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軍和adam都會參加的聚會,地點就在金源大酒店。王誌虎這個內線傳來的消息跟紙箱裏給出的消息完全一致,這說明了什麽?


    紙箱是誰送來的?這個人的目的是什麽?周正軍和adam參加的這個聚會是一個什麽性質的聚會,參加都是些什麽人?一個個疑問被提了出來,這些疑問的答案應該就在明晚的金源大酒店。


    第二天晚上,在聚會開始之前的一個小時,負責跟蹤adam和周正軍的警員先後傳來消息,這兩個人的確分別從自己的住處出來,向著金源大酒店的方向出發。在今天上午,展昭和白玉堂就化名住進了這間酒店的套房之中,白玉堂曾經在十三樓走過幾遍,的確發現這裏布置一新。他向一個路過的服務員打聽,對方隻是說這裏要舉行的是一個it公司的企業招待會,與會的都是一些社會名流,裏麵甚至還有幾個國家駐d城的使館人員。


    聽上去還真是一個高級聚會。白玉堂回到房間之後將情況跟展昭說了,展昭立刻想到了一個問題。這一個月以來他看了無數跟販毒罪有關的影音和文字資料,對國內外近幾年販毒罪行的手法和途徑有了很深的了解。即將召開的這個聚會以及它的與會人員跟紀錄片中提到的一種情況非常類似。


    由於近幾年國際販毒組織愈發張狂,販毒更趨於國際化。在中國境內可以出國的人越來越多,很多人利用職務之便來往於各個國家,從國外帶回毒品藏在行李裏。由於數量不大,隱蔽性好,通常很難被查出。真是不查不知道,很多在普通人心目中與販毒這件事根本無法扯上關係的人都有可能出現在販毒者的隊伍中。


    例如民航空姐,飛行員,正經的生意人,出差公幹的普通白領,公務員,甚至還有駐外使領館的工作人員。在表麵上,他們就好像水寄萍那樣,如果沒有證據,誰能相信這些人會去販毒呢。可見有時候很多人都無法抗拒金錢的誘惑,在巨大的利益麵前,即使一些擁有正當體麵工作的普通人也會鋌而走險。


    水寄萍曾經跟展昭說過,adam曾經帶著她出席過一些高級社交場合,那麽今天在金源大酒店的聚會是不是就是這樣的場合呢?聚集在這裏的不可能都是毒販,那麽其他人或許就是這些毒販的買家或者潛在買家。adam在這樣的場合尋找生意,也尋找適合的下手對象。據資料顯示,有百分之五十以上的吸毒者第一次吸毒是因為意外。可以想象,如果是不知情的人,偶爾跟朋友參加了一次這樣的聚會,就很可能被他人設計染上毒品,往往越是有錢人就越會成為這些毒販下手的目標。


    展昭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白玉堂,兩個人商量了一下,決定先找個機會混進聚會大廳再說。毒販都非常謹慎,因此參加這個聚會的人一定都不是普通人,他們之間彼此認識,想要混進去並不容易。但是,還可以想另外一個辦法。白玉堂拉著展昭來到員工休息室,偷走了兩套服務員的工作服,兩個人回到房間將衣服換好,互相看了對方一眼,都忍不住想笑。


    白玉堂幫展昭整理好衣角,又幫他把弄亂的頭發恢複服帖的狀態,最後微微一笑,說道,“你長得可一點都不像服務員,真是一不小心就會穿幫,要不然還是我一個人去吧。”


    展昭不服氣地看了白玉堂一眼,冷冷地道,“我長得不像,你就很像嗎?再說了,就不準有一個長得帥一點的服務員?”


    “哈哈!”白玉堂哈哈大笑,忍不住戳了一下展昭的臉頰,引起對方不悅地瞪視。


    “好了,不鬧了。”白玉堂拍了拍展昭的肩膀,笑道,“進去以後跟緊我,隨機應變,千萬不要像上次那樣著了人家的道。”


    展昭不服氣地瞥了白玉堂一眼,“你放心,我這次保證什麽都不吃還不行嗎?”


