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東西?”雲暢疑惑地接過弟子遞過來的東西。


    我走近一看,見是一塊羅盤碎片,不由問,“在哪撿的?”


    不知是誰的羅盤碎了,肯定經過一番惡鬥,說不定可以通過羅盤碎片掉落的地方,得知方琉天他們的去向。


    那名弟子指著其中一條山道說,“在那條山道上,還有不少血跡。”


    “正好為我們指路了。”雲暢笑道。


    傅時寒比較細心,對那名弟子說,“去看看其他路有沒有打鬥過的痕跡。”


    查看後,發現有好幾條道上都有打鬥的痕跡,每條山道的距離都很窄,最後這些痕跡全匯聚在一處。


    昨晚下過雨,地上至今濕漉漉的,留下了不少腳印。


    腳印深淺不一,可以看出是幾拔人在相互追趕,都往同一條道上去的。


    這些人打到最後,反倒追趕對方,沒準現在還糾纏在一起,一時半會,誰都甩不掉誰,算是給我們爭取了時間。


    在這種情況下,就算方琉天知道陰陽錄藏在哪,沒甩掉尾巴之前,肯定不敢去找。


    傅時寒和雲暢都想到這一點,倒不覺得著急。


    雲暢甚至讓底下的人歇下腳,吃些幹糧補充體力。


    “傅大哥,你說的清朝公主墳是怎麽回事?”


    我可沒忘了這事,雲暢顯然也知道的,這清朝公主墳該不會和陰陽錄有關。


    傅時寒看了眼雲暢,“師弟,你來說吧。”


    雲暢清了清喉,說出他所知的關於清朝公主墳的事。


    據說度靈山還沒被幾個大門派發現,爭搶充當修煉道場以前,傳聞山裏葬了一個清朝的公主。


    因為是公主墳,很多人都認為裏麵有寶藏,以前不太平的時候,有不少人去盜墓尋寶。


    可隻要進入度靈山深處,就沒有一個能回來的。


    漸漸的,度靈山成了方圓十裏的禁地,普通人能繞著走,絕對不會從山前經過。


    後來,幾個大門派聚集在度靈山搶奪修煉道場,為免讓人以為他們圖謀所謂公主墳的寶藏,難得齊心鏟除有寶藏的謠言。


    距離至今都過了二十幾年,我不知道清朝公主墳的事也正常。


    不過,我已經猜到傅時寒提起公主墳的用意了。


    “傅大哥,你認為公主墳的傳聞是真的,而且陰陽錄就藏在公主墳裏。”


    “沒錯,我看過這地方的縣誌。”傅時寒點頭。


    每個地方都有專門記載一個縣發生過的重大事例,還有曆史、地理、風俗之類的專書,也就是縣誌。


    無人知道玄宗派搜羅了各地地方的縣誌,傅時寒對公主墳有些好奇,專門研究了這事。


    這地方的縣誌有一段是專門講述公主墳的。


    其實公主墳是一個錯誤的稱呼,帶有非常隱晦的忤逆的意思。


    清朝的公主是稱為格格的,漢族的才叫做公主,可能是出於對清政府的不滿。


    度靈山這個公主墳的主人是哪位格格,意外死去,原本不是葬在這裏的,是以格格的身份葬在了清西陵。


    她下葬之後,守陵的守軍紛紛死亡,死狀怪異,慈禧太後也噩夢連連。


    誰都認為是那個格格的冤魂不散,必須移葬一處靈氣充沛的地方,壓住怨氣,於是,就挑選了度靈山。


    陰陽錄是數百年前落入一個陰陽家手中的,最開始不是藏在度靈山,是陰陽道某一代宗主找出陰陽錄,改藏在度靈山,地圖也被改動了。


    傅時寒招呼眾人起身,說道:“我大概能猜出公主墳的位置了。”


    由傅時寒帶我們前往公主墳可能在的位置,照他猜想可能在半山腰。


    山道上的腳印原本是順著山頂而去的,之後,好像有部分人折了回來,都集中在半山腰最偏僻的位置。


    而山腰處有一片樹林,從遠處看過去,就像一團鬼影,樹影在月光下猶如鬼魅一般。


    到了這裏,腳印多了起來,應該是剛印上不久的。


    雲暢眼尖指著遠處某一處,“你們看,那裏躺了一個人。”


    我們走過去,見有一個人躺在那裏,那人穿著一身戶外裝,身邊散落著背包裏摔出來的東西。


    還沒靠近就能聞到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想不到這人還沒斷氣。


    雲暢上前揪住對方的領子,“快說,方琉天哪裏去了?”


