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場局麵,一下被眼鏡男顏午控製。


    鄧佳佳手心出汗,眼神緊張的看著不請而來的三人。


    “真不請我們坐坐?”顏午看向段西風,含笑問道。


    話很正常,可其中含義卻讓人聯想,呼吸急促。


    “這裏有孕婦,我們還是出去說吧。


    附近餐廳有包廂,很安靜。


    放心,我不會跑的。”段西風看著顏午說道。


    “這裏也很安靜。”黑豆雙手握拳,指節嘎巴作響,目光威脅。


    顏午卻驚訝的看向鄧佳佳的肚子,喜悅道,“懷孕了?


    那得恭喜段先生,好福氣啊,幾個月了?


    是男孩還是女孩?”


    番三和黑豆的目光也投向鄧佳佳,壓迫感撲麵而來,在段西風麵前強勢的鄧佳佳,瞬間臉色蒼白,連連後退。


    “你們要幹什麽!”段西風擋在鄧佳佳身前。


    顏午見狀,無辜道,“我們隻是來要回自己的錢,順便討口茶喝而已,這有什麽不對麽?”


    沒等段西風和鄧佳佳說話,顏午自顧自走向客廳,坐下,扭頭看向段西風二人,見還愣在原地,拍了拍身旁的沙發,“來坐啊,站著幹嘛。


    別這麽客氣,要不然我會不自在的。”


    “請~”黑豆對著鄧佳佳,段西風二人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可眼中多是威脅。


    一直少言的番三,走進餐廳,搬來一個椅子,放大門口,坐下,直接堵哪了。


    禁行。


    鄧佳佳和段西風對視一眼,老老實實坐到客廳。


    黑豆跟上,在連接客廳的窗戶前望了望,沒有發現什麽,才回來坐下。


    茶幾上,果盤中放著豐盛的水果,隨意的挑了根香蕉,啃了起來,隻是他目光一直在盯著鄧佳佳。


    鄧佳佳咽了口唾液,手不知放哪好。


    事發突然,根本沒給她反應的時間,對方三人看似秋毫不犯,可每一個行為,動作都帶著強烈的目的。


    混跡在ktw,酒吧掙錢的鄧佳佳,哪能不知道這三人不是善茬。


    鄧佳佳餘光看向身旁,同樣驚慌,不知所措的段西風,心中想著什麽。


    客廳中,沒人說話,一下陷入安靜,多少有些壓抑,而顏午隻是微笑看著他們。


    “我……我給你們倒茶,倒茶。”段西風站起。


    “不了,我睡眠不好,茶就不喝了。”顏午伸手,虛空按了按,讓段西風坐下。


    段西風悻悻坐下,“那……那吃水果。”


    段西風這個慫樣,讓一旁的鄧佳佳看著皺眉。


    顏午從隨身包中掏出一合同,輕輕放在茶幾上,推到段西風眼前,“段先生應該知道這是什麽吧。”


    鄧佳佳躲了躲黑豆嚇人的目光,看向茶幾上的東西。


    借款合同?


    鄧佳佳皺眉,疑惑。


    段西風口幹,舔了舔嘴唇,雖然知道是演的,假的,可小文這幾個朋友給的壓迫感很深,就跟真的一樣,他不自覺就緊張,帶入。


    “知道。”段西風點了點頭。


    “既然這樣,那就好辦了。


    段先生打算什麽時候還我們錢,這已經越期快兩周了,在拖,是不是就說不過去了。


    畢竟是我們在你最困難的時候,伸出了援手。”顏午和藹說道。


    “我……我能看看麽?”鄧佳佳的目光投向合同。


    “當然可以。”顏午點點頭。


    鄧佳佳翻看著合同。


    段西風卻臉色難看的看向顏午,“在給我點時間,我不會不還的,你們放心。”


    還沒等顏午吱聲,鄧佳佳驚呼,“一百萬?西風你幹什麽了?”