    “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那裏麵可是有不少毒販,你要是露出破綻是很危險的。要不然,幹脆你還是別去了。”白玉堂看著展昭明顯不夠重視的樣子,心裏又開始打鼓。


    “是包大哥同意我參加行動的。”展昭不冷不熱地瞪了白玉堂一眼。


    “你又拿包隊來壓我。”白玉堂不悅地盯著展昭的眼睛,“我是在關心你,你不知道嗎?”


    展昭尷尬地笑了笑,“我知道,我保證聽你的話不輕舉妄動還不行嗎?從現在開始,你負責發號施令,你是領導。白警官,你就不要再拿那天的事來說事兒了,我錯了還不行嗎?”


    看到展昭再三服軟,白玉堂的臉上總算浮現出一絲笑容,然後他又叮囑展昭一會兒如果發現了adam千萬不要激動,等到確定他們在進行毒品交易的時候就立刻給外麵埋伏的包隊他們發信號。展昭滿口答應,卻在心裏忍不住腹誹白玉堂這家夥怎麽突然變得這麽囉嗦了。


    聚會開始半個小時以後,展昭和白玉堂走員工通道混進了會議大廳。會議廳被布置得與白天完全不同,霓虹閃爍,衣香鬢影,看上去就好像是一個燈火晦暗的夜店舞池。參加聚會的人都盛裝打扮,他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在聊著各種各樣的話題。從表麵上看,這個聚會跟普通的高級酒會沒有什麽不同,但是仔細觀察又會發覺,整個大廳的氣氛著實有些古怪。


    白玉堂發現了周正軍,然後吃驚地發現他一反平日裏刻板老實的作風,正滿麵春風地坐在一個貴婦的身邊,兩個人勾肩搭背,甚至互相從對方的杯子裏喝香檳。白玉堂知道周正軍有妻有子,而這個貴婦顯然並不是他的老婆,兩個人笑容浪蕩,舉止令人作嘔。


    展昭也發現了adam,雖然會場裏不止一個外國人,但是人高馬大的adam還是很顯眼的。這是展昭第一次看到adam真人,平心而論這個老外很帥,看上去三十出頭,打扮時尚,風度翩翩。跟其他與會的上了年紀的外國人相比,adam算是難得的帥哥,因此在他的身邊也聚集了不少女人。這些女人大部分人到中年,也有一小部分年輕姑娘,他們圍著adam,每個人臉上都浮現出亢奮的神情。


    其實展昭的江湖經驗尚淺,看不出這裏有什麽門道。白玉堂就經驗老道一些,隻看了一眼他就看出來,現在這座大堂裏麵至少有一半的人已經嗨起來了。原來這個所謂的高層人士聚會不過是聚眾嗑藥的聚會,沒想到外表看上去光鮮亮麗的金源大酒店竟然是一個藏汙納垢之所。


    是什麽讓他們膽敢多人聚在一起做這種違法勾當,這些毒販的背後是什麽人在撐腰。白玉堂眯著眼睛,穿梭在仿佛群魔亂舞的吸毒者中間,一雙銳利的眼睛仔細分辨著那一張張可疑的臉。然而就在白玉堂發現了一個非常可疑的對象的同時,一抹白色的身影從他的身前掠過,然後又很快朝著一個方向離開了。


    白玉堂心中一緊,昏暗的大廳裏,那抹白色的影子非常顯眼。那是服務員的製服,穿著那件衣服的是展昭!他走去的那個方向正是引起白玉堂懷疑的那個人所在的方向。白玉堂急忙快步向著那個方向追了過去!這一路經過舞池,周圍的人瘋狂地扭動著身體,他們阻擋了白玉堂前進的路線,當他焦急地分開那些攔路人以後,卻吃驚地發現,展昭已經不見了!


    白玉堂的心立刻揪了起來!種種恐怖的景象在他的腦海中飛快地亂竄,他像困獸一樣站在最後看見展昭消失的地方,雙眼仿佛狼一般的充血,他焦躁地踱步,瘋狂地喊著展昭的名字,飛快地衝出了大廳!可笑的是,他這種歇斯底裏的態度竟然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懷疑,也許那些人根本無暇顧及身邊人的狀態,也許,在他們看來,白玉堂的樣子才是正常的。他們都瘋了,而現在,白玉堂也差不多要瘋了!


