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從招待來訪團的宴會出來的時候,羅夏覺得自己的口裏依舊殘留著辛辣的味道。


    本來通過小說和電影中了解霍格沃茲晚宴所展現的豐盛瑰麗之後,他還對於這個奇幻世界的美食頗為期待,等到親臨現場的時候,他才悚然想起即使是這個修行魔法的奇幻學校,其食譜卻依舊是來源於某個臭名昭著的黑暗美食界飲食文化。


    簡單地說,就是繼承了英倫瀕臨海洋的優良傳統,對於食材的處理裏,大致隻有燴、烤、煎和油炸寥寥幾種,其他諸如國人更為習慣的烹、煮菜品統統一概沒有。那布滿整個長廊的無數美食,看似琳琅滿目華麗豐盛,然後羅夏仔細一目望去,才愕然發覺自己好像身處一場燒烤生食大會,正常一些的烤牛肉、烤子雞、豬排、羊羔排固然可口,而其他同樣列入其中的豌豆苗、胡蘿卜之類未經烹飪的原料,就顯得有些過於挑戰國人的口味了。


    “真是一如既往的中看不中吃啊……”羅夏一邊往著住宿的地方走去,一邊心裏歎息,“真不知道兩年後來到這裏的留學生秋?張,是怎麽適應下來的,或許到那時,這裏的食材又會發生新的變化?”


    當路程走到一半,即將到達男女宿舍分道的岔路口時,一直保持沉默的新人終於坐不住了。


    “隊長,接下來我們做什麽呀?”


    “接下來做什麽?”羅夏聽到這個問題後一怔,來回重複幾遍之後,才反應過來,然後回答道:“當然是什麽也不做。”


    “什麽意思?”這兩天裏,新人中的康娜也從紀清那裏了解到原著,自然同樣知道了故事的發展,不由驚訝問道:“可是隊長,我們的任務不是要保護……那個東西嗎?”


    她聲音不覺微弱了下來,“可是如果我們就這樣等著,要是被那個人搶走魔法石怎麽辦?”


    羅夏按了按眉梢,反問道:“你覺得是我們厲害,還是作為英國四大魔法學校的霍格沃茲保護力量更強?如果伏地魔能逆轉劇情,直接在鄧布利多的眼皮底下搶到魔法石,那麽我們再怎麽準備充分,也毫無意義。”


    一旁停著的紀清愣了愣,插口說道:“可是我記得故事的最後,如果不是主人公哈利波特及時趕到,被伏地魔俯身的奇洛教授已經到達了存放密室的魔鏡麵前……”她忽然眼睛一亮,反應了過來:


    “等等,隊長,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這個故事看似驚險,其實對於伏地魔而言,‘獲取魔法石’是一個永遠不可能實現的悖論。即使他穿越重重障礙,來到厄裏斯魔鏡麵前,按照原故事的說法,對著魔法石具有貪婪的他,也無法從鏡中取出魔法石,隻能等主人公的到來,然後借哈利之手謀取魔法石;但這樣一來,他又要麵對主人公體內潛在的魔咒力量,在克製的力量下,他甚至不能碰觸主人公分毫,也就更加搶不到魔法石。換句話說,無論石頭在鏡子裏還是主人公手裏,其實都屬於他無法接觸的安全區域!”


    這名敏銳的女性新人繼而轉過身來,疑惑道:“不過這樣一來,魔法石其實根本就不需要我們的保護……那無限空間給我們頒布這個任務,又究竟是為什麽?”


    “大概是為了防止偏離劇情的意外因素吧,”羅夏眉頭流露出一絲陰鬱,還是回答道:“其實對於你們新人而言,任務世界的難度在進入霍格沃茨之後,就已經結束了。剩下的三個月,與其說是任務的過度,倒不如是給你們一個適應的過程,自己好好把握吧。”


    說完,他就打開了自己的房間,踏了進去。


    望著淡紫色紗帳的厚重大床,羅夏隻是簡單洗浴之後,就匆匆進入了安眠。


    ……


    入駐霍格沃茨的第一夜,羅夏睡得並不安穩。


    並不是指條件上的不適,事實上,霍格沃茨校方安排的住房,絲毫不遜色於現代世界的奢華套房,舒適程度更猶有過之,至少即使是所謂的總統級套房,也不會有自動調節柔軟大小的魔法絲綢,也不會有感應主人心情而變幻的巫術恒溫。


    隻是這一夜的夢裏,他覺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在那個破舊不堪,充斥著惡鬼和邪魔的鬼鎮,或者說,回到了那對於他而言特殊的一夜,不是因為恐懼和憎惡,而是……