    唰的看向段西風,想讓他給個答案。


    “小聲點,大晚上擾民不好。”黑豆一點不憐香惜玉,拿起一個蘋果扔向鄧佳佳。


    砸到肩膀,鄧佳佳身體一抖,剛剛好點的臉色,一下又白了幾分。


    “幹什麽呢。”顏午瞪眼,“這位……”


    “還沒請教貴姓?”顏午看向鄧佳佳。


    鄧佳佳縮了縮身體,“鄧……鄧佳佳。”


    “哦。


    鄧女士是孕婦,你毛手毛腳幹什麽!”顏午重新瞪向黑豆。


    黑豆不服氣的,低聲嘟嘟囔囔道,“這不還錢還能賣掉,可這懷孕了就不值錢了,掃興。”


    聞言的鄧佳佳一下汗毛倒立,驚悚。


    這話,讓鄧佳佳想到了最近新聞裏的報道,人口·販賣。


    而一直彬彬有禮的顏午,也沒反駁這句話,好像確實這樣一般。


    敏感的鄧佳佳心一下拔涼。


    咽了口唾液,看向身旁的段西風,口幹舌燥道,“有……有錢還麽?”


    段西風看了顏午三人一眼,低頭,低聲道,“我會還的,在給我點時間。”


    顏午笑了,整齊的白牙咧出,可這一笑,兩人沒有暖意,反而毛骨悚然。


    又一份合同放到段西風眼前。


    段西風,鄧佳佳抬眼看去。


    器官捐贈合同?


    看著這幾個字,鄧佳佳心中不好的預感更強烈了。


    “什……什麽意思?”段西風道。


    “伱看看。”顏午伸手又把合同往段西風麵前推了推。


    顫抖的拿起合同,段西風,鄧佳佳頭埋在裏麵,看了起來。


    剛剛十幾秒……


    “我不同意!


    這是違法的!”段西風蹦起,吼道。


    一直還算平靜的黑豆猛然炸裂,踩著茶幾,一腳踹在段西風的身上。


    段西風倒退,跌倒在沙發上。


    “啊~”鄧佳佳驚嚇。


    黑豆目光掃向她,鄧佳佳瞬間閉嘴,手緊緊捂著,眼眶紅了。


    在門口坐著的番三,淡淡望了這邊一眼,然後收回目光,繼續守著門。


    仿佛見慣了,稀鬆平常。


    “幹什麽嘛,大吼大叫的。


    都說要做良好領居,怎麽能擾民呢!


    鄧小姐你說呢?”顏午還是那個微笑,還是那個表情,微笑道。


    緊緊捂嘴的鄧佳佳,連連點頭,心髒撲通撲通跳。


    “咳咳。”段西風爬起,看向他們,“我不同意。”


    聲音未落,黑豆又一腳,重重落在他身上。


    段西風再次倒下。


    鄧佳佳扶都不敢扶一下,顫顫巍巍,捂嘴坐著,哭泣聲出現,可是聲音很低,很低。


    “段先生何必呢,為難我們幹什麽。


    你有錢就趕緊還,沒錢就按我的辦法還。


    至於合不合法,就不用段先生操心了。


    放心,你的腎源上次我們匹配過了,你真是幸運,有人願意接受你的捐贈。


    一個腎抵二十萬,還不影響你往後的生活,利息還了,我在給你寬限一月還錢時間。


    你接著湊錢,我對公司也有個交代,咱們皆大歡喜。


    段先生你說呢?”


    語氣,語數,沒有任何一絲波動,很平,很穩,可不知怎麽鄧佳佳就想流淚,控製也控製不住。


    淚水無聲流下,沁濕手背。


    “咳咳~”段西風爬起,低頭,什麽也不說。


    “看來段先生是默認了,番三,黑豆,幫段先生一把。”顏午笑容消失,掏出筆,印泥放桌上,退開。


    而番三逼近,黑豆已經摁住段西風。


    段西風猛力掙紮,口中要嘶吼,可一根繩子趁機狠狠的勒在他嘴裏。


    兩人壓著段西風,按手印,不簽字,就拿針往下體紮,普通人哪能受得了這個,嚇得段西風急忙妥協。


    心中暗罵,‘狗日的,下午彩排沒這個啊。’


    鄧佳佳已經嚇傻了,嗚嗚哭泣。


    “鄧小姐,冒昧問你一件事。”顏午坐到鄧佳佳身旁。


    鄧佳佳眼帶驚恐的看向顏午。


    三人裏,她最害怕的就是這個人,看著文質彬彬,說話慢條斯理,對人客客氣氣,可進門後所有事都是從他口中出來的。


    “你……你……”鄧佳佳好像失去了語言能力,卡在了第一個字。


    “你點點頭就好。”顏午道。


    鄧佳佳緊張的點了點頭。


    “請問,你和段先生是什麽關係?”


