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一幕,高順長出了一口氣。


    此番出兵,高順是挾私而動,若是不能找到充分的證據,他算是觸犯了帝國《漢律》,給自己的政治生涯抹黑。


    “主公!趙寵受襄邑衛茲蠱惑,已吾諸多大族暗中支持,才謀劃了此次刺殺行動!不但如此,上一任已吾縣尉也是死於他手!嗬嗬!”來到高順身旁後,婁圭含笑道。旋即,他把手中的信件交給高順。


    “衛茲?此事難道和曹操有關?”聞聽此言,高順心中暗道。到目前為止,他還沒告訴幾個心腹謀主:曹操會謀反,是未來的魏武帝。


    快速掃了一眼手中的信件,高順的臉色陰沉下來。這次刺殺,居然和已吾縣所有大族、高門士族有關。不但如此,衛茲寫給趙寵的信中,還屢次提及“主公”二字。


    衛茲字子許,陳留郡襄邑人士。在高順上一世的記憶中,是曹操起義兵的大金主,出錢出人給曹操,鼎力支持曹操在陳留已吾起兵反抗董卓。而他口中的“主公”,恐怕就是閹寺的後裔曹孟德了。


    一念至此,高順把信件收入懷中,吩咐婁圭:“子伯兄!此地由你善後,可緊急征召大棘鄉受訓過的一千鄉卒入伍!小弟要去已吾城,讓那些安坐在縣尉府正堂裏的大族主事,給本次出兵付辛苦費!”


    “善!哈哈哈!此計大善!”聞言後,婁圭捋須大笑。


    高順幾乎把所有人都留給婁圭,隻帶領典韋和二十名鄉卒返回已吾縣城。一路上,騎在戰馬上的典韋,不時間側過臉來看向高順。


    高順此時渾身被鮮血染紅,血腥氣和無形的殺氣直衝雲霄。他平常不喜言笑,沉默寡言,和典韋的性格很像。高順嚴以律己,不是寬以待人卻是嚴以禦下,和傳說中的仁慈之主又不相同。


    一念至此,典韋回想著自己阿母的那句話,“三郎啊!以阿母來看:高縣尉和我等一樣,是農人出身的主君不會以畜待你,比起高門士人要貼心,一定要好好護衛他!”


    而從今天的戰事來看,高順的確沒如其他高士一般躲在後方指揮。他身先士卒,就像隔壁的鄰家大哥。


    想到這,典韋從戰馬上躍下攔住高順,在高順麵前跪下鄭重的行臣子禮:“主公!已吾鄙人典韋求主公收為家臣,為主公牽馬墜蹬!”


    “哦!”看到這一幕,高順先是一愣。“這便是傳說中的納頭一拜?”他心中暗喜。旋即,伸出雙手扶起典韋,嘴中慷慨大笑:“伯弘不嫌小弟粗鄙,能傾心相助!我高德厚何德何能啊!哈哈哈!”


    於是乎,君臣二人並肩而行,踏入燈火明亮的縣尉府正堂。


    而此時,正堂裏的眾人都臉色陰沉的跪坐在那裏,氣氛很是壓抑。田豐卻神情輕鬆跪坐在主座旁,一邊飲酒一邊不時的捋著額下短須。


    見高順滿身鮮血殺氣騰騰的走來,已吾縣域內來參加婚宴的一幹賓客,頓時都臉色煞白,驚恐萬分。他們中間,甚至有人還渾身顫抖,幾乎無力支撐身軀安坐。


    “嗬…嗬嗬!高縣尉安然而返,可喜可賀!”這時,年近六旬的葛氏族長臉上含著諂笑,假裝鎮定的說著話。


    高順聞言收住步伐立在正堂的中央,目光冰冷的掃視了一圈。他沒有說話,又緩步前行至正堂的主座後,緩緩跪坐好。與此同時,他拿出幾張高郎紙遞給一旁的田豐。


    田豐一邊給高順行禮,一邊低聲問:“主公!事情順利乎?”說話間,他展開手中的信紙,快速瀏覽起來。他嘴角含著笑意讀信,漸漸的,笑意還在卻已是冷笑之色。眉梢倒豎,無形的怒意已攀上眉梢。


    “諸位高士!爾等難道立誌要取消已吾縣治?”田豐忽然抬起頭來,臉含冷笑,問在場賓客。眾人聞聽此言,都麵露詫異之色,還未領會田豐之意。


    田豐又道:“已吾大族、高門士族等,都參與刺殺前任縣尉和現任縣尉和雒陽中樞對抗,按律皆要滅族。如此一來,已吾縣自然要廢黜,爾等意欲何往?”


    “啊…”聞聽此言,在場的一幹賓客都失神驚呼。他們已反應過來,自己做下的暗謀被高順拿到證據。此事可大可小,若是從嚴處置,他們這些人都要判罪流放邊州;若是從輕處置,那要看高順的心情了。


    一時間,眾人都失神呼吸沉重,目光驚恐的看向高順。正堂裏,除了眾人的呼吸聲,一絲雜音都沒有。


    看見此況,高順目視了一下田豐,緩緩站起身來朝後堂走去。他要去沐浴一番,洗去身上的汙血和殺氣。隻是一個眼神,田豐已明高順之意:所有善後事宜,uu看書.uukanu.om由他田元皓全權處置。


    於是乎,田豐喚來胡昭,開始做案件筆錄。這種以證據定罪的新式案件處理方式,是高順以前從警的習慣。


    “大棘鄉葛氏願出五銖錢五百萬!”


    “首鄉寧氏願出五銖錢六百萬……”


    縣尉府的正堂裏,燭光搖曳。前來參加婚宴的賓客們,此時都一副肉疼之色,一邊朝主座上的田豐行禮一邊說出金錢數額。一番討價還價後,已吾縣的大家族如同砧板上的肥肉,被田豐猛砍一刀花錢贖罪。


    當然,這些浮財高順也不屑收入自己懷中。田豐準備撫恤戰死、戰殘的鄉卒和血虎先登部曲騎卒。


    而在眾人點燈熬夜的同時,高順此時也在鏖戰。


    他用香湯沐浴,洗去滿身的血腥氣,然後踏入設在偏院的洞房。一番虛禮過後,高順攜卞玲瓏鑽入溫暖的衿被之內。


    雛鶯初啼,滿室春色四溢;虎嘯山川,將軍策馬揚鞭。直至雄雞報曉三遍,二人方才歇下。卞玲瓏渾身無力,本想起身替高順擦拭一番。卻被高順製止,“夫人!不用了,靜躺最易受孕!”


    高順和魏馨兒已經成婚多日,將近一年時間。不知何因,魏馨兒的肚皮還未有動靜。魏馨兒很是著急,高順麾下的家臣也是一樣。高氏莊園無後不穩啊!說著這年頭的風俗就是如此,高順也無力改變。


    因此,高順也格外努力耕耘,希望能有所收獲。幾個月前,他特意谘詢過青年華佗。華佗說:“卞氏體性溫,最易受孕!”


    於是乎,才有了剛才的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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