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笑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從仁傑客棧走出來的,接踵而來的打擊讓他的大腦陷入一片混亂。(.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當他又回到這個曾經生活了三十多年的城市時,已是深夜。月色隱藏在濃重的烏雲後麵,像他此時的心境一般黑暗而且迷茫。這究竟是怎麽了,楚笑白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不知所措,覺得自己仿佛是被這個世界拋棄了的遊魂,漫無目的的在天地宇宙中四處飄蕩,找不到可以落腳的地方。廣依萍不在了,楚笑白所有的希望也都不在了,心被掏空的感覺原來是這樣的,不癢不痛卻又孤立無援。


    對廣依萍的死毫無頭緒,根本不知道何從下手,究竟要從哪裏查起才好呢?何況還有不到七天的時間。楚笑白邊走邊想著,不知不覺的來到了近郊的一座小別墅前,這就是他和廣依萍的家。他機械的掏出鑰匙****鑰匙孔,還沒有轉動,就聽到“吧嗒”一聲輕響,似乎是鎖內機關開合的聲音,他一楞,難道廣依萍在家裏嗎?難道她沒死,是何不丘故意愚弄自己?他正在思考中,大門忽然打開,一條黑影從裏麵躥到楚笑白身邊,把他的雙手扭到背後單手控製住,熟練而迅速的搜了一下身,然後在他耳邊低喝道,“別動,我是警察!”


    楚笑白看不清來人的樣貌,隻覺得兩條胳膊被拽的生疼,他試著掙紮兩下,絲毫沒有可以掙脫的希望,他偏過頭去問道,“你是什麽人,怎麽在我家裏?我告訴你,警察也不能隨便闖入別人家中,何況我不知道你是真還是假!”他的語氣裏帶著濃濃的怒意,身後之人也不多說,把楚笑白拖進屋中打開頂燈,然後像扔一隻貓似的把他扔在沙發上,這才在對麵坐下來,掏出警官證放在楚笑白麵前。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上麵寫著這個人的名字――唐一凡,照片也是他本人沒錯,隻是這麽秀氣的名字和本人極不相稱。楚笑白費解的看著對麵這個不速之客說,“我又沒有做違反法律法規的事,你來我家裏做什麽?再說你是怎麽進來的?哪來的鑰匙?你不會是賊喊捉賊吧?”唐一凡氣定神閑的望著他,又將腰間的手銬放在茶幾上,對楚笑白說,“或許我可以把你當作嫌疑人拷起來,帶回局裏,那時候你就知道我究竟是真的還是假的了!”


    楚笑白的怒氣和怨氣一起消失的無影無蹤,他知道,光憑剛才的身手就知道這個唐一凡絕對是警察,不是冒牌貨。兩人麵對麵大眼瞪小眼的幹坐著,唐一凡輕車熟路的為自己衝了一杯咖啡,悠哉悠哉的喝著,看的楚笑白在心裏暗想,這裏到底是自己家還是他的家,他竟然這麽不客氣。唐一凡說,“怎麽樣,想好了嗎,是我來問你,還是你自己說呢?你知道我們的政策,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自己說出來算是自首,可以按情節輕重減刑!”這番話分明是對犯人說的,楚笑白聽的雲裏霧裏,打斷他道,“等一下,你是什麽意思?現在你是闖進我的家裏,反倒把我當壞人了,這是什麽道理?”


    唐一凡那張黑黝黝的國字臉上忽然出現了寒意,他冷哼了一聲道,“好吧,我來提醒你,廣依萍的死和你有關吧!”他的話讓楚笑白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情徹底失去控製,拍案而起大聲嗬斥道,“你胡說八道什麽!廣依萍是我的妻子,我們從來沒吵過架拌過嘴,你憑什麽說是我殺了她!”他的憤怒看在唐一凡眼裏並不能為他開脫,反而加重了唐一凡的疑慮。也許是警察的通病吧,和死者有過過節的人要懷疑,但有時候和死者關係親近的人嫌疑更大。唐一凡說,“這能說明什麽呢?因愛生恨的情殺案我見多了,愛不成就毀了她,真不知道你們這些年輕人在想些什麽!”


    楚笑白打量了唐一凡兩眼,雖然他的職業讓他在外麵風吹日曬加速老化,但看起來也不過三十出頭,說出話來卻像老頭子一樣,一口一個你們年輕人,楚笑白不禁笑了出來,問道,“那你多大?”唐一凡一時不知該怎麽回答,隻好換出審問嫌疑人的那一套,問道,“上個星期日,也就是十八號,你在哪裏,做了些什麽,誰能證明?”楚笑白想了想,唐一凡說的正是他在荒漠裏尋找隕石的時間。楚笑白在巨大的登山包裏掏掏摸摸,終於找到那張可以證明他清白的火車票,遞給了唐一凡。唐一凡隻看了一眼就放在旁邊,對楚笑白說,“我們會核實你是否真的上了這趟火車,你回憶一下,廣依萍生前有沒有人和她有過節,或者是她無意中得罪過什麽人?同事也好,上司也好,朋友也好,還有她有沒有因為遇到小麻煩投訴過誰?我曾經遇到過一起案子,死者因為商場導購的服務問題投訴,結果讓那位導購失去了工作,導購一氣之下殺了他。”


    楚笑白啞然失笑,廣依萍哪裏會是那麽小氣的人呢?突然問起這個問題,真是一絲頭緒也沒有。他在腦海裏極力思索著和廣依萍有關的人,想要從中找出會對廣依萍下黑手的對象,可是誰又忍心去傷害她這樣活潑開朗善於助人的女孩子呢?楚笑白從小學一年級認識廣依萍開始,從沒有看她和任何人吵過架拌過嘴,她性情溫和大度,不會和誰計較輕重得失,更不會為了什麽事記仇,即使是偷了她畢業論文的室友,廣依萍也是輕輕一笑什麽也沒有說。她像天上的月亮一樣潔白無瑕,找不到任何的汙點,可即便如此,還是有人不容她活在這個世上。那究竟是怎樣窮凶極惡的人啊,想到這裏,楚笑白不禁憤怒的握緊了拳頭,可現在並不是生氣的時候,他必須盡快找到廣依萍被害的證據,才能解救她的靈魂。


    被別人逼問的壓迫感讓楚笑白一時之間想不起任何線索,他覺得身體是那樣的疲憊,大腦撕裂般的痛楚和四肢的酸麻讓他的思維開始混亂,唐一凡也是個很識趣的人,見他一副風塵仆仆的模樣,也不再多問,自己找了間客房,放楚笑白去休息。


    沒有任何一個夜晚像今天這樣漫長,楚笑白胡亂的洗了個澡,換上廣依萍出事前為他洗淨熨平的睡衣,卻怎麽也睡不著了。楚笑白不敢睡在他們曾經一起睡過的床上,以免太過擔心廣依萍而深陷不可遏製的低落情緒裏,他窩在客廳的沙發裏,透過寬大明亮的玻璃窗望向外麵的世界,眼睛酸了疼了都不能收回視線,就這樣看了一夜,聽著唐一凡起伏有致的鼾聲,直至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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