    輕飄飄一句話,鄧佳佳卻窒息了。


    眼睛發黑,一陣陣暈眩出現。


    “嗯,我明白了。”顏午點了點頭,好像鄧佳佳告訴給了他答案。


    “你們是什麽時候在一起的?”顏午和藹問道。


    鄧佳佳不敢不回答,哆哆嗦嗦說出了找段西風的那天日期。


    接著,顏午點了點頭,從包裏拿出一份借款合同,上麵寫了五十萬,放到鄧佳佳麵前,讓她接。


    鄧佳佳害怕的看著,倒退,不敢接。


    “其實,段先生的老婆,蘇青女士我們見過,很好說話的一個人。


    為了自己肚子裏的孩子,她很體諒我們這些人的辛苦,替段先生還了十五萬利息。


    要求是,冤有頭債有主,讓我們答應,不在去打擾她和寶寶。


    我們思量後,答應了,畢竟我們隻為要回屬於自己的錢。


    你看,你是段先生的第二個老婆,是不是也學學蘇青女士,為你的愛人,為你的寶寶分擔一下。”顏午看著鄧佳佳和藹說道。


    可鄧佳佳卻聽著頭皮發麻。


    “我……我……我沒錢。”鄧佳佳嘴顫道。


    “沒事,你會有錢的。”說著,顏午上下打量了鄧佳佳一圈,對商品很滿意的點了點頭。


    鄧佳佳一下,心髒要停止了。


    “不要為難她,有事衝我來。”被封口,勒嘴的段西風嗚嗚囔囔道。


    “黑豆,讓鄧女士簽字。


    我們給段先生在簽個合同。”


    說著黑豆看向鄧佳佳,顏午從包裏拿出車輛買賣合同。


    車輛是段西風現在開的車。


    而鄧佳佳這邊,卻變得異常的強硬,當然顏午他們也沒想讓鄧佳佳簽這個字。


    局外人簽了,這不就成真犯罪了嘛。


    就是嚇唬,讓鄧佳佳知道段西風現在是無底洞,沒那麽好,沒錢,賴不得。


    看差不多了,尤其鄧佳佳還是個孕婦,顏午給黑豆使了個眼神,別踏馬在他們手上流產了。


    那可就真演大法了。


    而段西風也按計劃中,死命攔著,攬責任,顏午也就順坡下,放過鄧佳佳了。


    合同簽好了,整整齊齊放到包裏。


    讓段西風,鄧佳佳老老實實坐著。


    顏午起身,禮貌一笑。


    “今天這事鬧的。


    多有不愉快,見諒,勿怪,都是混口飯吃。


    段先生,你還有三天時間還款,或者還利息,要不然三天後,你的腎就不是你的了。


    鄧小姐今天很高興認識你,三天後見。


    我相信,你跟蘇青女士一樣愛段先生,請到時深明大義。”


    揮了揮手,手機還給二人,拿著段西風的車鑰匙,三人走了。


    嘭~


    大門一關上,段西風,鄧佳佳二人瞬間癱軟在沙發上。


    等好一會,鄧佳佳好像想到了什麽。


    一把搶過手機,撥打報警電話。


    這時一隻大手摁住她的手。


    “不能報警。”段西風說道。


    “為什麽不能報警。


    他們……他們……”鄧佳佳還流著淚。


    “你沒看麽?合同上都是正常的貸款利息,報警有什麽用!


    高利息都是口頭上說好的,他們根本不怕我們不承認。


    要錢的方式你也看到了,有幾個人能抗住。


    他們公司還有法務,一切的一切都是合法的。


    報警除了挨揍,增加利息,沒有一點用處。”


    “那就這麽算了?


