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江川多日探索無果,準備放棄的時候,卻猛然從中心區域內,傳出了一聲悠長而又低沉的輕嘯。


    其音似嚒似牟,低沉而連續,在傳入耳中的刹那,江川險些心神失守,差點跟隨嘯聲而動,直接向著中心區域傳出嘯聲的地方而去。


    好在丹田內的小塔,在遭受魔音波及之時,立刻生出一股清涼寧靜之意,瞬間傳入腦海,江川才得以恢複清明之意,隨之又急忙運功固守本心,這才慢慢擺脫了嘯聲的影響。


    嘯聲持續的時間並不太長,十息左右便已不聞,江川滿眼驚懼的看了一眼中心區域,正想遠遠的退後。


    卻在此時,於身後數十米外,傳來了一絲聲響,等離得近了些,神識才觀察到是一頭畸形惡獸,好似失去神誌一樣,不顧腳下的聲響,正僵硬又不失速度的向著中心區域奔走。


    惡獸在經過江川身邊的時候,也沒有絲毫反應,好像根本就沒有發現江川的存在一樣。


    此惡獸大約有築基中期的實力,江川見其踏地狂奔,傳出不小動靜的同時,卻並沒有引來任何的攻擊。


    直到此獸深又深入了幾百米遠,而周圍實力強大的惡獸,好像都隱伏了起來,不見絲毫動靜,江川微一思索,這才咬了咬牙,無聲無息的跟到了惡獸身邊,閃身進入小塔之後,化作塵埃落在了惡獸身上,隨其一同快速向前。


