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裏麵的移動擔架上,陳列著很多具屍體。其中有一具解剖完的軀殼,被遮蓋在白布裏麵。白布的上麵有標簽,其上寫得很清楚,等待死者家屬將屍體運走。我索性替換了移動擔架的位置,把白布上的標簽扯下,隨即別在了自己的身上。我在附近找到鋒利的手術刀,隨即藏在自己的手裏。等待很長時間,有工作人員將我推出去,包裹在乳白色塑料袋裏。我聽到周圍吵鬧的聲音,甚至伴隨著歇斯底裏的哭泣,就知道是死者的家屬。他們並沒有將乳白色塑料袋拆開,而是將其連通我一起丟進棺材裏,隨後推到了殯車裏麵。也是在這個時候,我聽見了嘈雜的警笛和腳步聲,很顯然警察對醫院展開了搜索工作。


    在殯車離開醫院時,我劃開那層乳白色塑料袋。隨後伸出手推開棺材蓋。順著殯車的窗口,目光向外麵延伸。在通過那條熟悉的街道和麵前古老的公園時,我的眉頭一緊。這裏是凶徒最後一次行凶的凶案現場,也是唯一留存至今的案發地,北山公園,確切地說是公園山間的池塘。


    凶手藏匿在自己曾經拋屍的凶案現場,有沒有這樣的可能性?


    我嚐試推開殯車的車廂門,結果發現外麵被鎖住了。透過車窗我可以看到,箱車門鎖是老式的門閂。於是我在車廂裏的工具箱中,翻出一把小型的鐵錘子,將車窗完全砸碎。隨後伸出手將門閂抽出,從而順利地打開後車門。殯車的後麵尾隨了很多輛高級轎車,裏麵坐著的是死者家屬。她們看到我出現在殯車裏麵,臉上都露出驚詫且恐懼的表情。隨即她們拉近與殯車間的距離,或許就是想看清到底發生了什麽。而我在她們拉近距離時,順勢跳到了高級轎車的前車蓋上。隨即那輛轎車就如同迷失方向的小鹿,在這條車輛較多的公路上瘋狂亂撞,最後在迫於無奈的情況下停了車。尾隨在後麵的轎車也全都停下,車子裏麵走出很多的青年男女。我順勢跳進道路旁邊的草地裏,順著草地一直向前延伸。隨後翻過左麵的山坡經過五分鍾左右時間進到北山公園裏。


    兩年前最後一起案件凶手拋屍時,警察早已得到消息,在凶手拋屍的時候將北山公園包圍。可即便布下了天羅地網,仍舊未能將凶徒緝捕歸案。當時警方對公園進行地毯式搜索,可卻仍未能找到凶徒。他們覺得凶手擁有較高的潛伏能力,因而輕而易舉地自他們的眼皮底下溜走。實在上凶手根本就沒有離開過,至於他藏身的地方……


    極有可能就是拋屍的池塘。


    哪有凶手會把自己和屍體一起拋進池塘,越是匪夷所思,覺得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往往才是事情的真相。那時我已經來到北山公園的山頂,那裏有一片廢棄的臭池塘。池塘旁邊的空地上有老式的旋轉木馬,兩旁還有隨風不停搖曳的秋千。我就坐在旋轉木馬上麵,自褲兜裏麵掏出電話。上麵顯示很多未接電話,都是林小茹的號碼。隨即我回撥過去,林小茹及時地接起電話,問我在什麽地方。


    我沒有回答,回問,“你們在哪,沒出什麽事吧?”


    “我們能有什麽事,周圍就有好多的警察,他們要抓的根本就不是我們。”林小茹說。


    “回答我,你們在哪?”我重複問題。


    “在商場呀。”林小茹邊和我講話,還邊和導購員討價還價,“看在都是美女的份上,便宜點吧?”


    “別告訴我你們是在逛商場?”我問。


    隨即話筒裏麵傳來維維的聲音,她低聲地告訴我,她們隻是假裝在商場裏麵購物,順便買幾件新衣服偽裝自己。


    “我們會盡快去找你,你自己注意安全。”維維說。


    “別來找我。”我話出口的時候,維維已經掛斷電話。當我想重新撥打電話時,不經意間留意到旋轉木馬地麵的一塊碎布。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彎腰將碎布撿起,打量幾眼,極有可能是凶手不慎遺落的。隨後我的目光掃視周圍,在池塘對麵越過旋轉木馬的草叢裏,發現一條向下延伸的茅草路,很窄。


    我自旋轉木馬上跳下,走進茅草路裏,隨即重新回到旋轉木馬上。或許當時凶手就是順著這條茅草路上的山,不慎刮到衣服留下了地上的碎布。如果事情和我預料的一樣,那麽凶手一定就隱藏在附近,某個較為隱蔽且神秘的地方。


    山下麵傳來警笛聲,相信很快這裏就會被警察包圍。我離開旋轉木馬走向池塘,隨即沿著池塘邊緣行走。在行走約有百步時,我在泥濘的塘邊發現幾枚腳印。腳印隨著泥土的軟硬程度不同深淺不一,越是靠近池塘的越深。伸出手掌測量腳印的大小,我的眉頭驟然間緊鎖起來。自腳印來看是不是凶徒不清楚,但顯然是個男人。


