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注定是徹夜無眠,當重案組勘察完現場回到警局以後,又整晚分析案情,研究手頭的資料,驗屍,追查那個攝像頭和與它連接的網絡,總之亂七八糟一大堆事。等到包隊高抬貴手放大家回去休息一下,天也已經大亮了。張龍趙虎他們四個很聽話,包隊一聲令下就立刻消失了。公孫策卻皺著眉盯著麵前的電腦屏幕,一點要走的意思都沒有。包拯了解自己的老搭檔,也不開口勸他,隻是轉身去了開水房替公孫策衝咖啡。


    當包拯端著茶杯進入開水房,一抬眼就看到了白玉堂,而白玉堂的手裏也端著一個茶杯。白瓷的杯體,個頭不小卻難得造型精致,包拯並不懂這些所謂的高級茶具,他隻看得出來,這隻茶杯很貴。往冒著熱氣的杯子裏瞟了一眼,包拯不禁微微皺了皺眉,“我記得你不喜歡吃甜的。”


    白玉堂的眉頭微微動了動,臉上又露出了那種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瞥了一眼包拯道,“從公孫策那裏順來的,甜奶粉,味道太差,所以我用紅茶粉調了一下。”


    察覺到包拯越來越不解的表情,白玉堂向包拯身後辦公室的方向望了一眼,低聲說道,“看上去也就二十出頭,一個小屁孩,也陪著我們熬了一夜了。”


    白玉堂話音未落,包拯的臉上便現出了笑容,笑眯眯地拍了拍白玉堂的肩膀,包拯一邊拿出儲物格裏的速溶咖啡,一邊對白玉堂說道,“展昭今年二十二歲,雖然他很年輕,但是你可不要小看他。我有種預感,這次的案子有了他的幫忙,我們會省很多力氣。”


    “是嗎?”白玉堂語氣平平,聽不出任何情緒。


    “我知道就這麽一說你小子肯定不信,我們走著看吧。”衝好了咖啡,包拯再次看了白玉堂一眼,眼神突然鄭重了起來,“展昭並不是我們重案組的人,他是我請來的,就算你對他有什麽看法,也最好照顧一下那孩子的情緒。畢竟,人家是來幫忙的,對吧?”


    白玉堂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睛,片刻,突然笑了,“行,就當是給你麵子了。”


    “那麽,一言為定?”包拯盯著白玉堂目光中未達眼底的笑意,問道。


    “別弄得這麽嚴肅好不好?”白玉堂撇了撇嘴,“怎麽,你害怕我欺負他嗎?”


    “那是自然,”包拯笑了,“接下來一段時間我打算讓你帶著他的,要是得不到你的承諾,我怎麽放心讓你把他帶到我看不見的地方。萬一你把我的客人嚇跑了,案子陷入僵局的話,我可要你好看。所以,我現在就算得到你的承諾了,你可別給我掉鏈子哈。”


    “誒?”望著包拯滿臉笑容,悠然地轉身離去,一向頭腦聰明,反應靈敏的白玉堂,難得地有點發呆。好像腦子有些不好使了似的,剛才這個黑臉家夥的意思莫非是,自己突然多了一份名為保姆的兼職?


    轉回頭,望著那個坐在辦公椅上,雖然略顯消瘦單薄,卻脊背挺拔的背影,白玉堂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淡淡的困惑。片刻之後,困惑的表情被微笑取代,走到辦公桌邊,將熱牛奶放在展昭的手邊,白玉堂順勢坐在了展昭的身側。


    展昭顯然並沒有意識到白玉堂對他的注意,他甚至沒有意識到,擺在手邊的熱飲是為他準備的。他專注的目光鎖定在手中的資料上,白玉堂的來到隻讓他把目光從手中移開了片刻。看了一眼白玉堂,點了下頭,又再次回到了工作狀態,好像這一夜的熬夜並沒有任何關係一樣。白玉堂承認,麵對這樣的展昭,讓他有些小小的吃驚,畢竟並不是隨便一個普通人就可以輕易適應重案組繁重的工作量的。


    展昭沒有理會白玉堂,白玉堂也沒有打擾展昭,兩個人就這樣安靜地坐在辦公桌邊,時間一分一秒,很快來到了上午十點。兩杯咖啡下肚,公孫策那邊還是沒有任何收獲,於是整個警局最精通電腦的公孫科長不得不繳械投降,他暫時拿這個嫌犯沒轍了。