    一夜旖旎,紅粉如夢。


    迷糊睡夢之中,羅夏好像又聞到了那絲絲縷縷的芬香,卻又覺得記憶裏那清澈的百合香味之中,多了幾分玫瑰的甜膩和火熱。而懷裏那個百依百順的古典佳人,少了幾分乖巧,多了主動和熱情,那粘濕而嫩滑的肌膚,沒有了那若有若無的冰涼,火熱得好像一場奔騰的豔紅火焰。


    似醒非醒的狀態下,他似乎覺得自己再次衝破了某種柔軟的束縛,耳畔依稀聽到了一聲似是歡喜,卻又帶著絲絲痛楚的低吟。


    羅夏沉浸在這種恍惚的愉悅裏,隻覺得滿心的抑鬱和憤懣如同找到了一條宣泄的渠道。


    幼年舉目無親的孤苦清冷,多年來獨自掙紮的一人漫行,冰窟之中伴侶得而複失的滿腔疚恨,統統在那似真似幻的火熱胴體上傾瀉而出。而那春夢中的朦朧幻覺,也好似報複一樣更為激烈得糾纏上來,又好像溫柔如水一樣承受容納著他的哀傷與喜悅,仿佛真的存在那麽一個癡纏的女人,正不斷與他融為一體,溫柔地承受著一切源自另一半的遷怒。


    整個夜晚,羅夏的耳邊一直回蕩著一種悠遠的歌聲,輕靈得好似清晨林間的朝露流水,波光粼粼;卻又糅合著情人之間的溫柔情意,餘音繚繞,如一條潺潺的清泉,滲透進了他的內心,撫平了一切創傷和苦楚,到最後,讓他甚至覺得置身溫暖的海洋之中,整個身心空空如也,飄飄欲仙。


    這是他十七年,不,即使算上那夢境中的五年,二十二年的一生時光中,睡得最為暢快的一晚。


    ……


    “真是一場好睡……不愧是巫師們的住所呢。”當天光透過層層帷幔灑落下來的時候,躲在厚厚被褥中的羅夏,也不情願地醒了過來。


    他一麵回味著昨夜的餘韻,一麵無意識嘟囔道,忽然覺得有些不對。


    準確得說,他忽然覺得,自己懷裏的被褥似乎太重了一點,而那嫩滑如玉的細致觸感,若說是巫師們的仿真惡趣味,卻也未免太過逼真了一些。


    羅夏忽然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緩緩低下頭,望到了自己的懷裏。


    他順著那濕在自己頸脖間的金色絲發望去,果然見到了一具嬌柔的女體,瞬間的震驚讓他如置夢中,一時之間,千言萬語憋著羅夏的心中,到頭來卻隻化作了一句他自己也不明白意思的歎息。


    “好吧……我該說,魔法界的服務真周到麽?”


    霍格沃茲作為十一歲至十八歲的魔法學校,換做現實世界就是一所知名的高級中學,再怎麽熱情,也不可能提供出這種周到體貼的服務,所以羅夏心裏更覺得複雜難辨,如果不是信任這所學校的道德安全,他又怎會放鬆了警惕,造成這種荒謬的情況?


    更何況,他連處男都不是了,自然不會被汙了貞操,怎麽算也輪不到他吃虧。而且,那是一個很漂亮的女人。


    金發,長腿,高挑,成熟,豔光四射。這些特點若隻是一種的話,還尚有其他的人選,然而匯聚到一起之後,羅夏認識的人之中,卻隻有一位了。


    這名本應隨著獲得新身份而離去的媚娃,正安然躺在他的床上,確切的說,是偎依在他的懷裏,半裸的肌膚帶著暴力撕成破爛的黑色裙紗,柔順絲滑的金發灑落散開,這名美人保持著橫躺側臥著的姿勢,被褥下的雙腿緊纏,露出大片雪白的春光,無形中散發著一種慵懶嫵媚的味道,隻是人雖依舊沉睡,眉目間卻帶著點點淚痕,。


    羅夏自然知道是怎麽回事,如果昨夜那場春夢化為真實的話,他的歡愉次數,大概已經超過了普通好色男性數月的總數之和,換算到一夜之間,更顯得瘋狂,恐怕也隻有媚娃這種身體柔韌而恢複力強的魔法種族,才能勉強承受下這種程度的鞭撻。


    更讓人尷尬的是,似乎察覺到枕邊人的動作,這名成熟高挑的半裸佳人,呢喃一聲,也緩緩睜開了眼睛,碧藍色的眸子眨了幾眨,似是迷迷糊糊,她揉了揉眉目,露出幾分小女孩可愛的模樣,才迷茫地看見了羅夏的麵色,下意識說道:


    “早上好,主人。”


    “早啊,”羅夏點點頭,忽然露出抓狂的神色,正要直起身來,發現下半身被死死纏住而無法抽離之後,隻好氣急敗壞地說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不是已經解決身份的麻煩離開了嗎?為什麽還在這裏?”


