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春風看著眼前變得懊惱的男人,語重心長地說:“我早就勸過你不要來的……”


    “幸好,現在我離開還來得及。(.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男人無奈地笑笑,對那孩子揮揮手,消失了。


    二月春風自己也在苦笑:“我為什麽會答應他這麽無聊的請求?我所得到的和我所失去的根本不成比例嘛!又是一件賠本的買賣!是不是因為在人類裏麵已經生活得太久了,我竟然也會被人類的孤獨症傳染,偶爾也會感覺到孤獨?”想著這些,他也消失在房間的空氣中。


    房間外,那男人正在無聲地哭泣。二月春風好奇地看著他問:“你很傷心?還是在為你的選擇後悔?”


    “都不是!”男人擦去眼淚堅強地說:“我隻是想到以後可能再也不能來看她了,感到傷心而已。”


    “誰說你以後不能再來看她了?”


    “我可以?你同意?”男人吃驚地望著二月春風。


    “願意來就來嘛,為什麽非要征求我的同意?”二月春風皺了下眉頭說:“我想你是誤會了,我說讓你做我的仆人並不是讓你一直跟隨在我的身邊,而是有別的工作要交待給你。你完全可以在工作之外的業餘時間裏,經常跑過來看她嘛!當我需要你的時候,隻要我心裏一動念頭,你自然會知道我需要你而返回我的身邊。不要忘記,你的身體裏還流著我的血!”


    “原來是這樣。”男人輕聲說。


    “你叫什麽名字?我總不能一直你啊你的這麽叫著,多不正式。”


    “過去的我已經死了,過去的一切對於現在的我而言已經沒有任何的意義。所以,我想取一個新的名字。”男人沉思了一下,對二月春風說道。


    二月春風又皺皺眉頭,苦惱地說道:“起名字這種事情最麻煩了,賜名又不能太過隨便,必須用典。讓我想想啊,以後的你雖然可以長久地注視著轉世後的那個她,看著她逐漸成小女孩變成小姑娘,又從小姑娘逐漸成長為亭亭玉立的大姑娘,而你們倆之間注定不會有什麽結果的。你的守候,你的凝望,你的關注,你的體貼,注定是一場空,你隻是在虛度光陰而已,所以你幹脆就叫虛度吧!怎麽樣?”


    男人點了點頭,默然地接受了自己的新名字,虛度。


    二月春風春風忍住了笑意繼續說道:“你這名字雖然乍一聽有點古怪,可以細琢磨還是挺有內涵的。我現在想再問你一次,做出了這樣的選擇,你真的不後悔?”


    “為了她,我所做過的一切都不會後悔!”虛度斬釘截鐵地回到道。


    “那就好,現在我給你交代一下你接下來估計要做上很長一段時間的工作。”二月春風隨手在虛空中幻化出了一麵鏡子,鏡子裏一個普通的少年正仰麵躺在床上香甜地睡著,赫然正是張揚!似乎感受到了什麽,他忽然皺起了眉頭,原本和緩的呼吸也變得沉重起來。


    二月春風一彈指,鏡麵嘩然碎裂、逐漸消散於空氣中,搖了搖頭他繼續說道:“剛才的那個人你記住了嗎?你的工作就是幫我盯住他,不論他做了什麽事情,都要巨細無靡地告訴我。如果,他遇到了什麽意外可能會威脅到他的生命的話,你要救他;如果遇到了什麽妖魔鬼怪要襲擊他,你不用管;如果有不開眼的和尚道士想接近他,你要第一時間通知我。”


    虛度仔細回想了一下張揚的容貌,不確定地說:“你是想讓我貼身監視那個小子嗎?”


    “貼身監視是不可能的,你要注意,不要離他太近,因為他的眼睛比較特殊,他是看得到你的。另外,你要小心他身上帶著的一塊血紅色玉牌,那個東西是可能會傷害到你的一件法器。總之,就是遠遠地、偷偷地、不被他發現地監視他的一舉一動。我有預感,很快就會有有趣的事情發生在他的身邊了……”想了一下,二月春風繼續吩咐道:“每天他睡著以後起床之前的這段時間,就是你的下班休息時間。至於你是想去探望你的那位小姑娘,還是想偷窺女生洗澡,或者想四處裝神弄鬼,我都不會管你。”


    “那我的工作從什麽時候開始呢?”虛度小心翼翼地問。


    “從現在就開始了,雖然那小子已經睡著了,但你還要趕一小段路才能達到農大。今天晚上就委屈你去幫他守夜吧,我還真怕那小子會半夜爬起來偷偷搞點事情出來。”二月春風說完,又把張揚所在的位置、他家裏的位置詳細地跟虛度交待了一番。


    “好,那我這就出發!老板再見!”虛度打完招呼後,就向著沈農的方向飄去。


    看著遠去的虛度,二月春風默然想到:“如果這個世間還有真愛,如果這個世間還有希望,也許就著落在虛度這類人的身上了。”他這樣想著,一段遙遠的記憶卻浮上了心頭,她還好麽?有多久沒有見過她了呢,一百年?兩百年?還是三百年?現在的它,是否還留有當年的模樣?