    他們打人了,抓他們進去!”鄧佳佳咬牙道。


    “你覺得拘留所他們怕麽?”段西風道。


    鄧佳佳一下木然了。


    小區門口。


    牧馬人車上。


    錢文和楊桃通著電話,看小區門口出現顏午三人的身影。


    “老婆,麽麽噠,我還有事,一會就回去了,回去抱你哦。”


    說著,又膩歪了兩句,掛斷電話。


    三人上車。


    沒等錢文問什麽,顏午把段西風簽的合同,車鑰匙遞給錢文。


    “說說,什麽情況。”錢文看了副駕駛上的顏午一眼,掏出合同,看了看全部一撕兩半,又裝入包裏。


    顏午詳細的給說了事情的經過。


    錢文聽到,點了點頭。


    要是這樣,鄧佳佳都至死不渝,那他也就不棒打鴛鴦了。


    回去勸勸蘇青不好麽?


    “給,一人一份,別嫌少。”錢文遞給三人一人一個信封。


    黑豆用力一模,嘴角上揚。


    “你別笑了。


    讓你手輕點,你給我上腳踹?


    這就是你的手輕?”錢文沒好氣說道。


    黑豆笑了笑,摸著腦袋“我不怕那個鄧佳佳不相信嘛。”


    “行了,沒怨你。


    我替你西風哥謝謝你們拔刀相助。”錢文說道。


    “文哥見外了,這次就是演個戲,也沒出什麽力。”番三說道。


    顏午點了點頭。


    “行了,不謝來謝去了,我送你們回家。”錢文道。


    “不用了文哥,我們打車回去就行。”


    推辭了幾下,三人打車走了。


    錢文看了看時間,九點快十點了。


    繼續等段西風吧。


    鄧佳佳出租房。


    兩人默然坐著,坐了很久,誰也沒說話。


    段西風沉默是不知道這時應該說什麽。


    說什麽都有些不合適,安靜點好,等著。


    而鄧佳佳。


    她的心裏活動就多了,臉部都多多少少有些扭曲。


    ‘段西風沒錢了。’


    ‘在跟他糾纏,我還會不會遇到今天這種事。’


    ‘他是怎麽簽下一百萬的。’


    ‘他能把錢還清麽。’


    ‘我應該怎麽辦。’


    對了。


    鄧佳佳把目光移到段西風臉上,“你真沒錢了?”


    段西風看向她。


    鄧佳佳急忙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這產檢到了,這檢查……”


    段西風點了點頭,閉眼躺在沙發上,“還有~”


    輕飄飄一句話,確讓鄧佳佳惆悵的心情一下愉悅了。


    “有……有多少。”鄧佳佳小心翼翼問道。


    空氣一下凝固。


    段西風沒有回答。


    鄧佳佳急得抓耳撓腮。


    十分鍾過去。穀舉


    鄧佳佳都以為段西風睡著了,他出聲了,“還有不到六千。”


    “這麽點~”鄧佳佳驚呼。


    太少了。


    “你那一百萬幹什麽了?


    我看借款日期是短期還貸,時間也不長,你錢都花那了?”鄧佳佳問道。


    段西風又沉默了一陣,歎了口氣,“和同事做投資了,虧了。


    剩下的補償給你了,給你租的房,你要的衣服,包都是。”


    鄧佳佳突然想到自己銀行卡裏的幾萬塊錢,那些以前隻敢看看,連試穿都不敢的衣服,包。


    這次是鄧佳佳默然了。


    段西風看向她,“我知道你還有錢,能還……不,借我點麽?


    我先把利息還了,要不然他們真敢擱我腰子。”


    鄧佳佳看了看段西風,這時的段西風落魄,頹喪,潦倒。


    她一下,突然不喜歡對麵這個人了。


    段西風的眼神緊緊盯著她,帶著哀求,她錯過對方眼神,目光閃爍,“我也沒錢了。”


    “不可能,我前段時間幾萬,幾萬補償你。


    你的衣服,包,都是刷的我銀行卡,怎麽可能沒錢。


    幫幫我,幫幫我,孩子出生不能沒有爸爸。”


    “他不會出生。”鄧佳佳突然說道。


    段西風一愣。


    隨後,“什麽?”


