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宋江抱著一根狼牙棒,聲嘶力竭地嚎哭著。


    死的可是他的心腹,而且是戰力相當強悍的猛將。


    秦明,祖籍山後開州,善使一條狼牙棒,因其性如烈火,故而人稱“霹靂火”。


    他本是青州指揮司統製,攻打清風山時,因中計策被俘。


    宋江假意留下他過夜,又使人穿了秦明的甲胄,使用其兵器、馬匹屠鎮,讓青州慕容知府殺了秦明全家,使其無家可歸,隻得歸順。


    為了補償秦明,宋江一句話把花榮的妹子許給了秦明。


    花榮是宋江的絕對心腹。


    可以說,在梁山上,唯二不會背叛宋江的,便是花榮和李逵二兩個。


    作為花榮的妹夫,秦明當然也是宋江的絕對心腹。


    上梁山後,秦明坐了第七把交椅,上應“天猛星”,又被封為“馬軍五虎將”第三位,實乃舉足輕重的人物。


    更不要說此次死的不止秦明,還有彭玘和韓滔兩個。


    彭玘原為穎州團練使,隨呼延灼征討梁山時任副先鋒,人稱“天目將”,使一杆大杆刀,刀法精熟,武藝高強。


    與扈三娘交戰時輕敵,被擒後歸降梁山,封為梁山馬軍小彪將兼遠探出哨頭領第六名。


    韓滔綽號百勝將,東京人氏,原為陳州團練使,善使棗木槊。


    與彭玘一樣,他隨呼延灼征討梁山,被擒後投降梁山。


    因此,不但宋江哭的傷心欲絕,呼延灼也是難抑悲痛。


    若非他一力保舉,彭玘、韓滔二人根本不會上梁山,也不會身死他鄉。


    更讓呼延灼生氣的是,這二人一般都是跟著他行動,然而,這次宋江調二人擔任秦明的副將,才是彭玘、韓韜的死亡的根本原因。


    呼延灼統領鐵鎖連環馬,不可能出動劫取明軍糧食。


    然而,宋江刻意安排主將副將,其中深意便是怕有人叛逃。


    哭了半晌,宋江含淚歎道:“嗚呼哀哉,本以為安全無憂的事情,卻不想損了吾股肱,真是痛煞我也!!”


    盧俊義自責道:“全怪小弟失了謹慎,自以為萬無一失,失了防備,中了明賊計策,導致秦明、韓韜、彭玘三位兄弟陣亡,實在難辭其咎。”


    宋江不回話,隻是摸鼻涕淌眼淚。


    若說他對盧俊義沒有怨言,實無可能,隻是不好出言斥責,隻得閉嘴不說話,以示不滿。


    吳用道:“其實與副先鋒無關,誰能想到,明賊居然在糧草裏參雜了火藥,致使三位兄弟陣亡。”


    朱武道:“我為隨軍參謀,未能發現賊軍奸計,實是我的過錯。”


    聞言,宋江止住啼哭,道:“多說無益,實在非戰之罪。


    且收回兵馬,各兄弟隻謹守營寨,坐觀宿遷戰事的結果吧。”


    送了秦明,宋江算是看明白了,不論是剛正麵,還是來陰的,他都玩不過方天定。


    所以,他不得不放下所謂的忠義,以保存有生力量為首要任務。


    要是手下的兄弟打完了,他也就完了。


    到時候,不用朝廷大軍來圍捕,隻要三兩捕快,就可以把他擒拿下獄。


    吳用聽了,道:“先鋒此舉,實乃英明。


    目下宋明兩方殺的難解難分,正是我等坐山觀虎鬥的時候,待其分出勝負,我等再定行止不遲。”


    盧俊義也道:“不錯,我軍駐守馬陵山,大軍糧草運來,必經此處,後顧之憂也無。”


    “即如此,通傳下去,我等兄弟盡皆回營駐守……”


    “報~”


    宋江話未說完,一傳令兵進來,道:“稟先鋒,童相派信使來,已到大營之外。”


    宋江聽了,眼睛轉了兩轉,啊地一聲,向後便到。


    吳用一把扶住,叫道:“傳郎中來看。”


    郎中到來時,傳令的虞侯也進來了。


    這虞侯也不說話,隻看著郎中給宋江診治。


    把脈完畢,郎中道:“先鋒病體未愈,此次聽聞大將陣亡,心脈又傷,是故昏迷不醒。”


    虞侯仔細打量,隻見宋江麵如金紙,氣若遊絲,一副隨時就要掛掉的節奏。


    無可奈何,這虞侯看向盧俊義,道:“副先鋒,童相令,你再領本部兩萬人馬,於明賊後方紮寨,威脅其後路。”


    盧俊義接過命令,略略看了,道:“信使且回,我自曉得。”


    即沒說要出兵,也沒說不出兵。


    但是,其中敷衍的意思十分明白。


    傳信虞侯不敢責問,拱拱手走了。


    禁軍將領對梁山軍吆五喝六,隻因有宋江彈壓。


    現今宋江昏迷,他等再敢作威作福,以梁山好漢的暴脾氣,他等輕則吃一頓皮肉之苦,uu看書 wwuukanhu重則被人宰了。


    誠然,童貫看梁山眾人一貫不順眼,並且也十分護短,然而局勢吃緊,童貫肯定不會因為一個虞侯同梁山軍翻臉的。


    若是手下被打,說不得童貫還要說一聲打得好,如果被宰殺,那也必然不是梁山好漢下的手,而是明賊暗殺。


    看傳信虞侯灰溜溜的走了,宋江睜開眼睛,道:“若是童相再有軍令來,便說我沉屙難治,昏迷未醒,不能理事。”


    吳用拜道:“先鋒隻管安心休養,我軍閉營不出便是。”


    且說童貫得了回報,隻氣的七竅冒煙,喝道:“我就知道,那幫草寇賊心難改,全是不忠不義之徒,隻顧自己前途,如何會為國家考慮半分?”


    說的理直氣壯,完全占據了道德的製高點。


    其實,他也一樣,正是為了保證個人的榮華富貴,才領兵討賊來的。


    辛興宗拜道:“此戰,實乃我之過也,還請恩相責罰。”


    童貫抬手,道:“為今之計,隻好固守宿遷,等待方天定來攻。”


    安撫了辛興宗一句,童貫又道:“火藥之重,此次中伏盡顯無疑。”


    “聞參謀。”童貫又叫道。


    聞煥章起身出列,拜下待命。


    童貫道:“你且往徐州走一趟,於後方收集火藥,供大軍守城用。”


    “是。”聞煥章領命。


    從接受命令起,聞煥章便不再是軍師了,而是一個普通的幕僚,而且是不那麽重要、隻負責打雜的幕僚。


    聞煥章清楚,他和童貫的關係該斷了。


    隻是如何脫身,還要思慮一二,防止被人尋到借口給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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