    風越來越大了,氣溫也變得越來越低,睡在宿舍中的張揚似乎也感受到室外的寒意,格外用力地裹緊了自己的被子。第二天,吃過晚飯以後,張揚特地提前去了老主樓,準備先熟悉一下那裏的環境。畢竟,他平時的課程安排是沒有需要在老主樓裏上課的,這也導致了他雖然常在外麵路過,卻對老主樓的內部非常陌生。說起老主樓,那是建造於1952年與學校同齡的一棟蘇聯式建築,南麵一橫排,北麵一橫排,中間以寬闊的走廊和實驗室相連接,在高空俯視看下去,就像是一個工人的“工”字形。


    老主樓並不高大,在外麵看起來也就是一棟色彩古樸的陳舊二層樓而已,聽武藤一男提起靈異社長期占據了301室的時候,張揚並沒有感覺到奇怪。可當他在老主樓裏從南逛到北,從東找到西以後,他才驚覺,自己一直是在二樓打轉,根本沒有看到前往三樓的樓梯。在回想到老主樓外觀上,隻是一棟二層小樓這一事實,張揚總覺得自己可能被武藤一男那個小鬼子給騙了。


    反正張揚來得也比較早,他幹脆平靜下心情,在燈光昏暗的工字形二樓上散起步來,一邊繼續尋找著通往三樓的樓梯,一邊側耳傾聽著周圍的聲響。也許是因為這棟老主樓太過古老了,天色一黑下來以後,樓內的老師們統一踩著下班的時間做鳥獸散,整棟樓裏空空蕩蕩,沒有什麽人氣。除了二樓晦暗的衛生間裏持續著的嘩嘩的流水聲外,這棟陰森森的老樓簡直就像是被遺忘在廢墟中的鬼屋一樣,靜得瘮人。


    當張揚再一次從北樓走向南樓的時候,準備穿過長長的走廊,在走廊的南端那一頭,有兩個急匆匆的身影閃過,口中說著“來不及了”、“302”、“抓緊時間”一類的話。難得見到有人出現,張揚興高采烈地跑了幾步,來到兩個身影的旁邊氣喘籲籲地問道:“兩位同學,你們也是靈異社的嗎?你們準備去三樓?我剛才找了半天,根本沒看到上三樓的樓梯啊。”


    兩個身影向後退了一步,把自己隱藏在昏暗燈光的陰影裏。張揚感覺到了對方詫異的眼神,剛想繼續說話,卻看到了一個身影在黑暗中伸手指著南麵的屏風,沒有說話。張揚好奇地問:“這位同學,你是說樓梯就在這麵屏風的後麵嗎?”


    那個身影點了點頭,拉著自己的同伴飛速地衝到了屏風後麵,消失了。


    有點摸不著頭腦的張揚好奇地走到了屏風後麵,他看見了一扇好像是倉庫門的破舊木門,那木門可能因為剛剛兩個身影的通過而開啟了一條縫隙,三樓同樣昏暗橘黃色的燈光透過縫隙照射了下來。推開那了扇破舊的木門,張揚看到眼前就是一麵灰白色的牆壁,左手邊同樣也是一麵灰白色的牆壁,而右手邊,卻是一條一米寬左右木質樓梯,筆直地通往三樓那橘黃色的燈光中。


    一腳踏上那老舊的樓梯,樓梯的木板與支撐物之間發出了令人牙酸的咯吱咯吱怪異聲響,順著樓梯向上,走入那團橘黃色的燈光,慢慢適應了眼前的光線,張燕終於看清了眼前的一切。他自己所站的位置,正是樓梯的頂端,身處眼前這個小型教室的右側,這個小型教室的黑板看起來最起碼有二十多年的曆史,桌椅板凳也不是校內教學樓統一的鋼筋骨架膠合板麵,而是非常古老的、漆著淡黃色油漆的木質桌椅。


    教室的南麵牆上有整個空間唯一的窗戶——一扇圓形的窗戶,正是在樓下觀望,所能看到的1952標記正上方的那扇圓窗,除此以外,其餘三麵都是同樣灰白色的牆壁。打量完整個教室的陳設,張揚方才感覺到了怪異:這個教室裏麵,一個人都沒有!剛剛衝上樓梯的那兩個身影,不在這裏!


    他很肯定自己絕對沒有看錯,那兩個身影的確是衝到了屏風後麵上了樓梯,難道,又見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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