    這人沒穿哪個門派的服飾,應該是禁魂門的。


    他意識不清,無法斷定雲暢是敵是友,就吃力地抬手,指了個方向。


    “我們走!”雲暢得了答案,隨手把這人丟下。


    往裏麵一路走去,我們又發現了好幾具屍體,都剛死不久。


    我們走著走著,寂靜的林子裏,傳來了密密麻麻的腳步聲。


    “有人!”雲暢剛開口,傅時寒就示意眾人別出聲。


    我們各自躲在樹後,腳步聲終於近了,我探頭一看,出現了一隊‘人’。


    不對!它們不是人,都留著金錢鼠尾,身上穿著清代的官服,暴露在外麵的皮膚幾乎都是腐肉。


    這是一具具行走於夜間的腐屍,奇怪的是他們身上沒有一點屍氣和陰氣。


    我也才發現這片樹林和度靈山其他位置不同,少了些靈氣。


    腐屍像機器人一樣,木然地圍著樹林的某一處來回行走。


    “這些腐屍應該是煉製來陪葬的。”傅時寒道。


    他認為有人人在這裏布了陣法,控製了這些腐屍的行動力,同時這陣法還能匿藏腐屍的屍戾之氣。


    雲暢脫口說,“大師兄,會不會是‘納陰巡葬陣’?”


    我以前也曾聽過這個陣法,一般都是古代術士怕自己死後墓被盜,專門煉製了一些屍物來守墓。


    這些腐屍隻是普通屍物,沒有半點靈智,也不會晉級,勝在數量多。


    “要是我沒有猜錯的話,這些腐屍應該是從公主墳的位置來回巡邏,公主墳可能在附近。”傅時寒道。


    我們沒有驚動腐屍群,跟在它們後麵,來到樹林中央。


    這裏因為是空地的關係,月光全集中在這裏,形成一個透著白光的圓圈。


    腐屍在圓圈外麵停下來了,我們連呼吸都屏住了。


    月色之下,這些腐屍紛紛對著一個位置跪拜了下來。


    跪拜了以後,地麵上緩緩地升出一個電梯一樣的門。


    像觸碰到機關一般,那扇門自動打開了,腐屍們手腳僵硬地走進了那道門裏。


    “快!我們也進去。”傅時寒招呼了一聲,率先跟上腐屍。


    腐屍和傅時寒已經全進入門裏,我和雲暢等人也跑過去。


    太遲了,眨眼的功夫,地上的門已經消失了。


    “我們怎麽不快一點?”雲暢懊惱不已,他急忙在地上翻找。


    可哪裏找得出那道門的存在?得破解其中玄機才行。


    有個弟子提議,“師兄,要不咱們跟腐屍一樣跪拜?”


    “跪個毛,要跪你自己跪!”雲暢氣笑了。


    “我跪就我跪,說不定瞎貓能碰見死耗子呢。”


    那弟子嘀咕了一聲,真的就要下跪,被我拉住了。


    我覺得地下應該有機關,腐屍磕頭的時候,觸碰到了機關。


    這麽想後,我就蹲在腐屍磕頭附近的地方,抬手敲打著。


    沒一會,那道門再度出現了,雲暢打趣說,“小菱,沒想到還真的讓你遇到死耗子了。”


    “快進來!”我白了他一眼,疾步走進門裏。


    裏麵是一個類似地下宮殿的存在,我們都打開了手電,順著台階而下。


    沒看到腐屍和傅時寒,雲暢忍不住道:“我大師兄真是的,也不等等我們。”


    他相信傅時寒的本事,倒不擔心傅時寒會出事。


    走了一會,我們看到前麵一盞獸首油燈下倒了一個人。


    這人我認識,是方琉天的人,那天也跟著去南溝村捉我。


    “他死了,別管他了。”雲暢自然而然地握住我的手,往右邊一條窄長的墓道走。


    我不動聲色地抽回手,假裝沒看到雲暢失落的表情,故意走在前麵。


    墓道大概有兩米高,寬不過五米,四周的石壁很平滑,開鑿的工藝很精細。


    出了這條墓道,眼前多了好幾個出入口,雲暢問,“小菱,我們往哪邊走?”


    我發現地上沒有腳印,應該是一踩上去,腳印就自動消失了。


    雲暢見我不語,就隨便選了一個出入口。


    我們穿過出入口,前麵像盤山公路一樣,一直往下麵走。


    還沒看清情況,就傳來一陣激烈的打鬥聲,和強悍的鬼氣。


    雲暢臉色驚變,“是大師兄的聲音,另一個是項揚。”


    我也猜到是項揚,沒想到他也來了,他也對陰陽錄感興趣?


    那些腐屍不見了,在場還有兩個人,竟是方琉天和沐山。


    方琉天帶來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隻剩下他們兩個,他好像受了重傷,被沐山攙扶住。


    他們看到我很驚訝,特別是沐山,他的臉色陰沉得嚇人。


    方琉天驚訝說,“沐菱,你怎麽也來了?”


    我沒理他,和雲暢繞過放在外麵的一副棺材,疾跑過去。


    “小菱,我去幫師兄,這兩個就交給你了。”


    雲暢雖說把方琉天和沐山交給我,但還是讓其他人留下來幫我。


    項揚看到我,露出詭異的笑容,“沐菱,我幫你報了仇,該如何感謝我?”


    我微怔過後,很難以置信,“方容川和楊淮盛真的是你殺的?”


    “沒錯!”項揚說話間,避開傅時寒擲出的法器。


    他孤身對付傅時寒和雲暢遊刃有餘,傅時寒他們道行都很高,可聯手都討不了好。


    “你為什麽要幫我,到底有什麽目的?”


