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節重回高安


    誰也沒有想到這場仗的結局會是如此這般的讓人難以接受,撤退的途中,不管是153旅的弟兄,還是302團的將士一個個都低沉著腦袋無精打采的行走著,間或著有人忍耐不住心中的怒火破口大罵幾句,也是很快便沒了下文,顯然在這個異常敏感的時候,上上下下的軍官們都接到了來自上麵的命令讓他們盡量的保持著克製。張靈甫重傷的事情雖然知道的人有限,但這些老兵一個個何等精明,早就從蛛絲馬跡中看出了異常,當即變得疑心重重,這種對於未知的猜測,也是當即讓所有人都籠罩在一種不安的氣氛中,讓他們對未來產生了深深的擔憂。


    情緒或許是一種傳染的非常快的東西,以至於在極短的時間裏,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各想心思的默默趕起路來。這樣一支打了勝仗的軍隊,本該高高興興歡聲笑語的回到自己的陣地,如今卻是死氣沉沉壓抑到了極點,這種情況是他們原先所重來沒有想象過的。


    “撤退……撤退……師部的那些廢物除了知道當縮頭烏龜還知道什麽?”沉默行進的隊伍裏,一聲憤怒的喝罵聲響了起來,旋即隊伍裏有了一些混亂,幾名軍官趕了過來將喊叫的士兵叫向了一旁……


    “團座,弟兄們的反應有些激烈!”武子淮看著隊伍重新回歸平靜之中,不由有些擔憂的對著一旁的石頭說道。


    石頭搖了搖頭道:“武兄你去告訴瘋子,如果他再不安份,就回團部來給我當參謀,都已經是營長了,難道這麽簡單的事情都還想不通?哼!”石頭不滿的冷哼了一聲,顯然對於這些小門道手道頗為不屑的樣子。


    武子淮也是尷尬的笑了笑,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團座,153旅的黃參謀來了。”林秀峰喊了一聲,眾人偏過頭去,隻見遠處有一騎縱馬疾馳而來,正是跟他們頗為熟悉的153旅黃參謀,也是張旅長的親信手下。


    石頭聞言,卻是皺了皺眉頭道:“林兄,你去迎接一下他,告訴他,有什麽事,等旅座回來再說吧。”


    林秀峰有些詫異的看著石頭,一時間有些不明白他話裏麵的意思,黃參謀是張旅長的親信,以石頭跟張旅長的關係沒有道理避而不見啊,難道先前石頭去153旅的時候發生了什麽事情?這讓他頗為奇怪。不過這些事情,可不是他能好問的,隻能應了一聲迎了上去。


    黃參謀看了看遠處石頭消失在隊伍裏的背影不由暗自歎了一口氣,一旁的林秀峰說完石頭交待的話再看向黃參謀的表情,不由更加的奇怪起來,從黃參謀的表情來看,他似乎對此並不感覺到奇怪,這更加驗證了他的想法,似乎真的發生了什麽事情不由遲疑著問道:“黃參謀,先前我們團座去153旅可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黃參謀連忙否說道:“林長官,上峰的事情,我一個小小的參謀哪裏能知道,不過先前旅座將石團長叫去,是囑托一些受傷以後的事情,隻是說了幾句話旅座就昏睡過去了,前後也就是幾句話的事情,應該不會有什麽矛盾,再說,旅座與石團長的關係非淺,在這個時候就更加不會有事了。”


    林秀峰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然後送走了黃參謀,心中的疑惑則越發的多起來。雖然林秀峰的經驗並不算豐富,不過他在紀鴻儒身邊當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參謀,又經過這麽多的磨練,耳濡目染之下對於一些事情也是十分的敏感,石頭和黃參謀雖然沒有說什麽,但他從兩人的表情裏麵顯然也是看出了一絲端倪,這讓他也是陷入了沉思之中,同時也對自己的前程有些迷茫起來。


    如果說先前的石頭還算穩如磐石的話,那麽隨著師長的住院隨著石頭與李天霞的衝突,石頭如今已經四麵楚歌了,以前的種種手段不過就是為了爭奪兵權爭奪權利,這在哪裏都很常見,勝敗雖然凶險,但不到萬不得已誰也不會選擇魚死網破,畢竟如果事情鬧大了,跟上麵也不好交待,但因為王倩倩的事情,石頭與李天霞已成了死對頭,那是一種不死不休的爭鬥,根本沒有任何緩和的可能。


    就像李天霞與張靈甫已經不能共存一樣,石頭也是李天霞早晚欲除之而後快的對象,隻不過因為張靈甫的存在,李天霞的心思還沒有放到石頭身上來而已,但在高安的幾次命令已經讓林秀峰感覺到了深深的驚懼,麵對著上峰的命令,要麽抗命要麽去送死,最後的結果自然可想而知。


