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著大白離去的背影,張揚忍不住想到,在白娣離開的這段時間裏,也許隻有靈異社的各種調查才是能夠填補自己空虛心靈的良藥。一時間,他也開始對晚上即將到來的小型聚會變得期待起來。


    趁著還有時間,張揚匆忙返回宿舍看望了一下宿舍裏的眾位哥們兒,笑鬧打屁了一個下午,又跟哥們兒們到大門附近的小飯館裏吃了個酒足飯飽以後,才借著朦朧的月色,渾身輕飄飄地繞過了二宿舍,向著後山上蒼白色的水塔走去。和他上一次經過這裏時一樣,上山小路兩側的青鬆與翠柏夾道相迎,隨著微風輕輕搖曳著,像是在跟他這個隻見過一麵的新朋友無聲地打著招呼。


    後山頂上的蒼白水塔則一如既往地俯視著腳下的一切,除了那個經常從水塔頂端縱身躍下的亡魂已經消失外,水塔沒有絲毫的變化。張揚腳步虛浮地慢慢走到了水塔腳下,再次仰頭望著高高的水塔,也許是酒精麻醉的作用,張揚暫時忘記了心中對白娣的思念,隻是怔怔地望著水塔頂端發呆。


    水塔上傳下一句優美的女聲吟誦:“獨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遙知兄弟登高處,遍插茱萸少一人。”張揚皺眉沉思,沒想到時間過得飛快,這一天居然已經是九月初九重陽節了,難怪靈異社的諸位成員會把小型聚會的地點選在了學校的最高處,這座水塔的頂端。


    這樣想著,張揚收拾了一下情緒,心中暗自打定主意,關於他之前在七大不可思之地的所有經曆,隻摘些簡單不涉及自身秘密的講一些給大家聽,聊以應付差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張揚塔上了水塔內部陰森的盤旋而上的階梯,準備去直麵那些可能會將自己帶入更深靈異事件漩渦的人們。


    在水塔頂上,張揚見到了幾個熟人,美女社長、大白、小黑、高帥,以及一個陌生的女孩。那女孩有著小巧的身形,和並不出眾的相貌,站在水塔頂端建築的陰影中,近乎與那陰影融為一體。張揚感覺到那女孩的氣息非常古怪,習慣性地眯起右眼,用左眼觀察起女孩的神光來――還好,除了神光波動比普通人來得略微緩慢以外,那女孩確實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再正常不過的人類。


    見張揚古怪地用一隻眼睛打量著自己,女孩撲哧一聲笑了,她落落大方地對張揚說道:“你就是張揚同學吧?咱們社長可是沒少在我的麵前講你的好話,聽說你有陰陽眼?你看我是人是鬼?”


    張揚尷尬地睜開了右眼,不好意思地說道:“這位同學,真是不好意思,我這行為都已經成為習慣了,請你不要見怪。”然後又轉頭望著美女社長說道:“社長,好久不見了,這位同學是?”


    社長嗔怪地瞪了張揚一眼,才給他介紹道:“我記得之前和你說起過,我們靈異社還有幾個核心成員,因為各有各的事情在忙,所以都沒來得及參與我們之前的活動。這位美女就是其中學識最為淵博、身手最為矯健、智慧與力量並重的一位了,她的姓氏比較古老,複姓司空名追月。”


    “司空追月?”張揚饒有趣味地看著那女孩,忽然突兀地問道:“司空摘星不會是你大哥吧?”


    女孩翻了個白眼俏皮地對社長笑著說:“你看我就說吧,聽到我名字的人第一反應就是問這個問題!”


    社長無奈地瞪著張揚抱怨道:“真不爭氣,我們本來以為你會特殊一點,能問點更有技術含量的問題呢!前段時間小月家裏有事把她喊回了家,現在她終於忙完了家裏的事情,也是剛剛返回學校不久。我本打算趁今天這次聚會給她詳細講一講關於七大不可思議之地的那些事情,沒想到大白剛好找到了你!現在,你就準備老實交待吧,從你認識武藤一男開始講起!我們都很好奇,你和武藤究竟有多少事情瞞著我們!”


    張揚苦笑著顧左右而言他道:“司空追月,我可以和社長一樣叫你小月嗎?你們家真姓司空啊?既然你叫追月,那應該有叫什麽破日、摘星之類名字的兄弟姐妹吧?”


    司空追月驚訝地張大了嘴,好奇問道:“你怎麽知道我弟弟的名字?他的名字很好猜嗎?”