    “你不是一直希望我把這個孩子打掉麽?


    如你願。”鄧佳佳麵無表情道。


    “已經三個多月了。”


    段西風雖然一直希望自己的家庭不受破壞。


    可突然聽到自己一直希望的,卻不怎麽開心,心中沒有喜悅了。


    就是挺怪的,說不上來。


    “可以引產。”鄧佳佳混跡酒吧這些地方,怎麽可能不知道這些,可能比段西風都見得多。


    “引產?”段西風疑惑。


    “嗯。”鄧佳佳沒有解釋。


    “引產很傷身,我需要人照顧,你明天陪我吧。”鄧佳佳說道。


    她其實也不知道肚子裏的孩子是誰的。


    找段西風就是想碰大運,要知道當時可不光光給段西風打電話了,其他人也打了,當時是真沒錢打胎。


    可誰知真願意見她,還出手是真大方,她就改變主意了。


    一直漂泊也不是個事,段西風就是個好選擇,有夫之婦怕什麽。


    這世道什麽都不怕,就怕沒錢。


    可現在……鄧佳佳看了段西風一眼。


    “好像,三個月以上的,醫院不能隨便打胎吧。”段西風說道。


    鄧佳佳輕瞥了他一眼,沒說話,邁步進屋。


    段西風愣在原地,不一會聽到收拾東西的聲音。


    走近,看去,臥室沒關緊的門縫裏,鄧佳佳正在給行李箱裏裝衣服。


    這一刻,段西風突然笑了,隻是笑得非常苦澀。


    他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隻是覺得如願了,卻沒有想像中的開心。


    “我走了,明早來接你。”段西風說道。


    鄧佳佳沒有吭聲。


    以往胡攪蠻纏的挽留沒有了。


    段西風突然覺得為了這麽一個不清不楚的女人,讓蘇青一人在家,‘我真踏馬是混蛋!’


    段西風走了。


    嘭~


    聽到關門聲。


    鄧佳佳收拾衣服的動作停了一下,然後繼續往行李箱裝。


    一個半小時後。


    鄧佳佳拉著好幾個行李箱,出現在小區門口。


    招手叫來一出租車。


    “師傅,去快捷酒店。”


    她可不敢在這住了。


    要是那些人回過神來,覺得段西風還不了錢,回來抓她,讓她替段西風還錢,她就真無妄之災了。


    先溜為妙。


    至於段西風?


    沒錢,他是個屁。


    本就是糊裏糊塗一夜情,她都不知道那晚幹沒幹。


    感情都沒有,管他死活。


    段西風家,小區門口。


    “來,臉伸過來。”錢文揮手段西風。


    段西風迷惑,可還是聽話伸過臉。


    錢文猛然,握拳,用力揮出。


    砰~


    拳頭與臉骨撞擊。


    “啊~”段西風慘烈痛呼。


    半顆牙飛出。


    嘴角帶血。


    半邊臉肉眼可見的腫了,青了。


    段西風頭暈目眩。


    錢文揉了揉拳頭,把裝有合同的包扔給他,等段西風清醒。


    好一會,段西風清醒,捂著半邊臉,氣憤,眼中怒火看向錢文,“你幹嘛~”


    錢文扔給段西風一包紙巾。


    段西風氣憤拍落,不想接受他的東西。


    看著滾落到腳底的紙巾,錢文沒在意,看向怒目自己的段西風,淡淡道,“我沒有資格評價你。


    也沒有資格說教你。


    可這一拳,我是替,會一輩子瞞在鼓裏的蘇青姐打的。


    好自為之吧,


    包裏是合同,自己撕,下車。”


    段西風無聲了,眼中的怒火,心中的氣憤,如陽光破烏雲,一下消失的一幹二淨。


    他,默默彎腰,撿起掉落的紙巾。


    抽出幾張,擦了擦嘴角流淌的血,把方方正正的紙巾包擺好。


    看了一眼麵無表情,不在看他的錢文,推門下車。


    在關門的時候。


    “謝謝。


    謝謝你挽救了我的家庭,我真得很愛蘇青。


    謝謝!”


