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升日落,一朝散盡。(.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日起東升,天以大亮。日落西山,夜色盎然。


    門口響起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隨後牢門大開,一個青年錦衣衛走了進來,,手捧一卷聖旨,道:“犯官杜十霆安在。”


    我見狀拖著沉重的鐵鏈,帶起一片“嘩啦嘩啦”的響聲,跪在地上道:“犯官錦衣衛指揮同知,杜十霆接旨。”


    那青年錦衣衛見狀嘴角微微翹起,打開聖旨,朗聲道:“奉天承運,皇帝製曰:錦衣衛指揮使同知杜十霆罪大惡極,著今日子時於京城東郊密林車裂。欽此!”


    我聽罷扣了一個頭,朗聲道:“罪臣領旨,謝恩。”


    隨即,兩名錦衣衛的大漢將軍將我一左一右架起,,我沒有絲毫反抗,甚至極為順從的跟上了他們的腳步。


    而宣旨的那個青年錦衣衛見狀不禁皺了皺眉頭,似乎是不理解我居然如此順從。於是開口試探道:“杜同知近日安好?”


    我聽罷抬起頭,仔細打量了一下眼前之人,才開口道:“勞煩雷千戶擔心了,十霆一切安好。”


    原來此人正是錦衣衛“寒血眾屬”之中,排名第九的雷九鳴。


    那青年見狀卻搖了搖頭,然後好像要說什麽,可最後還是欲言又止,生生吞了回去,隻是微微歎了一口氣,才超駕著我的兩名錦衣衛大漢將軍擺了擺手,道:“走吧。”


    我望著他的樣子,衝著他微微一笑,似乎對自己的生死並不是很在意。反倒是前來宣旨的雷九鳴眉頭緊鎖,不知道的還以為要上刑場的是他似的。


    而我這一笑好像倒是在安慰雷九鳴放寬心一般,而雷九鳴見我這個樣子終於忍不住開口道:“杜同知可有話要說?”


    我微微一笑,道:“這算是遺言麽?”


    雷九鳴見狀不禁有些尷尬的笑了笑,然後才有些吞吞吐吐的道:“就就算是吧。”


    我見他這幅窘迫的樣子,忍不住也笑道:“昨天指揮使大人問過我有什麽遺言,我說沒有,現在一樣,沒什麽好說的。人生在世,匆匆而過,滿打滿算不過百歲,終有一死,不過早晚罷了。”


    而就在我話音剛落之際,一陣爽朗的笑聲傳來,隨後蒼三疊帶著何七良從牢房的大門走了進來,道:“人生在世,草木一夢,萬事萬物不過是過眼雲煙罷了,想不到杜同知看得倒是通透。“


    我見狀卻是微微一笑,道:“蒼大人謬讚了,不知蒼大人此次前來有何貴幹?難不成也是送杜某上路。”


    蒼三疊聽罷這話哈哈一笑,道:“不論如何同僚一場,這杯送別酒還是要的,拿上來!”說罷便是一擺手,隨後,何七良便端上一個托盤,上麵放著三杯酒。


    蒼三疊見狀提起兩杯酒,分別遞給雷九鳴和我,然後這才舉起自己那一杯,道:“相逢即是有緣,大家曾同朝為官,小九甚至還和杜同知一起並肩奮戰,這一杯酒,我蒼三疊滿飲!”說罷便一口幹掉了杯中之酒。


    我和雷九鳴亦是如此。


    一杯酒罷,我望著何七良好像仆人一般佇立在那裏,一動不動。於是忍不住好奇道:“蒼大人,在下有一個問題不知當不當問。”


    蒼三疊聽罷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然後開口道:“請講。”


    我見狀有些疑惑的道:“不知何大人為何不同飲一杯?”


    其實我這話實際上是問,為什麽何七良明明也是“寒血眾屬”之一,可是在蒼三疊身邊卻好像一個仆人一般。


    君不見,蒼三疊雖然給我的感覺就是一個虐待狂,但是到最後居然會念著我這簡直就可以忽略不計的同僚之情給我一杯送別酒,可是一邊的何七良卻連參與的機會都沒有。別忘了,就連一邊排名第九的雷九鳴都被蒼三疊拉著一起飲了,而何七良卻隻能幹瞪眼,甚至連絲毫不滿都沒有表露,這不禁讓我有些嘖嘖稱奇。


    可誰料,原本始終淡笑著的蒼三疊居然瞬間把臉冷了下來,然後眯起眼有些陰冷的開口道:“杜大人的手未免伸得太寬了吧!”


