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惦記著案子,飯肯定吃的沒有那麽舒坦,但是餓了一晚上的諸位還是選擇了風卷殘雲,快速填飽了肚子。吃完了飯,包拯示意大家坐好,然後對展昭點了下頭,“大家都好好聽聽,關於這個凶手,展昭有一些想法。我提醒大家,仔細聽,聽完了都要說說自己的想法。”


    這一次大家雖然也把目光投向了展昭,但是因為早有心理準備,目光也就沒有上一次那麽熱切。展昭微微點了點頭,站起身,站到剛才包拯的位置上,手裏捧著一疊剛剛打印好的資料。他一邊分發資料給大家一邊說道,“晚上大家分析案情的時候一致認為,這次我們麵對的凶手是一個非常瘋狂的人,他手段凶殘,令人發指,變態,不正常。”展昭說這句話的時候,資料已經發到了白玉堂那裏,兩個人對視一眼,展昭微微一怔,隨即便錯開眼神,走向下一個人,繼續說道,“其實在現場的時候,我的第一印象跟大家類似,我也認為這是一個瘋狂的殺手所為。但是結合事後的驗屍報告,我不知道大家有沒有注意到這一點,死者生前遭受過性侵,但同時下|體被利刃多次紮傷。我相信各位中有很多人都經手過強|奸案,我想請大家回憶一下,你們有沒有見過這樣的強|奸犯。”


    說到這裏,展昭停頓了一下。公孫策接過展昭手裏的資料,隨便翻看了一眼就放到了一邊,作為剛剛給那位可憐的姑娘驗屍完畢的法醫官,他已經不需要再看那些照片,所有的情況已經深深印在了他的腦海裏。略一沉吟,公孫策說道,“就我這些年來的經驗,通常的先奸後殺,大部分都發生在受害人劇烈掙紮的情況下,另外一部分則是因為凶手早有預謀,未免事後被受害人認出而殺人滅口,但是無論出於什麽樣的理由,都不會做這種事。”公孫策再次瞟了一眼那疊資料,皺眉道,“凶手的下刀很雜亂,但是重點都在死者的下半身,再加上他在受害者死後挖掉心髒,取走血液的行為,我覺得不能單純的把他認定為強|奸犯或者殺人犯。他是在虐待死者,而且,他也虐待了死者的屍體。”


    “那麽科長,在你看來,通過檢驗死者身上的刀傷能得出什麽關於凶手的信息呢?這個人用刀的手法如何?”


    公孫策抬眼看了看展昭,立刻答道,“死者下身的那些刀,他刺得很雜亂,但是很果斷,好像沒有任何猶豫,甚至可以說他是帶著非常激動的情緒捅下去的。但是無論是後來剖開死者的腹部還是取走心髒的手法,都相當粗糙,凶手應該沒有受過任何專業的解剖學訓練。”


    展昭點了點頭,轉身麵對大家,“也就是說,我們要找的是一個強|奸,殺人,虐殺,虐待屍體的罪犯。他在犯罪的時候或許很激動,很緊張,但是在激動緊張之餘還不忘記用粗糙的手法帶走死者的心髒和血液。正如大家所說所想的那樣,這並不是一個普通的殺人犯,甚至他並不是一個正常人,他是一個精神病患者,而且病得很重。”


    “精神病?”白玉堂微微挑眉,“能說清楚他得的是哪一種精神病嗎?”


    “他的病很複雜。”展昭也皺了皺眉,看了白玉堂一眼,說道,“但是我可以肯定的說,無論這個凶手患了哪一種或者哪幾種精神病,有一點卻是導致他犯下如此罪行的根本原因。他是一個性變態者。”


    “性變態者?”白玉堂的聲音微微拔高,臉上露出了一抹疑惑的神情。其他人跟白玉堂差不多,也都盯著展昭,希望他給出具體的解釋。


    展昭已經把所有的資料分發完畢,他再次回到了原來的位置,對大家說道,“請大家看一下我發給你們的資料,在第一頁有一份關於性變態者的基本概況介紹。”在大家翻看資料的同時,展昭再次用那種招牌式的飛快語速對大家解釋道,“根據統計,有85.35%的變態殺手作案跟性有關,而其中有超過九成的幾率,這些殺手會發展成為連環殺手。孔子曰,食色性也。人最難控製的是自己的本性,而性變態者最根本的致病原因就是童年時期的性格成長障礙。我們沒有時間來探討性變態者的成因,在這裏我隻能跟大家說,這類人,他們並不把受害者當做跟他們一樣的人,在他們的本性中,沒有對社會規則的認識。在他們看來,除了他本身以外的所有人或物,都是沒有生命的,都可以用來發泄他對這個世界的任何不滿。”


