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源草是什麽,除了生活在祭古村的人,沒有任何人知道。但是這種東西是魂天意必須要拿到手的。


    聽到魂天意跟自己要鬼源草,武村長很罕見的歎了口氣:“你真的確定要這東西嗎?你身上流淌著祭古村的血脈,這一點是永遠也無法否認的。”


    “我十幾年前已經離開了祭古村。我有自己的生活。所以,很抱歉。”


    武村長沒有說話,他看著魂天意,那一雙同樣有些渾濁的雙目中,竟然閃爍著一絲惋惜的神色。


    “祭古村的人從來都不用鬼源草。所以,這種東西我這裏沒有。”武村長將頭轉過去。


    黎叔忍不住道:“武村長……”但是他的話還沒說出來,武村長便忽然喝道:“黎兄弟!”


    黎叔嘴唇微微動了幾下,最後還是沒有說出來。


    魂天意冷笑了一聲:“武村長,你想讓我幫你找會遮元,但是卻又不肯幫助我取得鬼源草。您這是把我當成免費的勞力使用了嗎?”


    武村長深吸了一口氣:“小三子,你以前也是祭古村的人,你應該知道我們並沒有人會有鬼源草備用。這件事情我倒是沒有騙你。不過,我倒是可以告訴你鬼源草是生長在什麽地方。甚至可以讓人帶你去取。”


    魂天意很幹脆的道:“我需要黎叔的幫忙。”


    武村長拒絕的也很幹脆:“不行。黎叔要留下來幫我。”


    魂天意撇了撇嘴,祭古村如今都快成為一個荒廢的村子了,還有什麽事情需要幫忙的?他這話擺明了就是要推脫。


    武村長看到魂天意不以為然的樣子,他忽然靠近了魂天意,他用隻能讓兩人聽到的聲音說:“小三子,不要拿我對你的寬容作為你放肆的資格,如果不是我,恐怕你剛剛回到祭古村,便被黎村長給抓去燒了。自古以來,背叛了祖訓的人,從來都沒有一個好下場的。我現在可以放過你,但是卻同樣可以讓十幾年前的事情重新上演一次!”


    魂天意陡然一悚,因為在剛剛到達祭古村的時候自己見到了黎叔,但是卻也被黎叔不經意的話所誤導了。祭古村雖然換了村長,但是卻仍然是自己以前認識的那個村子。村民們實力強大,但是卻依然殘暴。而唯一能壓製住他們的,就隻有武村長了。


    武村長繼續道:“記住!你不想重新成為我們的一員,我不勉強你。但是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你必須盡量的幫我們找到遮元。遮元的失蹤十有八九跟你有很大的關係。如果你沒能找到遮元,我會讓你明白我的手段的。”


    魂天意冷冷的轉過頭去,回到祭古村,他就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了。他根本就不怕武村長的威脅。但是他擔心武村長會用伊書瑤的魂魄來要挾自己。


    主動權還是掌握在自己手中比較好。


    “走吧!帶我去找鬼源草,剩下的事情,我自然會做好的。”


    黎叔到最後還是沒有跟隨魂天意一起走,帶著魂天意去找鬼源草的是一個看起來呆頭呆腦的少年。這個少年赤裸著上身,一排明顯的肋骨從他的腹部突出,看起來就像是營養不良造成的發育不完整。他穿著一條短褲,短褲上髒兮兮的全是泥巴,兩條細小的腿支撐著他的身子。他的個子倒是很高,比魂天意還要高出了半個頭,但是這樣卻更顯得這少年的瘦了。


    “我叫阿諾。”少年的聲音有氣無力,“武村長讓我帶你去找鬼源草。順便保護你的安全。”


    魂天意忍不住惡意的想,保護我?是我保護你還是你來保護我?還有,這家夥瘦成這樣了,到底能不能走路還說不準,難道武村長不想自己找到鬼源草嗎?


    不管如何,鬼源草都是一定要拿到手的。隻有這樣,才能保證自己,波哥,還有汪慶順利的離開祭古村。不然的話,恐怕大家都會永遠的留在這裏。


    “走吧!”魂天意有點無奈,事已至此,總比沒人帶路來的好。阿諾再怎麽不管用,但畢竟是一直生活在祭古村的人。他起碼能給自己指明方向。


    祭古村名義上是一個村子,但是其實魂天意知道,這裏應該算是一個自成的空間。整個空間之內,隻有很少一部分人類生活在這裏。他們所在的聚居地才是真正的祭古村。其餘的地方,全都是被那片神秘的灰色霧氣所籠罩。這裏不能和外界相通,隻有很少一部分人在偶然的情況下才能離開這個空間。但是凡是離開了祭古村的人,沒有一個人能夠再次返回,或者說,沒有一個人願意返回。


    鬼源草的所在,就是在這廣闊的空間之中。那地方距離祭古村有一段距離,就算是生活在這裏的人們,也不會經常去那種地方。


    別看阿諾長的瘦瘦的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但是他走起路來速度卻是極快,簡直和之前的大牛有的一拚。這讓魂天意倒是刮目相看,看來阿諾也沒自己想象的那麽差勁。


    “三哥……黎叔說你是從外麵的世界回來的。外麵的世界,到底有什麽呢?”