    “這個,你看,你的名字是動詞加名詞,所以我就猜測你的兄弟姐妹的名字可能都和你是一個風格,也都是動名詞結構的;然後你叫追月,按古語說日月星叫做‘三光’,所以被用來給兄弟姐妹們起名是再方便不過的了;再按照動名詞結構的邏輯往下推,一定有叫射日、破日之類的名字,或者叫摘星、憐星的。再說了,司空摘星這個名字實在是太有名氣了!”張揚為了避免社長的追問,故意羅裏吧嗦地解釋道。


    司空追月剛想說話,卻被社長一把拉住。社長虎著臉對張揚說道:“別想給我轉移話題,我問你和武藤一男是怎麽認識的,為什麽他會那麽熱心的邀請你加入我們靈異社?雖然我知道你肯定沒有參與到他的陰謀中去,但你肯定已經洞悉了他全部的陰謀,你不能自己一個人明白著讓我們都還糊裏糊塗啊!”


    見社長語氣非常誠懇,張揚不得不做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把早已想好的、能透露給眾人知道的那些事情說了出來。從他聽聞七大怪談的傳說開始,到他前往土壤樓自習室陷入詭異怪夢,再到水塔下偶遇武藤一男被其式神攻擊,再到遇見午夜巡邏的校長塑像,再到第一次參與靈異社集會,再到302密室逃生,再到幹涸遊泳池歡歡遇險,再到武藤一男發起招魂儀式準備血祭眾人為止。當張揚講述到招魂儀式血祭失敗,大白、小黑和高帥最後被困時,司空追月的眼裏已經滿滿都是羨慕崇拜敬仰佩服的光芒。


    張揚長出了一口氣,淡然說道:“血祭失敗大白、小黑和高帥被困以後,我就開始想辦法解救他們三個人,嚐試過很多方法以後,那天不知怎麽老天忽然開眼,居然真就湊巧打開了通往302室的空間通道。要不然,估計直到現在他們三個還都被困在301與302之間的空間夾縫裏,早就餓成人幹兒了。”


    一想到自己壯碩的身形可能最後被餓成一幅骨瘦如柴的模樣,大白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小黑的臉色居然變得煞白;隻有高帥一幅淡定的樣子,笑著說道:“是啊,要不是張揚及時把我們三個救了出來,估計這時候我們三個早已經餓死在裏麵了。以當時的狀況,大白已經昏迷過去,小黑也半死不活的,光靠我們自己是絕對沒有辦法自救的,所以我們三個可都是欠著張揚你一條命啊!”


    張揚連忙擺手說道:“用不著這麽客氣吧!身為靈異社的同好,互相幫助本來就是我應該做的。”


    “應該做的?你真的有時間去解救他們三個麽?”社長忽然陰陽怪氣地問道:“我收的消息可是說,在他們三個失蹤的那天晚上,零點以後昏迷的你忽然詭異地出現在校醫院的門前,值班的老大爺根本就不知道你是什麽時候昏倒在那裏的。醫院的大夫們給你進行了急救以後,發現你好像已經有好多天沒有睡過覺一樣,精神狀態極其萎靡,而且身體十分虛弱,所以強製要求你住了好幾天院,有這事嗎?”


    張揚尷尬地揉揉鼻子說道:“你這是從哪聽到的消息啊,毀謗,絕對是毀謗!”


    司空追月調皮地笑著問道:“你幹嘛說我在毀謗你?我剛一返回學校,社長就交給我兩項重大的任務。第一項任務就是要盡快找到你和他們三個的下落,結果我幾乎跑遍了學校的每一個角落也沒找到你們四個人,還好最後我比較聰明,去校醫院把住院的同學們都觀察了一遍,才發現了當時正在那裏住院的你!”


    “原來社長的消息是你提供的啊。”張揚無奈地攤開雙手又轉頭對社長說道:“好吧,我美化了自己幾句。可我確實是剛一出院,就去301室想盡了辦法去救他們三個了,這一點你沒什麽意見吧?”


    社長撇著嘴說道:“我們又沒有否定你救人的功勞!你之前講的那些事情,包括你認識武藤一男的經過以及我在你身邊時發生的一切我覺得都是可信的,可我現在懷疑在招魂儀式之後你和武藤一男之間一定還發生了些別的事情!別急著否認,不止我有這個懷疑,小月也是這樣想的!你要相信,女人的直覺!”


    “女人的直覺麽……”張揚苦笑著說道:“據說這可能是這世間最可怕的東西了!我絕對相信你們的直覺!好吧,我認命,我老實交待,我坦白從寬,在招魂儀式之後我確實跟蹤了武藤一男,進而發現了他潛伏在我們學校一直在進行著的驚天陰謀。雖然我很努力的阻攔他,可最後還是讓他給溜了。”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司空追月忽然冷冰冰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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