    說到這裏,展昭明顯的感到,整個辦公室的氛圍產生了一瞬間的變化,幾乎所有人的臉色都有些改變。展昭的停頓讓房間內有了片刻的沉默,氣氛壓抑得仿佛凝結的冰。片刻之後,白玉堂突然咳嗽了一聲,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凝滯,“好吧,我們要對付的是一個滅絕人性的變態,那麽展昭,我想你應該告訴我們除了目擊者提供的那些體貌特征以外,我們要怎樣把搜尋範圍縮小。”


    展昭點了點頭,白玉堂正問到了他工作的本質,縮小嫌疑人的搜尋範圍正是犯罪心理學最重要的一個作用。他微微皺了皺眉,繼續說道,“受害者下|體的刀傷和她受到的性侵害說明,凶手是一個狂躁型的精神病患者,他本身又是一個性變態者。這種人通常為男性,初次作案年齡在二十歲到二十五歲之間。由於從很小的時候他們就長期受到忽略甚至暴力傷害,因此他們的成長環境通常不會太好,受教育程度很低。沒有好的學曆,又因為性格缺陷很難通過正常的方式跟他人交往,所以他們之中的絕大部分工作狀態都很差,甚至無業。”


    展昭停了停,白玉堂突然接著說道,“如果他有工作的話,在同事中一定也是口碑很差,人緣一般的那種。這樣一個男人,肯定也不會有什麽吸引女孩子的本錢,因此他是單身,而且生活窘迫。他跟父母關係不好,但是因為經濟原因沒有自己的房子,或許他會跟父母同住,不過這也不一定,也許他會擠在那種好幾個人一間的員工宿舍裏。”白玉堂在說這番話的時候一直盯著展昭的反應,發現對方在他說話的時候一直認真聽著,而且表情並沒有顯露出絲毫的質疑,正為自己的推斷受到展昭的肯定而感到欣喜,卻突然發現展昭的眉頭微微動了動。


    突然,白玉堂也意識到了,自己剛剛犯了一個錯誤,於是他立刻補救,“不對,他肯定是獨居的,或者跟父母住在一起,絕對不會住在宿舍裏。”


    “為什麽呢?”說話的是王朝,他望著白玉堂,一臉迷惑,“你們剛才說的很有道理啊,為什麽凶手不可能是住在員工宿舍裏呢?”


    “如果是的話,很快就會有人報警了,別忘了凶手還隨身帶著死者的血液和心髒,這種東西怎麽藏在宿舍這種人來人往的地方呢?”


    白玉堂話音剛落,趙虎就插嘴道,“可是也沒有證據說明凶手會把那些東西隨身攜帶啊,也許他扔到別的地方了呢?”


    白玉堂眉頭一皺,他不得不承認,這的確也是一種可能。


    “不會的,”一直安靜地聽他們討論的展昭突然說道,“性變態者感受不到普通的人類感情,他們珍視的往往是普通人無法理解的東西。從統計數據上來看,這類殺人犯,隻要從現場取走一些東西,這些東西就一定會被他放在他認為最安全的地方一直保存,被扔掉的情況不是沒有,但是非常少見。從概率上來說,我支持白玉堂的看法。”


    展昭說完以後,看了一眼白玉堂,微微勾了勾嘴角,便錯開了眼神。白玉堂微微一愣,心頭卻莫名一鬆,仿佛緊繃的神經也舒展了不少。這時,展昭做出了最後的結論,“我們要找的是一個二十二歲左右的年輕男子,他的身高在一米七零左右,長相普通,屬於淹沒在人群中的那種人,很容易被忽略。他性格內向,不苟言笑,跟周圍人關係緊張。他有一份薪水很低的工作或者無業,獨居或者跟父母同住。從小跟父母關係緊張,在鄰居中評價也很不好,是學校裏學習成績很糟糕的差生,老師不喜歡他,同學也不喜歡他。在青春期,他很可能有過偷竊行為,或者偷窺女性,偷竊女性內衣等性犯罪行為。”


    展昭說完之後,白玉堂立刻又補充道,“那麽根據案件發生的地點和受害人的身份,可以在跟受害人單位和住所有關的工作人員中按照這個勾畫進行排查。”


    包拯讚許地看了一眼白玉堂,立刻拍板定奪,“好,我去通知當地警察配和我們進行排查。”抬眼看了看牆上的鍾表,指針正指在淩晨一點的部位,包拯揉了揉酸痛的額頭,吩咐道,“張龍趙虎,你們倆留下值班,剩下的人統統回家睡覺,明天上午十點集合。”


    “還是我留下吧,反正我回去也睡不著。”看到趙虎瞬間垮下來的臉,白玉堂微微一笑,提出了自己的提議。


    “睡不著也回去躺一會兒,還有,你要負責送展昭回家。”包拯瞪了趙虎一眼,維持原判。


    白玉堂無奈,跟展昭對視一眼,笑道,“那麽跟我走吧,大偵探。”


    展昭微微一愣,還沒來得及看到白玉堂臉上的微笑,那人就轉身走了。匆匆跟包拯道了個別,展昭也趕緊跟上,免得放跑了白玉堂。雖然這人古裏古怪的,好在是個專屬司機,不用白不用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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