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節


    “這是幹什麽?你們這是要幹什麽?”石頭急了,看著麵前七個拿著刺刀架在脖子上,隨時有可能自裁的三班眾人,一時間心亂如麻,連長那裏的事情,還沒有弄出一個頭緒出來,這裏又是一個亂攤子,這種情況,直讓他火冒三丈,幾乎要破口大罵。


    “排長,你要是一個人去,那就是看不起我們這些人,既然這樣,活著也是丟人,死了算了。”劉文鋒語氣冰冷的說著,沒有絲毫妥協的餘地。


    石頭隻感覺自己的腦袋有平常的二個大,這都什麽時候了,還要煩心這種事,他憤怒的罵道:“通通給我守在這裏,小鬼子隨時都有可能摸上來,全都去了對岸,誰來守陣地?都給我留下來,丟了命也不準丟了陣地,這是命令!”


    李文光不屑的說道:“命都不要了,還在乎個屁的命令,一排就算是沒了我們三班,也丟不了這裏!”


    就在他們僵持在這裏的時候,老孟和柱子都已經趕了過來,顯然先前李文光的大聲喊叫,也讓他們心中惶惶,坐立不安,三連的軍官在半個來月的戰鬥中死傷殆盡,五六個軍官如今隻剩下二人,鄭連長升任營長之後,也大多在營部指揮調度,周遠則還留在連隊裏麵,在感情上來說,那是非常親切的,如今聽聞周連長遇險,於公於私他們心裏都是難以放下,聽到消息之後,便聯訣奔來。


    “石頭,是連長在對岸嗎?怎麽會這樣。”老孟蒼老顫抖的聲音響徹在陣地上,一步三喘的樣子,顯得這個老人身體狀況並不太好。


    “對麵是一連的人,周連長帶著二排也跟在後麵,你們統統給我留在這裏,我要去把連長救出來。”石頭瞪了劉文鋒他們一眼,卻是不好再說什麽,生怕什麽言語上的刺激,就讓這些家夥想不開了,可北岸的槍聲,在這個時候已經弱了許多,形勢極度危急。


    老孟到這個時候才看到劉文鋒他們的樣子,頓時駭然問道:“瘋子,你們這是幹什麽?都什麽時候了。”


    李文光咬牙說道:“老伯,排長要一個人過河,誰都不帶。”


    柱子開口了,他對著石頭說道:“時間緊急,越晚越過,連長的危險就越大,石頭,雙拳難敵四手,救人要緊啊。”柱子平常的話很少,但每一句都是簡單直接,這話言簡意賅直接就點出了當前最主要的問題,可比劉文鋒他們那樣僵在那裏強多了。


    石頭側耳一聽,發現聲勢浩大的密集戰鬥,此刻已經弱了不少,再看了一下交火的地方,鬼子盡然已經壓出了陣地。想到柱子的話非常的有道理,石頭不由的咬了咬牙,臉上露出一副要將劉文鋒等人吃掉的表情,冷聲說道:“老伯,你跟柱子哥守好陣地,劉文鋒,你帶著人跟我走。”


    不過三班的人並沒有因為石頭的表情而有什麽想法,尤其是劉文鋒和李文光兩人,作為原三排僅剩的兩根獨苗,此刻能去救老排長,就算是丟了命,也是值得的了。


    石頭下完命令之後,便是一馬當先,提著槍就朝蘆葦叢那裏摸去,他沒有選擇從橋麵上過去,一來那樣太過容易暴露,等於直接告訴鬼子他們要行動,二來,誰也不知道鬼子有沒有趁著黑夜在哪裏架起機槍守著,橋麵就那麽寬,隻要一挺機槍封鎖住了,再多的人也衝不過去。


    沿著蘆葦叢邊緣快步前進了一段距離,在一塊青石處停了下來,石頭選擇了從這裏入水,這個地段是周遠先前告訴他的,一營的陣地就是以這條河為依托,對於這裏的水流情況倒是摸的比較清楚,而這塊石頭下麵的河水,表麵上看起來並沒有異樣,但石頭知道,這段河麵隻有大該一公尺半的深度,可以讓他們過河的時候,節省不少的體力。


    河水冰冷,略顯刺骨,好在離冬至還遠,溫度遠沒有到冰點,對於他們這些在槍林彈雨中爬出來的戰士來說,這種程度的痛苦,倒是沒有什麽大不了的,隻不過在河裏行進的時候,他們需要擔心弄出什麽響動,腦袋裏麵的弦兒也崩緊了。


    一身濕漉漉的上了岸,石頭縮在蘆葦叢之中沒有動靜,交火的地方離他們所在的位置,大該是300來步的距離,位置則在是他們的右手側。


    先前要過河的時候,石頭顯得頗為的焦急,但在過河之後,他的那顆燥動的心被河水一浸之後平靜了下來,欲速則不達!這個道理石頭還是懂的,雖然他已經忘記了這句古話,但大該的意思也能記起個差不多。