    我可不會傻得以為項揚真的是在幫我,說不定他有什麽目的。


    “你還不明白?我當然是為了你啊!”項揚說得理所當然。


    “項揚,你是為了陰陽道的屍元和禁魂門的鬼王怨吧,殺他們不過是順便。”傅時寒揭穿道。


    我暗驚,聽外公說過陰陽道的某位宗主曾滅殺了一隻千年以上的僵屍,取了屍元後,把屍元封印在陰陽道裏。


    禁魂門則有一顆用鬼王之怨煉成的丹藥,作為禁魂門之寶,活人服下後,不但會化鬼,還能得到鬼王的修為。


    這裏的鬼王指的不是稱號,而是等級,是僅次於鬼神的存在。


    項揚上次被厲行風打得重傷,服下這兩樣極陰之物,不但傷好了,修為也爆漲,他殺楊淮盛和方容川不確實是順便。


    之後,我才知道傅時寒原本隻是懷疑殺楊淮盛他們的鬼是項揚,但不知道目的,也不敢肯定。


    在我們趕來度靈山之前,傅時寒就托了行內的朋友調查這件事。


    快到度靈山時,他接了他朋友打來的電話,才知道陰陽道和禁魂門丟了東西,仍不確定是項揚幹的,就沒告訴我和雲暢。


    眼下我無暇顧及項揚是不是凶手,隻為該怎麽殺他犯愁。


    別說我傷勢沒痊愈,就算再加上傅時寒和雲暢都不是項揚的對手。


    如今能對付他的隻有厲行風了,我從沒像現在這麽期盼厲行風能出現。


    再看玄宗派等人和方琉天二人這邊,他們已經對上了。


    方琉天和沐山一個身受重傷,一個天賦雖好,修煉的時間卻不長。


    他們應付玄宗派的人,明顯很吃力,我見狀,打算去幫雲暢他們。


    沐山見我不與他們打,瘋了一樣從人群裏衝撞過來,“沐菱,不準走,我要和你決一死戰!”


    他好像受到了很大的刺激,雙目赤紅,形如瘋癲。


    我認識的沐山已經死了,算了,今日就徹底做個了斷。


    雖然這麽想,我心裏依舊很難過,在沐山衝過來時,伸手精準地扼住他的脖子,把他逼到石壁上。


    “沐山,既然你非要拚個你死我活,我成全你。不過,你給我記住,我從未害過你,更沒有虧欠你什麽,今日就算殺了你,也是你咎由自取!”


    沐山憤怒大吼,“沐菱,你不過是災星,如果不是你,爺爺和我爸媽他們就不會死,都是你害死他們的。”


    我愣了一下,隨即了然,“沐山,你這是在為自己找借口。”


    “我為什麽要找借口?”沐山有些反應不過來。


    “殺我的借口!你現在都不敢肯定恨我是對是錯,無法說服自己,隻好把外公他們的死全怪罪到我頭上。其實你心裏比誰都清楚,外公的死是因為陰陽錄,你爸媽和大哥雖然死得冤,也和我無關。”


    我冷聲揭穿沐山用來欺騙自己的謊言,他顯得慌亂無措,證明被我截中了心裏所想。


    但沐山仍不願承認自己錯得離譜,拚命搖頭,“你胡說,不是這樣的!”


    “沐山啊沐山,你真是可笑,明明慕逍林才是殺害你爸媽、殘害外公的仇人,可你卻寧願聽信他的挑撥,反過來害我這個表姐,我們才是親人啊!你甚至把他當成師父,這和認賊作父有什麽區別?”


    我一句句地逼問,如同利箭般直刺入沐山的心。


    上次在南溝村,是他第一次爆發,和我撕破臉皮。


    可能事後他也備受煎熬,隻能不斷地給自己找借口,堅定和我為敵的信念。


    “你胡說,我沒有、我沒有………………”沐山自語著。


    他眼裏除了仇恨,還有恐慌,這樣的他令我覺得可憐又可悲。


    我突然熄了殺他的念頭,疲憊地歎了口氣,“沐山,你走吧!”


    隨著我鬆手,沐山無力地滑倒在地上,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就轉過身。


    沐山猛地從地上爬起來,麵目猙獰地嘶吼,“沐菱,我殺了你!”


    我頭也沒回,就往身後甩出一團妖力,沐山的慘叫聲瞬時響起。


    其實我在賭,如果沐山沒有偷襲我,聽了我的勸,放棄對我莫須有的仇恨,我就不再怪他。


    我真的不想走到這種地步,但機會我給過了,是沐山自己不珍惜。


    到了現在,我也沒有對他使用妖火,隻用妖力殺他,讓他不至於灰飛煙滅。


    “沐菱,你真夠狠的,連自己的表弟都殺。”


    這時,項揚甩掉傅時寒他們,曲手成爪抓向我。


    他的速度快得驚人,我剛親手殺了沐山,情緒還未緩過來,一時閃躲不及。


    眼看項揚已經逼近,突然從入口處閃出一道鬼影,橫擋在我麵前。


    “厲行風!”看清為我接下項揚攻勢的鬼是誰,我心裏滋味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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