    隨著公孫策沮喪的聲音傳來,白玉堂注意到,坐在身邊的展昭突然放下了手裏所有的資料,閉上了眼睛,將頭往後微微一仰,仿佛靠在了某個並不存在的靠背上。


    “所有的賬號,地址,全部都在境外,國內沒有做過登記,或者有過登記但是被他用非常巧妙的手段抹去了。”公孫策繼續用不爽的語氣跟包拯念叨著,“這家夥很狡猾,這幾年我還從來沒遇到過這樣的罪犯。該死,一想到他昨晚就坐在某個地方優哉遊哉地看著我們,就恨不得立刻把他揪出來!”


    公孫策話音剛落,展昭便睜開了眼睛,站起身,直接走到公孫策和包拯身邊,目光平靜地注視著麵前的兩個人。


    “包隊,我想我已經可以進行一個初步的嫌疑犯畫像了,當然,我下麵要說的這些都隻是推測,我還是那句話,希望不要對你們的偵破工作造成誤導。”


    公孫策沒有說話,包拯隻是盯著展昭的眼睛點了一下頭,“你盡管說。”


    展昭吸了口氣,再次進入了那種語速略快的節奏,開始了他對那位神秘罪犯的勾畫。


    “根據我對前幾次相似的謀殺案的分析,再加上驗屍報告,棄屍現場的調查,可以初步得到下麵的結論。凶手為男性,年齡在二十二歲到三十二歲之間,身高大約在一米八零到一米八五之間,受過良好的教育,學曆應該不低於大學本科。他有或者曾經有一份體麵的工作,收入不低,並且,他對電腦技術很精通,很可能做的就是跟it業相關的職業。另外,驗屍報告說昨晚的死者是被吊死的,身上有防禦性的傷痕,也就是說他曾經跟凶手發生過打鬥,並被製服。鑒於死者身材高大,並且是一個年輕男性,可以推測凶手身體素質很好,很可能經常參加體育鍛煉並且有一定的搏擊技術。這個人智商很高,並且對自己的殺人行為並不感到任何愧疚,他希望向公眾表達他殺人的行為,這種希望背後一定有某些因素在支撐。而通常,這些因素便是由受害人提供的。我建議你們最好調查一下這幾個受害人,初步看來他們有男有女,從事的職業也各有不同,相同點隻有一個,那就是他們都死於窒息,而且死後都被隨意丟棄在很容易找到的地點。這些地點都不是第一凶案現場,那麽顯然,凶手有一個隱秘的作案地點,但是,又不那麽隱秘。”


    說到這裏,展昭略微停頓了一下,一直聽得專注的包拯和公孫策二人也跟著微微停頓了一下。但是,尚未等到這兩個人提出任何疑問,白玉堂卻開口了。


    “這是什麽意思?什麽叫隱秘,又並不隱秘?”


    展昭皺了皺眉,偏過頭盯住了白玉堂的眼睛,輕聲說道,“既然他連警察發現屍體的畫麵都舍不得錯過,我有種感覺,他很可能也不會錯過殺死受害人的那些鏡頭。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不僅僅是想要把這些鏡頭記錄下來,他想要是,是表達。”


    白玉堂的目光微微一亮,立刻看了公孫策一眼,“科長,這個混蛋熟悉互聯網,他會不會把那些受害人被害的鏡頭拍下來然後發布在網上呢?”


    白玉堂想到的問題,公孫策顯然也想到了,他幾乎是立刻便回到剛剛才離開的椅子上,雙手飛快地在鍵盤上運動了起來。包拯無奈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搭檔,又讚許地看了展昭一眼,“辛苦你了展昭,我想我知道接下來的工作要怎麽安排了。玉堂,你也忙了一夜,幫我送送展昭,然後也回家睡一覺吧,接下來一段日子我們必須加班了。”


    白玉堂也沒推辭,看了展昭一眼,笑道,“隊長都下命令了,你跟我走吧。”


    展昭微微一愣,隨即笑了笑,之後卻突然嚴肅地說道,“根據凶手幾次作案的時間間隔,我想,不出一個星期,他可能就會下一次作案。所以――”


    剛剛輕鬆下來的氣氛再次緊張了起來,除了公孫策的手指依舊在鍵盤上翻飛,另外三個人的臉上都浮現出一抹凝重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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