是啊,蒸毛,你要不要也蒸一下,殺殺菌,消消毒?”陳遠拿著燒火棍,好笑。


    永嘉想想,還是縮了縮脖子:“不要,會熟的,我可不想稀裏糊塗被人端上餐桌。”


    “噗——”


    “好吧,你贏了,改天有機會,帶你去汗蒸,那個隻出汗排毒,蒸不熟的。”


    陳遠還是被逗笑了,一本正經說道。


    永嘉將信將疑:“真的?”


    “當然,你要不信,我可以陪你。”


    “那行,大不了一起上餐桌,一起切片蘸醬。”永嘉便又傻嗬嗬笑起來。


    不多久,又問道:“要回些什麽禮物,都想好了嗎?不行的話,隨便拿點,我再看看我家庫房有些什麽,湊一湊。”


    陳遠笑著擺手:“不用,放心,這事我心裏有數,很快你就知道了。”


    “emm……那好吧,有需要說,別不好意思。”


    “……”


    就這麽說著,很快,蒸籠上氣,與此同時,小火燉煮的壇子肉也咕咚咕咚開始冒泡,濃香四溢。


    之後不久,便開飯了。


    結果也沒讓人失望。


    一壇香菇燉雞,在三種不同熏肉和油脂的輔助下,不但看著香,聞著香,吃起來更香。


    以至於連湯都沒浪費,全部泡飯吃得幹幹淨淨。


    好飽!


    歇了近半個鍾頭,陳遠才起身,鞣劑調水,將處理幹淨後送回來的鹿皮羊皮給鞣上。


    接著,又揭開蒸籠蓋,把裝有羽毛的袋子拎出來,取出羽毛攤開晾曬。


    永嘉閑著無事,也來幫忙,某一刻,撚了點羽絨嗅了嗅,笑道:“還真沒什麽氣味了,是不是這樣就可以了?”


    羽絨,自然是用來填充衣服和被子的。


    不過當下也隻是攢原材料,至於到底填充什麽,去哪填充,還沒想過。


    而事實上,時下已經有人用羽絨填充被子了,不過是鵝絨,而且因為技術原因,有點味。


    陳遠說道:“再蒸兩回吧,隔五天蒸一回,再隔五天又蒸一回,應該就差不多了,反正查到是這麽說的。”


    “那這些硬質羽毛呢?”


    “做毽子啊,還可以做雞毛撣子,怎麽,你有更好的想法?”


    “有啊,可以做氅。”永嘉笑著說道。


    陳遠:“啥,敞?”


    “對啊,氅。”永嘉笑,雙臂展平,轉了一圈:“像我這樣的罩衫,現在也叫氅,但真正的氅,是鳥羽織成,鬥篷披風樣式,其中又以仙鶴之羽最為名貴,為道家仙衣。”


    “所以,道家所謂羽衣,所謂羽化升仙,指的就是這個鳥毛?”


    陳遠忽然也覺得很有趣。


    這會也想起來,那些古裝劇中,貌似是有那種羽毛做成的披風的,要麽純白,要麽純黑,不是女主,便是大反。


    隻可惜,這玩意多半穿不回去,因為這毛色太豔麗了,說不是珍稀保護動物,都沒人信。


    永嘉笑道:“差不多吧,最初的羽衣,就是鳥羽,尤其代指鶴羽,不然不會叫羽衣,後來慢慢的,才有輕盈之意。”


    說完又眨眼道:“你要覺得行,我就讓人收,到時候一手氅,一手羽絨,沒準還是一樁買賣。”


    這想法還是不錯的。


    氅,跟裘一樣,都是貴族才用得起的,價值連城,而羽絨,則是一樣極具潛力的新鮮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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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專門收集,沒準還真能一舉兩得,開辟一條新的財路出來。


    而即便不行,多收點,到時候做來自己用,也是很不錯的。


    便道:“行,那雞毛撣子暫時就不做了,做幾個毽子給孩子們玩耍便是。”


    就這麽定了。


    說完,陳遠也不再多想,等到都攤開曬好,又蓋了一層紗,防止被風吹走,便開始著手準備回禮。


    這事也簡單。


    宮裏,晉國公府,宿國公府,翼國公府,四家,外加隻是捎了點東西,並未正式回禮的燕國公府,便是五家。


    先,一家來一斤蜂蜜。


    這東西體麵,雖然對他來說不算什麽,可拿出去,絕對要多有麵子,就多有麵子。


    再,一家來瓶寶寶金水。


    這東西,算算日子,貌似也差不多了,便把瓶子搬了出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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