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嶺的堅持雖然讓王忠偉的表情很不自在,但是經過了短暫的臉色發黑以後,他還是答應了配合何嶺的工作。


    何嶺帶來的是一個工程浩大的工作計劃,一天的時間是無法完成的,至少需要兩到三天的時間。在這個計劃裏麵,除了對啟慧學校所有的在校學生進行心理測試,還包括對心理測試顯示異常的學生進行單獨訪談。當然,除了學生以外,在啟慧學校這種特殊學校工作的教職員工也需要進行定期的心理評估。既然兩年來這所學校從來沒有組織過這些教師和教官們做心理評估,這一次何嶺就順道幫他們一起做了。


    出於對何嶺這個提議的重視和配合,整個學校的教學工作在上午暫停了一節課的時間。老師們將何嶺和展昭帶來的那些調查問卷挨個班級分發下去,一個小時以後,問卷又重新回到了展昭跟何嶺的手中。


    第一步暫時告一段落,接下來學生們繼續去上課,而何嶺和展昭還要繼續對教職員工們進行心理評估。評估的過程並不複雜,隻是一個簡短的訪談,兩個人分開做,每人分配的時間為五到十分鍾不等。


    在實施這個計劃之前,siu已經提前做好了很多預備工作。比如說從蘇虹那裏拿到全校兩百多名教職員工的詳細資料,然後進行初步的篩選。根據他們平時的生活習慣和交友情況進行初步分析,找出可能有問題的人,然後在做訪談的時候盡量把這些人都交給展昭對付。


    雖然何嶺也是一位經驗豐富的心理學家,但是在犯罪學領域畢竟不如展昭更加專業。這樣可以在對方不知情的情況下單獨約見潛在嫌疑人的機會很難得,既然有了機會,就盡量不要浪費。


    雖然在每個人身上花費的時間並不長,但是兩百多個訪談做下來,也足足耗費了一整天的時間。當最後一名受訪的教師從校方臨時分配給展昭的辦公室裏走出來的時候,外麵的天色已經徹底黑下來了。


    這一整天的工作雖然非常疲憊,但是此時的展昭卻十分興奮。他現在迫不及待想要馬上回去,好趕快分析一下今天做的那些問卷和對這些教工進行的訪談內容。其實在他看來,不需要分析太多,他現在就可以得到一個初步的結論。這個學校的教師和教官的確有問題,尤其是那些教官,幾乎十個裏麵有八個都又不同程度的心理問題,有幾個甚至存在著犯罪傾向。


    展昭仔細卻快速地整理著手頭的資料,就在這個時候,辦公室的門開了,又一個人走了進來。展昭沒想到還有一位,還以為自己記錯了,急忙抬頭,卻發現來的是個熟人。


    展昭先是一怔,之後卻微微一笑,無奈地盯著進門的家夥,輕輕勾起了嘴角。


    “這位——”展昭故意看了一下手裏的名單,確定並沒有發現這個人的名字,隻得微笑道,“我想你應該去何教授的辦公室。”


    來人微微一笑,拖過展昭麵前的椅子,絲毫不見外地坐了下來,瞄了一眼辦公室的環境,笑道:“放心吧,這裏沒有攝像頭也沒有竊聽器,我檢查過。”


    “哦?”展昭一挑眉,也環視了一下整個房間,又看了一眼對方,“你確定?”


    “那當然,我在特種部隊學的本事,你隻見識過很小的一部分。”那人笑道,“如果一個這麽小的房間都搞不定,我也就白混了。”


    “可是你這樣做,監視這裏的人不會懷疑麽?”


    “放心吧,我好歹也在這裏混了快一周了,而且人緣非常不錯,各種內幕消息知道的可不少。這裏不是每個房間都有攝像頭,而且很多攝像頭也是常年不打開,還有一些早就壞了。所以他們就算發現這裏不好用,也肯定不會懷疑到我身上。”


    展昭點了點頭,算是接受了對方的說法,然後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時間,拿起整理好的資料站了起來。


    “誒?這就要走啊?”


    展昭瞄了一眼這人似笑非笑的樣子,無奈於對方這麽大人的還如此調皮,隻得將手裏沉重的公文包往他身上一扔,故意板著臉道:“那麽麻煩白教官送我出去好了。”


    白玉堂嘿嘿一笑,拍了拍展昭的肩膀,笑道:“辛苦了我的小神棍,晚上回去我請你吃飯。”


    被白玉堂請吃飯對於展昭來說已經沒什麽新鮮感了,但是神經緊張了一整天,此時能被白玉堂這樣安慰一下,展昭的心裏還是很舒服的。


    不過白玉堂捧著展昭的公文包還沒走上兩步,就又被展昭把公文包拿了回去。


    見白玉堂挑眉,展昭解釋道:“我們不過是初次見麵,我不可能讓你拿這麽重要的東西。外滿人多眼雜,被看見了不好解釋。”


    白玉堂一撇嘴,不爽地道:“難道還不允許我們一見鍾情啊?”


    展昭一怔,麵對白玉堂這個貌似玩笑話的問題,他卻沒有搭茬,而是若是有所思地盯著白玉堂看了起來。


    白玉堂微微皺眉,展昭這種仿佛探究的眼神竟令他有點慌張。被對方看了幾秒鍾,他便忍不住對展昭道:“幹嗎突然這麽看我?你不會是真的對我一見鍾情了吧?”


