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有點道理的。


    自古以來,火都是神聖的,大眾記憶中,火,便代表了火神。


    故等閑沒人把火掛嘴邊,火場更是不能說火,要說走水。


    也因此,若是有人無緣無故被火燒死了,大可以認為是罪大惡極,觸怒了火神爺。


    可問題就在於,誰知道這火到底怎麽來的,萬一,就是人放的呢?


    我貌似也沒說這火不是人放的吧?


    一念及此,李二心裏越發鬱悶,幽幽道:“那如果這火是你陳大哥放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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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能。”長樂想都不想,便予以否認。


    李二嘴角抽了抽:“為什麽,那廝看上去就那麽像是好人?”


    “那也不是壞人啊!”長樂言之鑿鑿,卻也有點臉紅。


    印象中,她從未如此跟父親說過話,尤其,還是因為一個男人。


    這時長孫皇後笑道:“還是說說到底什麽情況吧,說實話,妾身也不信無緣無故陳伯會做出那樣的事情。”


    還是很維護的。


    言下之意,即便真就是點了,那也不是無緣無故,而是,有緣有故。


    換句話說,還是那倆罪有應得,死有餘辜。


    便是這話,李二都氣笑了:“你,你們……算了,我懶得跟你們說!”


    還真給氣到了。


    說完,筷子一擱,側過臉去,不說話,卻也不走。


    見狀,長樂無奈,隻得盛了碗湯起身走過去:“好了爹,女兒錯了,女兒錯了還不成?不生氣,喝碗熱湯,嗯?”


    李二瞅了一眼,又瞅了一眼,終究還是沒舍得說重話,隻癟嘴道:“這會倒知道錯了,那早幹嘛去了?”


    說著,便把湯端了起來,不多久,又把整個事情的經過,和盤托出。


    聽完,長孫皇後好笑:“既然是誤會,走水亦是偶然,非陳伯本意,二郎又何故大發雷霆?


    莫非,又跟去歲一樣,是失了樣會討人開心的的好玩意?”


    說的是去年的事。


    去年春日,番邦異域進貢來一隻鷂子,品種極為珍稀,李二很喜歡,經常帶著玩。


    結果有一次,偶遇魏徵,為免被這貨嘮叨,李二便把鷂子藏入袖中。


    原本以為那老貨很快就會走的,結果屁事特別多,都屢次三番提醒了,還叨逼叨叨個沒完。


    然後,鷂子就被活生生捂死了。


    氣得他回來就破口大罵,揚言要砍了那土農民,田舍兒。


    此事長樂也是知道的,聞言亦忍不住竊笑。


    李二略有些尷尬。


    雖然,事實的確就是這樣,可是,那也不能都怪他啊!


    皇帝也是人。


    皇帝也喜歡聽好話的。


    可朝中那幫人,一個魏徵,三天不懟他渾身不自在,剩下的,演技浮誇,說句好聽的要命一樣,他能怎麽辦?


    你們都不說人話,還不許我養一條,閑著沒事的時候逗一逗麽?


    現在好,一把火,直接燒沒了,真是,跟魏徵那老貨有得一拚……


    當然,這些心裏想想就好,斷然是不能承認的。


    是故歎了口氣,說道:“非是為夫願意大發雷霆,實在是,此事發生得,不是時候啊!


    你們有所不知,這犬上三田耜,乃是倭國遣唐使節團團長,很快就要完成出使任務,率使節團回國,日子都定好了,就在八月。


    重點是,都說好了,屆時我大唐會派官員帶冊書隨行,對倭國天皇進行冊封。


    可眼下,一把火,直接人沒了,你們說,這叫什麽事嘛?”


    吧啦吧啦說了一堆。


    意思就一個,那就是,我發火,生氣,那都是有正當理由的,才不是因為少了一個溜須拍馬的阿貓阿狗。


    我也沒那麽膚淺!


    聽完,長樂心裏好笑,卻也沒說破,隻道:“那要怎麽辦嘛,事情都已經這樣了啊!”


    “是啊,事情都已經這樣了呢!”


    “來人,傳朕旨意,倭人不尊教化,散漫成性,著鴻臚寺,國子監,嚴加約束,不服者,即日驅逐!


    另,枟陽縣伯陳遠,無辜遭倭人欺淩衝撞,賜黃金十兩,絹百匹,以示慰藉,主者施行!”


    “……”


    ……


    有點魔幻。


    整個事件,分明那犬上三田耜和河野翔大才是受害者,結果到頭來,反而是倭人不尊教化,散漫成性,要嚴加約束。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另一邊,作為始作俑者,枟陽伯陳遠,非但連個象征性的懲罰都沒有,反而,還得了嘉獎。


    然而對於這樣的結果,一幫老油條誰都沒覺得意外。


    便連長孫衝本人,因為父親長孫無忌分析點撥過,亦覺得理所當然。


    原因很簡單,這已經不是單純對與錯的問題。


    這種事情,單純的對錯也沒有意義。


    李二之所以做出這樣的決定,歸根結底,不是因為多麽寵愛陳遠,而是因為,他有他必須要維護的東西。


    也因此,不管到底誰對誰錯,結果,隻能是倭人錯。


    同理,不論到底誰才是真正的受害者,這件事最終的受害者,隻能是陳遠。


    如此一來,自然倭國來的遣唐使,留學生,要嚴加約束,陳遠,當賞賜安撫。


    否則,真以為李二眼瞎,連最基本的對錯都分辨不清?


    還是,養的小狗沒了,逗他開心的小醜沒了,他很高興?


    顯然都不是。


    陳遠也不知道這些事。


    主要是,沒太細致的想過,也不是特別理解當下這幫統治者的心態。


    他唯一比較肯定的是,這事沒什麽大不了,頂了天,就是訓幾句,罰幾個月俸祿。


    問題他在意被訓幾句嗎?


    還是說,他缺那幾個月的俸祿?


    顯然也都不是。


    所以,他心情好得狠。


    他做好了被扣工資的心理準備,他也壓根兒沒將這事放在心上。


    了了一樁心事,返回驪山的路上,鶯歌燕舞,有說有笑,他不知道多快活。


    而此時的驪山腳下,磚窯雖然還沒好,但經過這一天一夜,水泥窯已經好了。


    臨行前交代製作的煤球,土石灰石膏混合球,也製作晾了好大一堆。


    此外,水排雖然還沒好,但風箱已經準備就緒,可以通過人力,往窯裏鼓風,助力燃燒。


    這樣一來,接近工業化水準的高品質水泥,便可以著手燒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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