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陽光驅散夜間殘留的黑暗,邪靈也會在這時消無聲息地離開,好像什麽都未發生過似的。我把布娃娃塞進玻璃罐裏,塗抹黑白豆子碾成的粉末,相信明晚她不會再那樣調皮,嚇得我和維維東躲西藏。


    昨晚,折騰到雞鳴。本打算今天去海紅號,可我們卻趟在床上,直到下午時才醒來。


    簡單地收拾一番,隨後直奔港口。


    下午的陽光懶散愜意,看著湛藍色中泛起的夕陽紅光,心裏別提有多舒坦。但我們到海港並不是欣賞夕陽,而是完成爺爺留下的艱難使命。雖說這裏隻是個海港,卻像是個迷宮那樣。東邊是滿載貨物的貨運碼頭,西邊則是我們的終極目標,停靠著海紅號的客運碼頭。那裏的規模相對貨運碼頭而言,起碼要小上一半,但設施卻是最完善的。


    花費半個鍾頭的時間抵達這裏,一眼就看到那艘超大型的遊輪,海紅號。但是船的觀摩時間,是在啟航的前兩日。於是我們望著如山峰高聳的船體,一籌莫展。這裏並沒有能讓我們上船的船體,於是我們唯一的辦法,就是借用繩索偷偷地爬上去。


    可是,仔細看看我和維維的裝束,就好像是來這裏旅行似的,哪裏像個飛簷走壁的盜賊。就算是給我們組先進的設備,我們也爬不上這麽高的船。維維見沒有辦法上船,幹脆把我拉倒海岸線上,和她一起看起了夕陽,還提及很多關於她童年時的事情。


    我真的沒有聽她講故事的心情,於是潦草敷衍。(.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當夜幕再次降臨,維維自背包裏掏出粗繩和鉤鎖時,我刹那間明白她沒有離開,而是選擇留在這裏看夕陽。我望著她手中的繩子,再看看那高聳如陡峭山壁的海紅號,搖頭歎氣。我輕言放棄,算了,勸她和我一起回去。


    可她仔細地把繩子和鉤鎖栓在一起,那認真的模樣,實在是叫人啼笑皆非。我不斷地搖頭,我說這樣的任務,你根本不可能完成。而這時的維維,在看清周圍的環境後,毅然決然地丟出了鉤鎖。確切地說不是丟,而是射出去的。


    我看到她手裏的黑弩,第一個想到的詞匯就是特工,深藏不漏。


    “嗯,很結實。”她使勁地拉住繩子,抬起左腳蹬住船身,“等我上去了,你再上,我怕這繩子撐不住兩個人的重量。”


    “喂喂喂……”我舉目望著足有三十米那麽高的海紅號,一陣暈眩,“我恐高的。”


    “你怎麽這麽麻煩,隻要這次你順利爬上去,我保證你以後不會再恐高。”她信誓旦旦,可我還沒有做好征服恐高心理的準備。


    “不如,我在這裏等你?”我試探性地問。


    “我就當你剛剛是在放屁,不要再說,否則誰都別想知道海紅號裏的秘密。”她像是在要挾我。


    “如果我不慎掉下來,摔殘廢了,我的後半生你負責嗎?”我說。


    “如果你真摔殘廢了,我就負責。”她說完抬腿就往上麵爬,就像登島作戰的海軍陸戰隊似的,“至於你到底要不要上來,我不想再多費唇舌,你別讓一個女人看不起。”


    不知道我曾熟讀孫子兵法麽,她竟想用這招來激將我,哼哼,我才不會輕易上套。但轉念一想,她說的也對,我怎麽可能敗給一個小女子,更不可能讓她單獨行動,於是我做出一個英勇無比的決定,就是留在這裏幫她把風。


    夜裏,海風掠過這裏,略濕。我裹了裹單薄的衣服,偶爾抬頭向上舉目,維維她已經快爬到頂上了。半晌,我的電話響起。我接起,維維一針見血,罵我不是個爺們。我理直氣壯地告訴她,爺們是要做更爺們的事情,如果我把事情都做了,哪兒還輪得到你呀。