    阿諾偷偷回頭看了看魂天意,他尤其注意的是魂天意身上的衣服和背包,那是他根本就沒有見過的東西。作為一個一直生存在祭古村的少年,他對外麵的世界有很大的好奇心。


    魂天意愣了一下,他回答道:“外麵的世界很好。你所能想象得到的,那邊都有。你想象不到的東西,那邊也有。”


    阿諾的聲音有一股懷疑:“真的嗎?可是黎村長說,外麵到處都是毒蟲猛獸,我們隻要一出去,就會死掉。所以這麽多年了,村子裏出去過不少人,但是卻沒有一個人能回來。”


    “黎村長就是一個老古董,他的話怎麽能信呢?”


    阿諾不服氣的道:“黎村長可是村子裏最年長的人,也是村子裏知識最豐富的人。他說的話,想必是對的。”


    魂天意歎了口氣,的確,祭古村之所以變成這個樣子,就是因為一代又一代的人們將外麵的世界描繪的太過恐怖,所以他們才甘願自己留在村子裏,永遠不想出去。


    想到這,他忽然問:“阿諾,你分裂出來多久了?”


    阿諾歪著腦袋想了一下,然後回答:“我是被黎叔分裂出來的。大概,有十四年了吧……恩,的確是十四年,十四次極暗啊。”


    魂天意又深深的歎了口氣。


    祭古村處於陰陽不分的地方,本身就沒有白天和晚上的分別,更沒有所謂的時間概念。但是祭古村中每隔很長一段時間,就會有一次烏雲密布的時間出現。


    如果說是烏雲的話其實有點牽強。隻是那東西長的很像烏雲,它從天邊滾滾而來,很快就將自己的身影布滿了整個天空。那個時候,就連灰蒙蒙的氣息都被這種漆黑的烏雲所遮蔽。在這種沒有光源的地方,一旦發生極暗,這裏的人們根本就不能外出。


    這種情況一般要持續好長時間,根據魂天意之前的估算,大概要持續半個月之久。在這種情況下,不僅整個天地間都被一片黑暗籠罩著,無數稀奇古怪的東西都會在這個時間裏冒出來。


    祭古村的長者們稱這種現象為極暗,一般在這種時候,所有祭古村的居民都會縮在家中不敢外出,因為外麵不僅黑暗一片,還有無數凶殘的生物隱藏在黑暗之中,一不小心,就會永遠的消失在黑暗中。


    祭古村的一年,就是發生一次極暗現象。祭古村沒有曆法,沒有月缺月圓,他們唯一能判定時間的依據,就是這種奇特的現象了。


    其實遮元這次法器,就是專門用來預測極暗的發生和抵禦最好的東西。有了遮元,祭古村的人們才能安穩的在極暗中生活,甚至提前預備食物來迎接即將到來的極暗。


    “武村長說,極暗應該快要發生了,但是沒有了遮元,我們不知道什麽時候會發生極暗現象,也不知道依靠什麽來渡過極暗,三哥,你能去外麵,村子裏的人們都說你本事很大,你能幫我們找到遮元嗎?”


    眼前的少年語氣十分誠懇,和武村長的狡詐,黎村長的強橫有著本質的區別,這倒是讓魂天意有點不忍心欺騙他了。


    “阿諾,你放心。我會盡力的幫村子找到遮元。”魂天意其實有一句話沒有說出來,他在心裏暗暗道:“如果有可能的話,我會帶你們全都離開祭古村。”


    “謝謝三哥了。”得到魂天意的承諾,阿諾似乎很開心,他那猶如竹竿一樣的身子左一晃右一晃的跑的飛快。


    “村子裏已經有好多年沒有接觸過鬼源草了。黎村長說,這種東西最好要全都燒掉。因為它會妨礙我們的身體分裂。我聽黎叔說,就在你逃走的那一年,黎村長便帶人去鬼源草生長的地方去了,他將所有的鬼源草都給燒掉了。”


    魂天意嚇了一跳,他急忙問:“那現在呢?鬼源草還有嗎?”


    阿諾道:“鬼源草還有很多,黎村長雖然燒掉了鬼源草,但是在經過一次極暗現象之後,鬼源草又再次生長起來。剛開始的時候,黎村長每次極暗現象過後,都會堅持去那邊燒掉鬼源草,但是當武村長出現後,並且接替了黎村長的位子之後,他才沒有再去過那。我想,那邊應該有很多鬼源草了。”


    魂天意鬆了口氣,還有就好,這個老家夥,如果真的將鬼源草給滅絕了,那他和波哥汪慶,甚至還有偷偷進入祭古村的大牛和武修民,估計都要完蛋。


    但是魂天意注意到阿諾的用詞,他說的是“但是當武村長出現後。”而不是“武村長直接接替黎村長的位子。”這兩句話雖然意思差不多,但是卻有本質的區別。


    也就是說,武村長並非是祭古村中土生土長的人,他是忽然出現的。而且,為什麽他的相貌和武修民一模一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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