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忽然陰雲閃現,讓陽光變得非常沉寂。


    彩寧想給錦麟打電話,約他晚上會麵,可是發現手機卻沒帶來,她心裏特別焦急,瞬間心中隱隱閃現出一種疼痛,眼睛中滲透出恐慌的神情:錦麟,我們再也沒有機會相遇了嗎?這麽久以來,我每天都期盼在小巷遇到你,可是,卻依然是我孤獨落寞的身影,難道我們今生的緣份真的已經花凋月殘了……


    正在彩寧感到萬分失落之時,孟蘭蘭一臉凝重的找到她說:“彩寧,你母親剛剛打來電話,說你繼父得了重病,已住進縣醫院,她想讓你去一趟,我已經和經理商量過了,晚幾天我再去市裏培訓,你的工作暫時由我代替,你如果需要什麽幫助盡管說。”


    彩寧聽了,心情沉悲,眼睛充滿憂傷,那種傷感來源於繼父對她的撫養之情,她非常感激地說:“謝謝你蘭蘭姐。”彩寧說完,就濕潤著雙眸,急匆匆的離開了蘭花商廈,乘出租車趕往梧桐縣醫院。


    彩寧來到縣醫院高級病房門前,透過玻璃窗,看到繼父任少強正痛苦呻吟著躺在床上,母親劉玉芳正坐在他身旁邊掉淚邊伺候著。


    此時,彩寧心情極為沉重,淚水早已模糊了她的眼睛,她用手摟了一下被風吹亂的頭發,輕輕推開門,慢慢地走進去。


    任少強看到彩寧的身影,非常感動,頓時來了精神,聲音顫抖地說:“玉芳,快扶我起來,快……”彩寧充滿悲傷的情懷,趕緊走上前去扶著他說:“父親您快躺好,都是女兒不孝,女兒來晚了。”


    麵對彩寧的關心與真切的語言,任少強的心中感到特別欣慰,他十分難過地自遣道:“彩寧,沒想到你還能叫我一聲父親,我死也知足了,父親當年對不住你,是我毀了你的愛情與希望。”


    彩寧聽後,悲痛欲絕,她痛苦地擠出一絲微笑安慰任少強說:“父親,您千萬不要自責,不愉快的事都過去了,您要好好養病,等您病好後,我們一起幸福地過日子,女兒還要好好的侍奉您。”


    任少強聽後,眼睛中閃現著慈祥,那種遲來的慈祥仿佛是生命最後的掙紮:“好,好,真是我的好女兒。”他說完,很快就安靜地睡著了。


    劉玉芳看到任少強睡下後,用充滿歉意與慈愛的目光注視著彩寧,流著淚,緩緩說道:


    “彩寧,你繼父其實在你出嫁的第二天,他就後悔了,他跪在我的麵前,就不停地自責,說自己連畜牲都不如,至於那五十萬元,他一分都沒動,他說這是彩寧的,他又貸款去做生意,結果不僅把多年賠進去的全都賺了回來,而且還淨賺二十多萬,後來他得了絕症,我想告訴你,可他執意不肯,我勸他早點住院,可他頑固地拒絕了,他說這是報應,他還說所有的錢都要留給彩寧,並讓我答應他,不然他死不瞑目,沒辦法,我隻好答應了。現在聽醫生說,他也就隻有這一兩天的時間了,其實他一直咽不下這口氣,就是想見你最後一麵。”


    彩寧聽後,雙目傷懷,淚水朦朧,輕輕地搖頭,無比傷心地說:“其實我來醫院,就已經原諒他了,畢竟他養育了我二十多年,即使我當時痛不欲生,可是我也不願違背了他的意願,我知道,他當時有苦衷,我又怎能置之不顧,自私地去追求我的愛情,那樣我會自責一輩子,所以即使我婚後有千分的不如意,有萬般的痛苦和無奈,我都沒有怨過他,因為我畢竟幫助他度過了難關。”


    劉玉芳聽了女兒內心真摯善良的話語深受感動,也非常自責地說道:“彩寧,我也很對不住你,我當時要是能堅定一些,也不會讓你失去幸福,如今落得如此淒苦。”


    “好了,母親,我現在不是已經離婚了嗎,雖然我是被‘拋棄’的,可我總算是自由了。”彩寧擦去淚水微笑著安慰母親說。


    兩天後,任少強安詳地離開了人世,因為彩寧的諒解,他沒有留下任何遺憾,彩寧也沒有接受那豐厚的遺產,因為對於彩寧來說純潔與靈魂勝過一切,再豐厚的物質與財富也是不可比擬的。


    出殯那天,彩寧一身重孝,潔白的孝衣,哀傷的眼睛,濃濃的淚水,讓她看上去更加楚楚動人,那是一種善良純潔、


    至真至情的美,彩寧跪在墳前驚天動地的哭喊,仿佛振得小城郊外的小樹林嘩嘩作響,它們似乎也被這位仁孝的女子深深地感動。


    自從彩寧的繼父去世後,劉玉芳就一直悶悶不樂,愁容滿麵。彩寧非常擔心,每天下班後就去陪母親。


    漸漸地一個多月過去了,看到母親心情好轉,彩寧很關心地問道:“母親,您今後做何打算?”