    段西風臉腫著,忍著痛,含糊不清,鄭重道。


    錢文看了他一眼,“走了。”


    錢文開車走了。


    段西風看著錢文的車尾燈,又深深鞠了一躬。


    起身,吐出口氣,向家裏走去。


    到了家門口,段西風深吸口氣,舌頭舔了舔帶鐵鏽味的嘴角。


    開門。


    客廳昏暗的夜燈燈光,映入眼簾。


    他輕聲,躡手躡腳走進,關門。


    等到了客廳,沒有意外,不出所料的蘇青在沙發上等著他。


    蘇青已經睡著了,歪著頭,腰後部靠著靠枕,手裏還緊緊握著吃了三分之一的蘋果。


    段西風突然眼眶紅了。


    多少次了,數不清了,隻要他說應酬,沒有打電話說晚上不回來,蘇青都會在客廳等他,一直等他回來。


    段西風輕輕走近,小心拿蘇青手中蘋果。


    可敏感的蘇青一下驚醒了,朦朧的看向段西風。


    揉了揉眼,“老公你回來了?


    是不是又喝酒了,我給你熬了解酒湯,你趕緊喝一碗,不然明天又得頭疼。”


    段西風猛然眼眶紅了,深吸一口氣,忍住。


    可動作太大,扯到了臉上的傷。


    “嘶~”


    寂靜的客廳中,這聲音非常刺耳。


    蘇青揉眼看去。


    “誒呀,你這是怎麽了?”


    急忙起身,起身太快,趔趄了一下也沒在意,捧著段西風的臉,心疼看著,給呼氣。


    “你慢點。”段西風卻急了,急忙抱住蘇青。


    “誒呀,我問你這是怎麽了?


    跟人打架了?”蘇青在段西風身上嗅了嗅,抬頭,“也沒喝酒啊,怎麽還打架了?”


    段西風猛地擁蘇青入懷,“老婆,你真好。


    謝謝!”


    “誒呀,別抱這麽緊,小心孩子。”蘇青叫道。


    “噢哦哦。”段西風急忙鬆開。


    蘇青看今天的老公奇奇怪怪的,皺眉疑惑道,“發生什麽事了麽?”


    “沒有。


    就是回來的路上,遇到一醉漢,猛地給了我一拳,打的我發現我更愛你了老婆。”段西風笑得很開心。


    蘇青嫌棄,“沒被打傻吧,我可不想孩子有個傻爸爸。”


    “嗬嗬嗬~”段西風笑得更開心了。


    蘇青突然無語加無奈,拉著段西風開燈,找家用醫療箱,給處理傷口。


    “誒呀,你別老抓我手,我單手怎麽給你治傷口。”


    “嗬嗬嗬~”


    “這誰打的啊?下這麽重的手。


    來啊~張嘴。


    這牙怎麽還被打掉一半?”


    “嗬嗬嗬~”


    “你別笑了,笑得我心煩。


    你到底被誰打了?在哪打的?


    我去看有沒有監控,這也太疼了。”


    “嗬嗬嗬~”


    “別笑了,今天別洗臉了,我給你擦擦臉吧,明天帶你去醫院。”


    “嗬嗬嗬~”


    “別摟我這麽緊,睡覺喘不過氣來了!”


    “嗬嗬嗬~”


    “完了,真傻了~”


    “嗬嗬嗬~”


    臥室,透過窗戶,皎月的銀輝下,床上,蘇青心疼的撫摸著段西風紅腫的臉。


    而段西風像孩子一樣,緊緊摟著蘇青,往她懷裏融。


    錢文家。


    錢文也緊緊的摟著自己的大桃子。


    楊桃嫌棄的白了他一眼。


    都什麽天氣了,粘在一起不熱麽。


    可她沒有錢文力大,被錢文緊緊摟著,貼著。


    奇怪的是今天竟然沒有動手動腳。


    這讓楊桃多少有些驚著,不過沒一會感受到自己腹部上,貼著自己的硬度,她就知道自己白擔心了。


    翌日,周六。


    錢文被一個很吵得電話吵醒。


    他是不想理的,可他不理電話就一直在響,一直在響。


    眼睛沒睜的錢文,手在身旁摩挲著,空空如也,口中嘟囔道,“桃子,接電話了。”