    “對啦,你把我的包看好,如果丟了,小心家法伺候。”維維掛斷電話,我想,像她那樣沒心沒肺的姑娘,是不會生氣的。


    海港裏的燈光特別輝煌,水裏高聳的鐵塔上麵,除了紅色如璀璨星光的信號燈,還有直射水麵的白色光柱。在我沉迷於周圍的夜景時,看到一群人徒步走向海紅號。而就在這時,海紅號的船梯緩慢地落下,兩名裹著紅色旗袍的接待,筆直地站在上麵。


    原來,海紅號上有人。


    那群人除了幾個西裝革履,手持資料集的工作人員,剩下的都是著裝華貴的少婦和富商。我隱約中明白了什麽,於是垂頭看了下自己的裝束。印著摳腳大漢圖像的t恤,還有條千瘡百孔的牛仔褲和腳上那雙廉價的白色跑步鞋。


    我是想混進他們的隊伍當中,可是我的裝束……


    忽地,背後有聲音出來,我的肩上同時出現一隻白皙的玉手。我回眸,那溫柔的聲音來自於一位俏麗可愛的姑娘。她指著我的臉,眨巴了幾下眼睛,“老同學,你也是來這裏參觀的嗎?”


    我實在是想不起,我哪裏還有什麽老同學。而在我上學那會兒,我的班上是出了名的醜女成群,哪裏有這麽清秀俏麗的女生。於是我非常肯定,是她記錯了。而她卻認定我就是失散多年的高中同學,而且還是她的初戀情人。


    my,good。


    我慣性地紅了臉,心動時最明顯的表現。你不要說我沒出息,更不要說我沒見過世麵。我隻能看到美女不心動,不臉紅,那是病,得治。


    “你怎麽穿成這樣?”她驚詫地指著我。於是我明白,她的老同學家裏肯定是個富二代。


    “偶爾也要體驗一下民間的疾苦嘛,你說對吧,嗬嗬嗬……”我不知道自己這算哪門子的回答,就當是我情急之下的胡言亂語,真是越來越尷尬了。


    “喔,是嗎。幾年不見,你,嗬嗬……”她捂住嘴巴,嫣然一笑,“還變幽默啦。”


    這時,電話響起。接起電話,再次聽見維維的聲音。


    “船上怎麽有人呀?”她問我,我還不知道問誰呢。


    “是呀,有很多人要提前參觀海紅號,而且,我和老同學現在正準備上船。”現在我說話不是很方便,於是隻能在言語間暗示維維。


    “現在還有來參觀的,那我現在怎麽辦?”我想現在的她,一定連藏哪兒都不知道。


    “當然要見一麵啦。”我不知道該怎樣正麵回答維維,隻希望她能聽懂我話裏的意思,“你就在上麵老實待著,等我們上去了,咱可得好好喝一杯。”


    說完,我掛斷電話。


    她朝著我盈盈一笑,我回以微笑。走在她身邊頗有壓力,但我還是要保持若無其事的態度。隨後我們一起登上船梯,卻在船口被兩名船員攔住,原因是我沒有邀請函。我“哎呀”了一聲,故弄玄虛,謊稱自己把邀請函忘在車上。


    兩名船員相視一眼,還是不能通融。


    這時,她自香包裏掏出兩張邀請函,其中一張是她父親的。


    “這裏有兩張,我爸爸有事不能來,現在我把它都給你們,這樣能讓我的老同學進去嗎?”她鶯聲細語,甜得像是掉進蜜罐。


    “這……”兩名船員猶豫了,我想不是因為另一張邀請函,而是因為麵前迷人的臉蛋和誘人的嗓音。


    “還想什麽想呀,我不是沒有邀請函,隻是忘在車上。再說,你們連美女的麵子都不給,以後還想不想混啦?”我順水推舟,同時推開擋在麵前的兩名船員,徑直朝船艙走去,“好啦,就這樣啦……”


    “謝謝你們。”她向兩名船員道謝,是那樣的溫婉懂事,丁點富家小姐的架子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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