    我直起身來,向池塘水麵看去。表麵渾濁,因而看不清水裏麵的情況。我在附近的竹筏上,拆下來一根長竹竿。隨後伸到水裏麵捅來捅去,當有鮮血自水裏冒出,染紅了周圍水麵時,我更加用力地向下捅。最後將裏麵的“東西”自水裏挑出。當他浮出水麵時,竹竿“哢嚓”地一聲折斷了。他背上背著氧氣筒,臉上帶著氧氣罩,慢慢地遊到了池塘邊,隨即爬了上來。我看到他肩膀和背上,都是竹竿捅破的傷口。彎腰自水裏爬出時的樣子,像極了一隻淹死在池塘裏的鬼魂。


    我握著那一半折斷的竹竿,直直地盯著他。


    他直起身後,摘掉氧氣罩,卸掉氧氣瓶。那張臉生得凶殘,眼睛裏布滿殺戮。他脫掉濕漉漉的外套,露出裏麵白色沾滿水草的背心,肩膀上不斷有血溢出來,上麵有一道長長的刮痕。他用手擦掉流到手臂上的鮮血,隨即用舌頭舔舐。


    “謝謝。”他笑得極其詭異。


    “自首吧。”我說。


    “每個人的鮮血都不一樣。”我再次伸出舌頭舔舐,隨即揚麵向天深深地吸了口氣,“直到現在我才知道,我的鮮血味道很美。而她們的血都是腥的,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


    “你這個瘋子。”我狠狠地盯著他。


    “我是瘋子?”我指著自己的臉,很不屑,覺得很委屈,“她們都是賤女人,迫害別人家庭的第三者,你說我是不是在為民除害?”


    “不要再說啦。”我狂吼。就在這時,他彎腰摳起泥土,朝我丟了過來。我慣性地用手臂抵擋,而他趁隙將我狠狠撞開,隨即朝旋轉木馬奔去。我及時地扭身,在他跳起的時候拉住他的腿。因而他前胸狠狠地摔在旋轉木馬上,那種瞬間摔下時的痛苦是可想而知的。可他卻忍住疼痛拚命地爬起,抽出腰間的匕首揮手劃來。我未能來記得躲避,因而前胸被劃出一道口子,鮮血就這樣流了出來。被割痛時我略有憤怒,隨即跳到木馬上,將他按倒在上麵。我將他手中的刀子奪下,揮拳猛砸。他被我砸得頭破血流,而我的手也未能幸免,也破了很多的口子。


    就在這時有大量的警察出現,他們手裏端著槍,將我和凶徒圍得水泄不通。雷星隨後也出現在這裏,我下意識地壓低了裏麵,可最後還是被他認了出來。他說,我是另一起凶殺案件的元凶,還說要以swl神探的身份將我逮捕。他們將凶手逮捕,同時也給我帶上了手銬。我被兩名警察押走,其餘的警察封鎖現場進行調查。就在我被他們押到山下時,迎麵走來三名穿著西服身份特殊的女警。她們說自己是罪案調查科的,因我與調查科監獄事件有牽連,於是要求將我帶走接受調查,同時還出示了相關的證件。那兩名警察相視一眼,隨即把我塞給了她們。她們把我押上印有調查科標記的黑色轎車裏,隨即駛離這裏。


    其中一名女警擰開礦泉水,在遞送到自己嘴裏時就被我搶了下來。我咕嚕咕嚕地往自己嘴裏灌,隨後把空瓶子丟出窗口,舒舒服服地靠在座椅上休息。她隨即在車裏麵翻找,卻沒能找出第二瓶水,因而向我連聲埋怨,“喂,就這一瓶了,你至少也給我留一口呀。”


    “我都被你們抓了,連口水都不讓喝麽?”


    “我們都不裝了,你還裝什麽?”說完林小茹解開西服扣子,“姐,以後咱們能不能別穿這個,實在是太不舒服了。”


    “挺好的,你們以後還穿這個,還真像那麽回事。”我說。


    “很過癮,很刺激,比我當公主時好玩多啦。”坐在副駕駛位置的白芷插話。


    “你們的證件和車是怎麽回事?”我問。


    “小茹你先幫十三把手銬打開。”維維說完林小茹掏出鑰匙,擰開我手腕上的手銬。同時維維告訴我,她們在趕來的路上遇到調查科的警車,於是就在半路把他們給劫了。至於調查科的警員,被他們塞進了後備箱裏。維維把車子開離這裏,利用自己的假身份和真證件,成功地通過防線離開這座城市。在某個田間小路停下了車子,打開後備箱將裏麵的警員揪了出來,隨即丟了一把刀子在地上。維維自懷裏掏出swl的名片遞送到我手裏,隨後自車子裏麵掏出調查科警員,在調查案件時所用的dv錄像機。我會意地明白她的意思,隨即把名片塞進其中一名警員的嘴裏,麵對鏡頭,“我就是你們日夜都想追捕的蘇十三,同時我也是你們日夜都想見到的swl神探。我想告訴你們,我不是凶手。真正的凶手是撒旦之子組織中的成員,他們栽贓陷害,就是想將我們除掉。相信有一天,我一定會親手摧毀他們,找回全部的殉葬品,用自己的行動來證明自己的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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