    可除了手機鈴聲,沒人答複他。


    手機鈴聲停了,可還沒等他高興,兩秒後,手機又響了。


    無奈,一個鯉魚打挺起床。


    一看來電顯示。


    段西風。


    錢文這個來氣啊。


    不就是昨晚打了你一拳麽,有必要擾我清夢麽。


    小不小氣。


    小心起床氣下,在給你一拳。


    “喂~”錢文很不客氣得接通電話。


    “鄧佳佳把孩子打了。”


    段西風上來就這麽一句話,可怎麽聽著,怪怪的。


    像是他造了孽,段西風給他擦了屁股,他得感謝一樣。


    錢文砸了咂嘴,把這個想法拋之腦後,“那就是事結了。”


    “鄧佳佳懷孕時間有些長了,得引產。


    可醫院好像需要開證明,非常麻煩,鄧佳佳就不知拿了一瓶什麽藥,一口就灌了進去。


    沒一會,推進急診室,孩子流產。”


    腦子想象出這個畫麵。


    錢文張了張嘴,‘夠狠啊。’


    “就是突然想跟你說一聲,沒什麽事,掛了。”段西風說著就要掛電話。


    錢文急忙叫住,“提醒你,不要起憐憫之心,藕斷絲連,我也幫不了你。


    多想想蘇青。”


    電話另一旁的段西風,沉默了很久,電話也沒掛,錢文以為怎麽了的時候,他出聲了,“我沒有跟著。


    今早我是打車去接鄧佳佳的。


    鄧佳佳已經從出租屋搬到酒店了,她看我車沒了,臉色很難看。


    一路上理也沒理我,到了醫院,我剛要跟著去,她扭頭來了句你有錢麽就跟著。


    我一氣就沒有陪著。


    剛剛說的就是我悄悄看到的。”


    錢文突然不想評價了,“掛了。”


    “嗯。”


    電話掛了,錢文撓了撓頭,太踏馬亂了。


    想的頭疼。


    起床走向客廳,就看到在玩的三小,卻沒有楊桃的身影。


    錢文奇怪,看向來福,“你女主人有留話麽?”


    “留了~留了~”金剛鸚鵡來福叫道。


    錢文摸了摸鼻子,怎麽聽這個也怪怪的。


    “給我留了什麽話。”錢文打開冰箱拿出麵包,牛奶。


    “女主人說,廚房有煲的粥,雞蛋,買的小籠包,小鹹菜,別喝冷牛奶。


    我去四合院了。


    還有給來福堅果,好多堅果。”來福呼扇著翅膀叫道。


    “最後一句是你自己加的吧。”錢文說著,把冷牛奶放入冰箱,走進廚房。


    揭開鍋蓋一看,小米粥。


    “不是~不是~堅果~堅果~”來福圍在錢文腳步,叫著。


    旺財,和招財見有好處,也圍了過來,搖著尾巴,喵喵叫著。


    “自己拿去,不過隻準拿三個,大小都三個,自己選。”錢文蹬了蹬它。


    來福開心走了。


    “你們兩個看看你們的肚子,在吃就成邊豬,加菲豬了。


    沒有,玩去。”


    趕走兩小。


    “桃子又去四合院了?”錢文喝著金黃金黃的小米粥。


    自從知道工作室要開到四合院,她就天天穿著工衣,帶著防曬帽跑去,就是薛素梅也天天跟著,楊桃是去和設計師討論自己想象中的工作室。


    而薛素梅就是在四合院中給劇團老同事,老閨蜜打電話了,沒都炫一邊,她是不會走的。


    錢文聳聳肩,吃完早餐,餐具放洗碗機裏。


    穿戴好,從儲物間拿了一些東西,去老哥果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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