    此時江川反而不怎麽擔心了,若是有不開眼的惡獸,將此獸連同小塔一起吞吃的話,反而正中江川下懷,自己可是早想這麽幹了,隻是苦於始終找不到機會而已。


    所有的惡獸都被先前的嘯聲所懾,不敢有絲毫異動,而眼前這隻實力相對較弱的惡獸,則像是被徹底控製了一般,一路磕磕碰碰,快速向中心區域而去。


    隨著深入,周圍的霧氣越發濃厚,溫度也越見寒冷,神識更是被壓縮到了不足十米,而且隨著繼續深入,神識的作用還在逐漸降低。


    拖著江川的惡獸,高一腳低一腳的向前急奔了約有兩個時辰,大約又深入了三四百裏遠,速度才有所減慢。


    而江川此時卻感覺到前方的光線,竟有越來越明亮的趨勢,就連周圍的灰霧湧動,也更加明顯了起來。


    在又前進了幾百米距離後,神識和目光豁然而開,竟是走到了一處灰霧異常稀薄之所在,而且隨著目光和神識的散開,江川也被眼前所見深深震撼。


    隻見前方不遠處,於相對平坦的地麵上,突兀的顯出一道溝壑,如同刀削一般筆直向下,其深不知幾許,入眼處隻有無盡的幽暗,伴隨有絲絲黑氣,和一股股寒冷的陰風向上吹拂。


    陰風將邊緣的灰霧吹拂向上,又在高空呈環狀擴散開來,重新融入四周,帶動整個灰霧都在緩慢的循環往複。


    因為陰風的作用,其中間位置透下些許天光,讓江川的目力和神識都有所恢複,雖說隻得平日半數,可於此時此地,倒也足夠查探此地情勢了。


    見惡獸到了邊緣位置仍未停步,江川隻好操控小塔飄落在地,任其自行向前,稍頃便即跌落深淵,無聲無息的被黑暗吞噬,不聞絲毫聲響。


    江川穩住心神,透過小塔觀察此地,以目測,其為地陷之勢,可神識卻能查知地陷的邊緣位置,乃是兩麵呈弧形延伸出去的,並於對麵數裏之外合攏,形成一座垂直向下的巨大洞窟。


    神識向下方深入,方及裏許便悄然而末,竟不能逾越毫厘,仿佛被幽暗的深淵所吞噬一般。


    在江川觀察的這段時間裏,深淵的各個方向,陸續有各類惡獸從迷霧中竄出,前仆後繼的向深淵內躍入,也都不曾發出絲毫聲響。


    單隻江川到此後神識中觀測到的,就有不下十幾隻,就像是自行移動的餐點,被召喚來到此地,又自行投喂到巨嘴般的深淵洞窟之內。


    這一過程中,竟沒有遇到絲毫阻攔和異常,仿佛一切本該如此,周圍除了偶爾傳來被深淵拉長放大,顯得有幾分幽遠空靈的腳步聲外,再無其他聲響,寂靜得令人心慌不安。


    江川有寶塔護身,可見到如此情形,再想要繼續深入也不由心中打鼓,猶豫了好半響才咬牙下了狠心。


    等四周徹底安靜了下來,再也不聞腳步聲後江川出了小塔,又躬身打量片刻,尋了幾個落腳點,便一步跨出,緩緩向著下方落去。


    隨著下降深度的增加,四周更加陰冷刺骨,垂直的洞壁上,也逐漸覆蓋上了一層略顯灰暗的冰晶。


    江川雖說體魄強大,早已不畏嚴寒冰雪,可於此地此情,卻還是生出了一絲發自神魂的冷意,就連體表的護罩,也不能有效阻隔。


    不得已之下,江川也隻好催動丹田靈焰,使其散出一絲暖意,方才將神魂感受到的寒意驅散,使自己更加專注於下落的速度,和觀察洞壁是否有異常。


    下方越來越黑暗,直至過了千米的深度,江川的眼睛已經不能視物,神識也被壓製到了體表以內,可以說已經失去了作用。


    也直到此時,江川才進入到小塔之中,任其自由下落。


    化作砂礫的小塔,下降的速度並不快,估計又下落了兩三千米的深度,江川方才通過覆在塔身表麵的神識,感知到已經落地,並且還是落在了已經凍成堅冰的血泊當中。


    小塔的隱匿和遮蔽手段強大,可在這四周陰氣彌漫的環境中,塔身已經收縮到極致的靈性,還是如同黑暗中的螢火一般耀眼。


    江川不敢輕動,事實證明,小塔即便化為砂礫般大小,可是仍然能被修為達到元嬰層的惡獸所感知。


    而接下來,從附著於塔表的神識感知當中,也的確傳來了有東西正在接近的震動感,並且依靠地表輕微的震動幅度,還能確認其正在一步步向自己靠近。


    而當震動達到一定強度的時候,卻又突然消失不見了,這讓江川錯愕的同時,還有一絲隱隱的擔憂。


    透過震動的強度,唯一可以確認的是,對方還沒有完全接近自己,好像正隔著老遠,默默的感知和觀察自己。


    此地的環境,讓江川完全沒有施展的空間,就好像瞎子過河,而且還知道水中守著幾條鱷魚,心中難免生出幾絲涼意。


    又過了一會,江川始終都沒感知到地麵的震動,正打算靜觀其變,待其自己離開時,卻突然間,憑空生出了一股籠罩四方的強烈威壓。


    江川因為神識附著於塔表,沒能及時收回,塔表的神識被威壓瞬間迫退,江川也如遭雷擊,腦中“翁...”的一聲,直接跌坐在地,神魂中隨之傳來針刺般的劇痛,也差點讓江川就此昏迷了過去。


    威壓透過小塔,任可清晰感知,不過強度卻被大幅度的減弱,江川才得以忍著腦中劇痛,盤腿坐下後立馬運功療傷。


    此等威力的靈壓,江川聞所未聞,對於外麵惡獸的實力,雖不能確定但也有了幾分猜測,其絕對不是元嬰層可以比擬的存在。


    等了片刻,不見外麵的惡獸攻擊,威壓也慢慢消減,江川的心中卻後怕不已,還好小塔擋住了靈壓,否則自己也許會被其靈壓,直接碾碎神魂也說不定。


    也幸虧對方沒有攻擊,自己還真不知道,小塔能不能襠下元嬰之上存在的攻擊。


    而這一路所見的各種惡獸,雖說修為有高低之別,可相比較實力而言,心智的成長卻並不太大。


    或許是因為此地環境所致,即便是元嬰層次的惡獸,給江川的感覺也是本能多於思考,u看書 且行事獨來獨往,心智不會較尋常野獸高到哪裏去,隻是不知道此時此地,外麵那隻疑似元嬰之上的存在,會不會有什麽不同尋常的表現了。


    江川雖然擔心,可卻沒有絲毫辦法,隻能強行服藥恢複傷勢,同時強打精神,避免自己因為神魂受傷而陷入昏睡。


    外麵的惡獸並沒有消停下來,隨後又是幾波威壓覆蓋,可能還向著小塔所在的地麵攻擊過兩次。


    而之所以說是可能,則是因為江川目前猶如瞎子一般,對外界所有狀況都一無所知,隻是感覺到塔身劇烈的搖晃震動了兩次,而且自己被摔的也不輕。


    在把江川弄得心驚肉跳,冷汗直冒過後,萬幸,小塔不負所望,抵擋住了所有攻擊。


    這也讓江川安心不少,開始集中注意力,恢複起了傷勢。


    卻說外麵的惡獸,其形體似蛇非蛇,從頭到尾足有不下二十米長短,異常厚重的鱗甲黝黑堅韌,背部中線還生有一排鋒利的骨刺,而腹下卻生有四足,此時正吐著米長的信子,遠遠的圍著江川所在之地打轉。


    待其轉了數圈之後,好似也對感知中的靈力光點失去了興趣,轉頭吞食起了散落四周的獸屍。


    掉下來的獸屍逐漸減少,最終都進了這異形蛇獸的腹中,將其肚皮撐的滾圓,甚至在其腹下的許多地方,還能看到明顯的關節四肢等部位的隆起。


    而異形蛇獸在吃飽喝足之後,卻並沒有離開此地,而是找了個離江川不算太遠的角落,趴臥在地上,隨著信子吐出的頻率減少,四周也漸漸沉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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