    劉文峰和李文光一左一右的處在石頭的身旁,兩人的身體壓的極低,要不是下麵的蘆葦太密,他們恨不得全身都趴到地上。而他們的目光也沒有緊盯在交火的地方,而是仔細的掃視著四下裏,想要將鬼子的哨兵給找出來。


    衝著兩人招了招手,讓他們更加的靠近一些,石頭壓低著聲音說道:“一刻鍾後,你們各帶幾個人上岸,然後分批朝右翼摸去,每五十步停一次,千萬不要離河邊太遠。”


    劉文鋒和李文光以為石頭又要甩開他們單獨行動,立即問道:“排長,你呢?”


    石頭哪能不知道這兩個家夥的意思,心中既有些感動,又有些氣憤,瞪眼說道:“都到了這個時候了,我還能甩開你們?你們把鬼子的哨兵給引出來,我去拔釘子。”說完之後,石頭退下了水,貼著蘆葦叢往左翼行動了一段距離,他知道雖然他們的動靜很輕,但進入蘆葦叢裏弄出的異動,難免不會讓鬼子的哨兵發現,從這裏出去,暴露的可能性太大了,不過,既然這樣,這算也是一種掩護吧。


    石頭在左翼二十來步處停下了身子,然後緩緩的拔開了蘆葦叢,由於是一個人在行動,每個動作都格外的小心,所以蘆葦微微晃動的杆子,在這種黑夜裏,倒是極難發現,等石頭花了不少的時間上岸之後,更是全身壓伏在地上,一點一點的朝右翼的黑暗處摸去,速度時快時慢,詭異的讓人摸不透痕跡。


    看著排長的身影消失在麵前,李文光計算著排長可能要上岸了,便故意的搖了搖附近的蘆葦,一陣“沙沙”的響動頓時出現,伴隨著蘆葦的搖晃,算是很顯眼了。不過在此之後,他便停止了所有的動作,安心的守在這裏,觀察著四周,夜太晚,雖然有月亮的照耀,卻是並不能看的太遠,這種反射的光線,距離又遠,效果實在不太理想,跟太陽光差的可是太過多了。


    李文光默默的想著,靜靜的呆了一刻鍾左右的時間,然後便朝劉文鋒點了點頭,看著班長點頭回應的樣子,他不再遲疑,便帶著二個弟兄躍起身來,貓著腰的沿著河岸朝右翼狂奔而去,雖然在遠處激烈的槍炮聲掩護之下,他們的這種動作,顯得極為的隱蔽,但是,鬼才知道,他們這裏的動靜,是不是早就被鬼子的哨兵給盯上了。


    在李文光他們三人狂奔出去幾十步的時候,劉文鋒也動了,他帶著剩下的三個弟兄緊跟而上,也以同樣的動作快步的朝右翼奔去。


    這個時候的石頭已經停止了前進,他伏在一處田梗的後麵,離岸邊已經有三十多步的距離,離白天看到的鬼子的陣地也沒有多遠了,正因為如此,他才穩住身子,不敢有絲毫的大意,同時,豎起耳朵,仔細聆聽著四下裏的動靜,除了遠處的激烈交火占據了大部分的感覺之外,忽近忽遠的蟲鳴聲,也占了不小的比例。就在這個時候,石頭聽到了一陣近乎微不可聞的響動,那是一種石頭所聽不懂的語言,不過經曆過半個月的戰鬥,那種特殊節奏發音的語言,已經在石頭的腦海中留下了很深的印象,這是日本人說話的聲音。


    聆聽著這陣壓仰著嗓音的交談,石頭很是輕鬆的判斷出了聲音發出的地方,在他右邊五六步的地方,似乎就在他所隱蔽田梗的另外一邊。


    這個發現讓石頭感覺到全身一陣冷汗冒出,心髒都撲通撲通的跳了起來,握著步槍的手心,這個時候也湧出了汗水。也就在這個時候,原本沉寂無比的四周,也有了一絲異動,一個矮瘦的身影麻利的翻越過田梗,一動之後,便是快步的朝劉文鋒他們前進的地方衝去。


    石頭緊張之中,倒是鬆了一口氣,看來先前的那種小心,還算是起到了效果,不然的話,一切都在鬼子的眼皮底下,可實在起不到絲毫的作用,想到這裏,石頭也是心中暗驚,連長他們與一連的那麽多人夜襲,想要不被發現,那基本上沒有什麽可能,這是一場注定不可能成功的夜襲,可為什以鬼子直到他們到了陣地邊上才開火,是假裝沒有發現?把連長他們放至陣地邊上依托著陣地的堅固防守而作戰,大大的減少損失,以極小的代價解決對手,還是這些鬼子有著其他的想法和企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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