    劉玉芳無可奈何地歎息道:“唉,我也不知道。”


    彩寧看到母親很為難的樣子勸說道:“我看您還是回到父親身邊吧,他的妻子已經去世一年多了,前不久,我去父親那,他還一直惦念著您。”


    劉玉芳聽了,十分關心地問道:“你父親他可好?”


    彩寧微笑著說道:“父親精神很好,工作勁頭十足,可是父親晚上總是一個人在屋內看您年輕時候的照片,他是那麽忘不了您。”


    劉玉芳聽後,熱淚盈眶,十分感慨:“可我怎麽有臉再回到他身邊呢?我當時懷著你的時候,就無情地丟下他,跟著你繼父走了。”


    劉玉芳其實在彩寧出嫁的那天起,就一直後悔不已,自己當年種下的惡果沒想到卻讓自己的女兒去品味,她在痛苦自責時,也對彩寧的生父時常思念,悔不該自己年輕時貪圖富貴而舍棄一份珍貴的感情。


    彩寧眉目緩和的注視著劉玉芳,又極力勸說道:“母親這都是過去的事情了,父親胸懷寬闊,而且對您重情重義,他一定不會與您計較的。”


    劉玉芳聽了,搖搖頭,目光凝滯地說:“我還是不去了,免得給他添麻煩。”


    “可是,母親……。”


    “彩寧呀,你就別再勸我了。”


    ……


    彩寧下夜班後,就去了父親林祥海家。


    她很惋惜地對父親說:“我已經勸過母親,可是她滿含愧疚的說對不起您,執意不肯來。”


    林祥海安慰女兒說:“彩寧,還是過些日子我自己去吧。”


    星期日的清晨,陽光明媚,婉如初春,劉玉芳家舊別墅的屋頂上,幾隻喜鵲總是“嘎嘎嘎”地叫個不停。


    彩寧起床後,又來到院子裏那棵梧桐樹下,觸景生情,在這棵高大的梧桐樹下,曾經記錄了她那純真爛漫的少女時代,那時彩寧總喜歡一個人坐在樹下靜靜地看書,浮想聯翩,無限憧憬這一生能夠擁有偉大而浪漫的愛情,如今隻要父母重逢牽手,彩寧就可以去與錦麟再續前緣,想到這兒,彩寧感到萬分甜蜜與幸福,純潔無邪的眼睛中充滿希望:錦麟,這段時間沒有見到你,不知道你是否還記得我們那刻骨銘心的相遇,和那至死不渝的相識,我相信你一定會記得,因為我依然記憶猶新,你也一定會一如往昔。


    陽光劃過梧桐葉間些些縫隙盈繞在彩寧身上,她猶如鳳凰一樣,光彩四溢。


    此時,錦麟正坐在別墅院子中的藤椅上,凝望著那棵剛剛種下不久的梧桐樹,堅毅的雙眼湧現出濃濃的傷感,uu看書.ukanshu 仿佛所有對於真愛的希望讓憂思全部吞噬,心中深深的失落已經再也找不到一絲希望:彩寧,這麽久沒有遇到你,也許你已經與自己心儀的人走到一起,也許他才是你的第六感,而我隻能守在這棵嬌嫩的梧桐樹前,享受著我們一起走過的每一個不論是快樂還是傷感的日子,雖然我無法忘懷我們那恍如隔世的凝望,但是我已經沒有力量再去麵對你,因為我不想去幹擾你的幸福與快樂,我對你的真愛更需要道德去賜予光明與燦爛。


    ……


    快樂的彩寧正要去為母親做早餐,這時聽到輕輕的敲門聲,她走過去,很有禮貌地問道:“你好,請問你找誰?”


    “彩寧,是我。”


    彩寧一聽,原來是父親,她喜笑顏悅地趕快把門打開:“父親,您來了,我去叫母親。”說著,又高興地快步走到屋內說:“母親,您快到院子裏看看誰來了。”


    劉玉芳從屋裏走出來,一見到林祥海,就滿眼深情熱淚,感動不已:“祥海,真沒想到我們還能再度相遇。”


    “玉芳,你好嗎?”林祥海也無比激動地快步走向前去。


    “祥海,我對不起你和彩寧。”劉玉芳滿懷歉意地說道。


    “玉芳,以前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如今我們一家終於團聚,這是多麽令人感到幸福的事。”看著林祥海堅毅善良的眼睛,劉玉芳感到莫大的溫暖與欣慰:“謝謝你,祥海。”


    “彩寧,你幫你母親收拾一下,我們一起回家!”


    彩寧抹去眼角感動的淚水,幸福地說:“好的,父親,我們一起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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