    展昭去了哪裏?在這種四周都是毒販的地方,難道展昭再次被人下藥了?或者,他們的身份被識破了,甚至這件事從頭到尾就是一個陷阱?白玉堂開始胡思亂想,他一邊瘋狂地在每一個出口尋找展昭,一邊給包拯發出了信號。警方迅速將金源大酒店團團圍住,荷槍實彈的警察們衝進來酒會大廳。所有出口都被堵死,無論是adam,周正軍還是他們的幕後上線,今晚沒有任何人可以逃脫!


    白玉堂並沒有參與抓捕行動,他依然在瘋狂地尋找展昭。他不知疲倦地在每一個樓層,每一個出口尋找著那抹白色的身影,他的心仿佛被烈火燒穿了一個巨大的孔洞。三年前的噩夢再次降臨,他忘不了那種烈火焚燒的灼痛,也忘不了眼睜睜看著最好的朋友在自己麵前粉身碎骨的劇痛!但是,展昭跟那些都不一樣。白玉堂不知道,痛苦是不是也可以拿來比較,但是他現在清清楚楚地知道,如果剛才那匆匆一瞥就將成為他跟展昭之間的最後一次見麵的話,他一定會徹底瘋掉。


    白玉堂發瘋一樣地跑著,從十三樓一直尋找到一樓,當他的雙腳踏上一樓地麵的時候,渾身已經像是從水裏撈出來一樣,沒有一處幹的地方了。


    他累得摔倒在地,就在此時,他的手機鈴響了起來。白玉堂急忙將手機拿起來,屏幕上一個名字在不住地閃爍。白玉堂這輩子從來沒有一次,會因為接到了一個電話個激動地想要大叫出來!是展昭的電話!


    “展昭!你在哪裏?!”


    電話那頭有一陣短暫的沉默,白玉堂緊張得仿佛心都要跳出來了,他害怕電話不是展昭打來的,而是綁架他的人搶了他的電話。但是最終恐怖的事情並沒有發生,電話那頭傳來了展昭的聲音。


    “玉堂,你去哪裏了,我找不到你。”


    “我去哪裏了?!我tm到處找你!”白玉堂情急之下忍不住罵了髒話。


    展昭在電話那頭顯然被白玉堂嚇到了,他遲疑了片刻才好像做錯事了一樣,小聲答道,“我在那個大廳裏看到一個人,他的背影很像昨天給我送紙箱的人,我想追上他看看他到底是誰,結果跟出大廳以後他就不見了。然後我發現包隊他們上來了,就跟他們一起會和了。結果把所有人抓住以後也沒發現那個人,然後我又發現你不在了,所以我就——”


    “你!”白玉堂聽見展昭的聲音越來越小,他那顆終於踏實放回肚子裏的心也軟了下來。良久,他發現展昭還是沒有掛斷電話,無奈地歎了口氣,“行了,算我怕了你了,我在一樓,你下來找我吧。”


    說完,白玉堂拖著渾身的疲憊從地上爬了起來。盡管他現在累的不成樣子,但是依然直挺挺麵相電梯的方向,身姿挺拔地仿佛一根戳在地平線上的旗杆。


    這件事終於結束了,白玉堂的心裏雖然充滿了疲憊,腦海中也有一些尚未解開的謎團,但是,他似乎在剛才那一瞬間想通了很多事。展昭對他來說似乎有些太重要了,而這種重要是他一直以來從未意識到,也從未深思過的。但是經過了今天,似乎有必要要好好地想一想了。白玉堂靜靜地看著電梯上的數字慢慢變小,一直來到他所在的樓層。


    電梯門打開,展昭毫發無損地走了出來。不太合身的白色製服穿在展昭的身上,但是依然難掩他溫潤如玉的優雅和帥氣。他年輕的臉上掛著幾絲愧疚的神色,躊躇地望著白玉堂,張了張嘴,最後卻隻說了一句對不起。


    白玉堂微微一笑,沒有回答,卻快步走上前,伸出雙臂將展昭緊緊抱在了自己的懷裏。


    “白,玉堂。”


    你為什麽要抱我呢?展昭想這麽問,可是突然覺得這句話似乎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裏問過一次。


    “因為這樣,我會舒服一點。”


    白玉堂將全身的力量都壓在了展昭單薄的肩膀上,這一瞬間,白玉堂隻感到,實在是舒服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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