    對於這連珠炮一樣的問題,這名剛醒來而顯得呆呆樣子的媚娃,回答隻有理所當然的一句:“因為你是我的主人啊……”


    羅夏自然不信這種鬼話,嗤笑道:“那不過是一個糊弄所有人,臨時編造的借口罷了。”


    亞尼雅搖搖頭,情緒低落了下來,伸出雪白的藕臂,攀住羅夏的手臂向上延伸,最後指著羅夏手臂上一個淡金色彩,形似一條首尾相銜的蛇形符號,低聲說道:“這才是媚娃與人類之間的契約。”


    “什麽意思?”羅夏忽然覺得幾分不妙,但還是出口問道。


    “正好像你們麻瓜中的傳說那樣,我們媚娃雖然隻是魔法生物,並不是神話中的仙女,但是其他地方的傳統卻是一樣的,哪怕是再性格奔放熱情的媚娃,一旦與人結為伴侶,就會安定下來……這不僅是習俗,更是古老傳下的魔咒力量,”這個成熟的麗人說著,仿佛真的變成了小女人一樣,緊緊貼在羅夏胸膛上,喃喃道:


    “媚娃之中沒有男性,隻有和人類結合才能繁衍。而有著三百年壽命的媚娃,隻又在一生的最後三年才會迅速衰老下來,所以一旦找到了伴侶,也代表著剩下的兩百年裏,就會忍受孤獨和痛苦。這就是我們的宿命,也是我們一生追求浪漫和愛情的理由,你救了我,無論怎麽樣也好,覺得我放蕩也好……我也會跟在你身邊。”


    羅夏沉默片刻,這才忽然反應過來。明白了為什麽自己掀起倫敦的亡靈狂潮時,在其實無法擔保魔法部態度的情況之下,這個女人依舊死死跟隨在自己身邊,又明白為何這個實力低微的媚娃,究竟如何潛入霍格沃茲這個千年魔法聖地,顯然那些博聞廣見的巫師,早已清楚了這個種族敢愛敢恨的固執性格。


    ……雖然形貌相似,看起來聰明伶俐,這個女人簡直是個傻瓜,連黑女巫法琳娜的萬分之一機靈都沒有,不過也正是這樣,才讓人難辦呐……


    羅夏低下頭,卻瞥見了那泥濘床單上的一抹鮮紅,不由歎息一聲,才猶豫著說道:


    “四個月的時間。”


    亞尼雅迷茫地眨眨眼,望過來,又聽眼前的少年強調道:“先不說我有伴侶,隻是暫時不在身邊;再不談我們才認識一個星期,根本沒到談婚論嫁的地步。最關鍵的是,我隻有四個月的時間……四個月後就會離開這裏,去一個你永遠也找不到的地方,也幾乎不可能回來,呐……”


    羅夏一麵這樣絮絮叨叨地說著,一麵在床邊四處摸索,取出一個香囊大小的布包:“呐,晚上的事情,我隻能說抱歉。上次那件事,福吉給了我五百金加隆封口費,除去我必須任務需要的一百,四百我會全部給你,就算是這一夜的補償了,實在不行,五百全部給你也可以,怎麽樣?”


    這個女人似是聽懂了他的意思,點點頭,伸出手臂接了過去,就在羅夏鬆了一口氣的時候,隻覺得手上一沉,那個錢袋又被拋飛了回來。


    他抬起頭望去,隻見眼前這隻忽然笑靨如花的媚娃,帶著絲絲沙啞的聲音說道:“一個月一百加隆,我買你四個月的時間,隻要陪在你身邊就好,足夠了嗎,主人?”


    “你怎麽就不明白呢,我說……唔,”羅夏煩惱地抓著頭發,隻覺得身體一沉,已經被壓在了下麵,而正要說話,卻被一雙紅潤的唇瓣堵住,整個人被反向緊緊抱成一團,他忽然覺得臉頰一濕,好似有一縷清澈的溪流滑落下來,他心裏歎息一聲,繼而失去了掙紮的力氣。


    現在是清晨,羅夏是個正常的少年。


    ……


    總之,當新人們用過早餐,臨近正午的時候,才見到黑著眼圈,滿臉疲憊的羅夏從房間走了出來。


    而他雖然帶著無奈而通紅的麵色,手臂上卻緊緊挽著一個高挑迷人的金發女郎。


    ……………………………………………………………………


    (ps:


    光棍節快樂......


    有人問主人公的屬性是什麽,我想了想,一定要定義的話,大概是從小缺愛又不敢愛的孤獨者吧,個性確實有些糟糕,所以需要改造一下......


    說實話,這種吃軟不吃硬的性格,遇到性如烈火,一點就燃燒殆盡的媚娃,還真是從頭到尾的吃癟呢。


    忽然發現這周三江,所以求推薦和收藏的同時,也求三江票,雖然我也不覺得能超過卷土大的新書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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