    我見狀皺了皺眉,很顯然,我的問題似乎觸及了一些不能夠公開的秘密,於是我便也沒有深究,而是直接一拱手,道:“是在下唐突了。”


    蒼三疊見狀麵色稍好了一些,可依舊寒聲道:“罷了,不知者不罪。杜大人半路出家,不懂這錦衣衛的規矩,可是蒼某卻是世代錦衣衛出身,可以說蒼某今時今日的地位除了祖宗積德之外,就是靠著在下能夠嚴守秘密,敢說的我從不隱瞞,不該收的就是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我蒼三疊也不會透漏隻言片語!不過杜大人且放寬心,蒼某所做說為並非針對你,不然也不會來這裏送杜大人一程。隻是杜大人須知,有時候死人也是會泄露秘密的。”


    我聽蒼三疊說罷這話點了點頭,對於剛才的情況也沒有放在心上。因為我知道蒼三疊所言非虛!


    曾經無數次在影視作品上看見反派們殺人滅口的時候,總是會說上一句:“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可實際上呢?這話純屬放屁!


    先不說從古至今各種檢驗屍體的手段,就是這術法之中也有類似於“搜魂”的法術,就連我都從《玄金密傳》中學會一種名為“攻城略地”的搜尋記憶的方法。


    可以說依仗這種法術,隻要人的大腦沒有腦死亡就能夠搜尋別人的記憶。隻是這種讓真氣流入腦中的的行為極為危險,稍有不慎就會對脆弱的大腦不可磨滅的創傷,而且施展這種法術必須有一個前提,那就是施術者的意誌力要超過受術者,不然就容易受到反噬,搞不好兩者就會同歸於盡。


    但是這就造成了一個死圈,意誌力不堅定的人,恐怕幹什麽都沒有什麽大成就,而有大成就的人又有幾個人意誌力不堅定呢?再加上這種術法對施術者的功力,還有對真氣的操縱性要求極高。綜合這幾點就造成了想搜索的人搜不到,能搜索的人用處不大的雞肋狀態。所以這種辦法一般時候用處不大,當然,凡事都有例外,就好比如把一個高手打得半死,甚至失去意識,這樣就能夠暢通無阻的任意搜索了。可是這樣的話問題又出現了,這個度不好把握啊。輕了沒用,重了容易打死,何況有幾個高手會任人吧自己打成這個熊樣,除非公立差別特別大,不然一般的結果不是失手打死,就是讓人家跑了。而且都說了是高手了,高手要是這麽容易具備解決還叫毛高手啊。


    所以對於蒼三疊的小心翼翼我還是表示理解的。


    而就在我想通了這一切之後,蒼三疊便衝著我和雷九鳴一拱手,道:“蒼某還有些許公務,恕不遠送。”說罷便有些匆忙轉身離去。


    我望了望蒼三疊漸漸消失的背影,隨即便轉過頭對雷九鳴開口道:“雷千戶,我們走吧。”


    雷九鳴見狀點了點頭,然後一擺手便帶頭走了出去。


    一路上,我望著周圍空空如也的牢房深深吸了一口氣,隨即心中暗道:“鬼魁啊鬼魁,我馬上就要奔赴刑場,死無全屍啦,你的計劃究竟準備好沒有!罷了罷了,姑且信他的吧,不然還有什麽辦法。不過鬼魁你這王八蛋要是敢騙我,我他大爺的做鬼都不放過你!”


    而就在我心中誹謗不已的時候,一個有些尖利的聲音傳來:“雷千戶,怎麽才出來,咱家還以為裏邊出了什麽事呢。”


    隨即我順聲望去,隻見一個麵白無須,甚至還頗有幾分俊朗的中年太監坐在一匹馬上,似乎有些責怪的嗬責這雷九鳴。


    而雷九鳴見狀卻是不卑不亢的一拱手道:“呂公公多慮了。”說罷便不再理會那中年太監,衝著身後的一眾錦衣衛一擺手,頭先帶路,大步而去。


    至於那中年太監則冷哼一聲,便不再言語,而是帶著手下一大票人馬靜靜的跟在錦衣衛大隊之後。


    我見狀有些忍不住好奇地低射詢問雷九鳴,道:“剛才那太監是誰啊?”


    雷九鳴見狀淡淡的道:“東廠的督主,大內第一高手呂芳。”


    呂芳?有點兒印象,好像是大明嘉靖朝挺有名的一個權臣太監。既然呂芳掌管東廠,兩者如此態度就不稀奇了。畢竟東廠的職責就是監視錦衣衛,所以二者之間自然是矛盾重重。


    而嘉靖這一朝,或者說是自打東廠出現幾乎就始終壓著錦衣衛,縱觀大明曆史恐怕就隻有陸炳一人身為天子寵臣才反壓東廠一頭。


    其實不論是錦衣衛,東廠還是西廠,內廠等組織靠的就是天子寵信。隻要天子寵信自然就肆無忌憚,可是一旦遇到像弘治皇帝那樣親近內閣的主子,自然這一類組織自然其威信就自然受到打擊。所以弘治一朝,錦衣衛一幹特務組織甚至幾乎為內閣大臣馬首是瞻也就不是什麽奇事。


    其實說白了,這種特務組織不過是統治者的一條狗而已,主子寵幸自然可以見誰咬誰,主子要是不喜歡,別說咬人了,費了死勁連塊骨頭恐怕都沒有。


    這就是狗日的萬惡舊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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