    如今張靈甫倒下了,石頭似乎又與153旅那邊出了矛盾,他們以後的路又該怎麽走?想到這些,林秀峰便是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顫,一股深深的恐懼包裹著他的全身,讓他有種透不過氣來的感覺,他看了看天空,太陽雖然還掛在天上,但已經快要下山了。


    這會不會就是他們302團的真實寫照?雖然看起來光鮮,但已經時日無多?林秀峰不由感覺到了一股悲哀的神情,為什麽事情會成這樣?祥符觀的這一戰,他們不是打贏了嗎?不是漂漂亮亮的擊潰了鬼子的嗎?為什麽事情突然就變得這樣讓人絕望起來?


    高安城依舊聳立在錦江之畔,淵亭嶽峙,氣勢驚人。這座小城雖然沒有高得驚人的城牆,沒有大的駭人的城池,但隨著幾場血戰的錘練,讓它越發顯得自信和強悍起來,接連的幾仗讓這座經受過戰爭考驗的小城顯得自信而又挺拔,尤其是城頭上迎風招展的青天白日滿地紅戰旗,更是讓這座城池看起來越發的威武。


    石頭帶著302團的將士們又一次的站到了高安城的北城門上,遙看著遠處的青山綠水,石頭忽然有種精神恍惚的感覺,仿佛一切都隻是一切夢、仿佛一切都是虛幻、仿佛一切都不成真正的存在過一般。


    他們真的在符觀戰打過一場血仗?石頭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記憶,但幾道山嶺之間的點點滴滴卻是那樣的清晰,長長峽穀之間的血戰是那樣的真實,甚至隻要他一閉上眼睛,就能看到一個個戰死在那裏的兄弟,隻要他略一思索就能重新感覺到當時306團將士奮死血戰的艱難。


    這些,自然都是真的!鬼子在祥符觀敗了,一個聯隊的鬼子被他們三個團的兵力前後夾擊殺的潰不成軍,如果條件允許的話,他們甚至可以籍著那個機會一路殺過大城,一路殺到南昌,然而,現實就是這樣的殘酷無情讓人無奈,一切都是這麽的不可思議,眼看著漸漸黑下來的天空,他們沒有在南昌,沒有在大城,甚至也沒有在祥符觀,反而重新站到了高安城的城頭上。撫摸著城牆厚實的磚塊,石頭甚至能感覺到早上自己殘留在上麵的餘溫,一切都是這麽的不可思議。


    武子淮長長的歎了口氣,臉上深深的皺紋在落日的餘暉中顯得越發的深邃蒼老,他的歎息聲就像是一個垂垂老者在感慨著時間已經不多一樣,讓人覺得十分的沉重。“團座,301團已經到石腦鎮了,旅座派人傳來消息,他們將在石腦構築陣地拱衛我們的身後。”


    石頭沒有作聲,似乎仍舊沉寂在那種似真似假的虛幻之中。


    武子淮看了他一眼便繼續說道:“153旅那邊也傳來了消息,他們現在在龍潭鎮紮營,今晚應該會在那裏過夜,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們應該會在明天白天撤往上高方向。”


    石頭依舊沒有作聲,一旁的劉文鋒倒是忍不住冷笑道:“哼,打仗的時候他們墨墨跡跡的瞻前顧後,撤退的時候倒是跑的一個比一個快,硬仗狠仗都是我們打,突前斷後都是我們來,分好處的時候,倒是沒有人記起我們來了,難不成我們302團就是後娘養的?”


    石頭終於開口道:“這都是因為我沒有本事,連累了全團的弟兄。”


    高大錘難得的加入到了討論之中,冷冰冰的說道:“不是你沒本事,而是你沒有後台,要說光憑打仗的本事,誰敢在我們麵前吭聲?”


    石頭平靜的說道:“如果換個人當團長,或許弟兄們就會好過一點,如果我們也能有301團那樣的待遇,或許就能少死一些兄弟。”


    眾人一愣,高大錘不屑的說道:“就憑301團那些人能幹什麽?不是我們在麵前頂著,他們早死光了。”


    劉文鋒則是大笑起來說道:“團長也是你說換就換的?就現在這情況,誰敢接手?再說了,你要不當這個團長,我們這裏的人,最少得死一半以上,你可別拉著我們陪葬,我還想多殺幾個鬼子。你要真有這閑功夫想這些,不如我們來猜一猜,今晚鬼子敢不敢來高安?”


    [今天在家休息,晚上又趕了一章出來,周2周5都要加班到晚上8點半下班,明天應該是沒得更了,大家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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