    展昭又是一怔,恍惚間眨了下眼睛,仿佛突然緩過神來一樣,對著白玉堂輕輕笑了笑,也打趣道:“我隻是沒想到我還有吸引你的魅力。”


    這次換到白玉堂發愣了,然而當他發了半天的愣,卻發現展昭嘴角那摸狡猾的微笑的時候,才恍然大悟,原來自己是反過來又被這小子給耍了。


    “喂。展小貓,你耍我是不是!”


    展昭拿起自己的公文包,又瞥了白玉堂一眼,笑道:“出了這個門就正常一點吧,小心被人看出破綻。”


    說著,展昭將手扶在了門把手上,同時小聲說道:“我先走一步,你晚一點再回去,這樣保險。”


    說著,展昭推開了房門。身後的白玉堂不屑地輕嗤了一聲,顯然他覺得展昭這種謹慎的態度著實小題大做。他沒聽展昭的話,而是緊跟著對方,兩個人一前一後走了出去。但是在出門的那一瞬間,兩個人都十分默契地隱去了嘴角的笑容。


    從表麵看上去,展昭和白玉堂的神情都很平靜,就像是兩個初次見麵的陌生人。然而展昭此時的心情卻並不像表麵上那樣平靜。在方才白玉堂打趣他的時候,他之所以會發愣,甚至反過來仔細打量白玉堂,是因為他明顯感覺到對方那句玩笑話裏竟然有著幾分本不應該存在的真誠。那並不像一個真正的玩笑,但是,如果說白玉堂是認真說那句話的,卻顯得十分不合理。


    “難道不允許我們一見鍾情?”


    這樣一句話,怎麽可能是真誠的?他跟白玉堂,不可能,也確實沒有一見鍾情。但是那一抹真誠的情緒到底是怎麽回事呢?


    展昭長這麽大,還沒在什麽人身上察覺到這樣古怪的情緒。而且這個人還是白玉堂,這個簡單到了讓他可以毫不猶豫地相信的白玉堂,這一切就更顯得古怪甚至詭異。而且最讓展昭感到忐忑的是,最近這段時間,這種情緒曾經不止一次地在白玉堂身上出現過。展昭覺得他好像有些明白,但是卻又不敢深思,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不過還好,對於像展昭這樣時時刻刻有著忙碌工作的人來說,用來給他胡思亂想的時間少到了極點。所以,在短暫的失神過後,他立刻就恢複了正常的狀態。沒有理會身後的白玉堂,展昭快步來到何嶺的辦公室門口,敲門走了進去。


    原本白玉堂還想直接送展昭出校門呢,結果一眼沒看住,人家就去找何教授匯合了。白玉堂鬱悶地盯著前邊的辦公室門,不知為何,竟然莫名其妙地很想撲過去踹上一腳。當然,白玉堂是有理智的人,他不會做這種糊塗事,不過心裏的鬱悶很明顯地反映在了他英俊的臉上。


    就在白玉堂對著那扇門運氣的時候,突然,身後傳來了一個細聲細氣的聲音。


    “嗬嗬,小白,你在這裏看什麽呢?”


    白玉堂一皺眉,這個聲音他現在已經很熟悉了,不是別人,就是那個陰陽怪氣的宋老師。臥底的這幾天裏,白玉堂幾乎認識了整個學校所有的教師和教官,雖然這些人性格各異,也沒有幾個可愛的,但是最讓白玉堂反感的卻正是這位陰陽怪氣的宋老師。可是偏偏就是這個宋老師,總是喜歡時不時出現在白玉堂麵前,有事沒事就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按照自己的本心,白玉堂真是懶得應酬這個家夥。但是想起他此時的身份,卻不得不對這個神秘兮兮的宋老師另眼相看,每次對方主動搭話,白玉堂都要忍著想要一拳揍過去的衝動跟他周旋。


    此時聽見宋老師叫他,白玉堂隻得調整了厭惡的表情,轉過身不冷不熱地答道:“沒看什麽,剛剛結束訪談。”


    “哦。”宋老師微笑著看了一眼那扇關閉的門,又瞟了白玉堂一眼,狀似無意地道,“也是那位展老師給你做的訪談吧?”


    白玉堂微微一皺眉,點了點頭。


    宋老師笑道:“那個展老師看上去還真不像是當老師的人,看他的長相,我還以為是個學生呢。”


    “隻是長的年輕,”白玉堂不喜歡對麵這個陰陽怪氣的男人談論展昭,不冷不熱地道,“能給何教授當助理,起碼也要是博士畢業,年紀再輕也至少二十五歲了。”


    “是嗎?”宋老師似笑非笑地看了白玉堂一眼,“我怎麽覺得也就二十出頭,跟學校裏的那些小孩子差不多呢。白教官,你是不是有點看上他了?”


    宋老師這句話問得太突兀,白玉堂一時間竟然沒有立刻聽懂。然而很快他就反應過來,眉頭一皺,死死盯住了宋老師,冷冷地道:“宋老師,你這是什麽意思?”


    宋老師一點也沒有害怕白玉堂的凶臉,甚至還笑眯眯地對白玉堂道:“這有什麽,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不光是你,就是我——”


    “你又怎麽樣?”宋老師的話讓白玉堂心中升起了一股無名火,他甚至已經握緊我拳頭,相信如果宋老師敢再多說一句對展昭不敬的話,他就會一拳揍過去,讓他滿地找牙。


    就在這個時候,身後的門突然開了,何嶺和展昭從裏麵結伴走了出來,兩個人的手中各自捧著一大疊訪談資料。


    展昭一眼就看見了白玉堂,同時也察覺了他身上暴戾的情緒。猛然皺了皺眉,展昭急忙對白玉堂道:“白教官,能幫我們個忙嗎?這些資料太多了,我們需要一個人幫忙拿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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