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懿第二十三年,趙向零退位,南國三任女帝繼位。


    大概趙向零是有史以來,第一個主動退位的皇帝。


    她稱眼睛不好,而太子已監國數年,已經有了掌管天下之力,便放放心心將皇位交給了太子,自己退居二線,成了太上皇。


    雖然,明白的人知道,她是快快樂樂的退居二線,去同李瑞清廝混了。


    不,是正大光明的混,厚顏無恥的混!


    李瑞清回來後,趙向零就幹脆將政務丟給了他,自己則提前過上了太上皇的生活。


    於是,朝堂之上傳來口風,說陛下在後宮養了一個麵首。


    那麵首聽話乖張,懂得討好陛下,也懂得討好太子。


    反正,後宮裏最大的兩個女人,竟然全都聽他的話,聽信他的意見。


    此舉,引起了朝堂上的軒然大波。


    又有一群朝臣覲見,又有幾個性格剛烈的官員撞了殿上的柱子。


    好在並沒有發生命案,不然趙向零暴君的名號,又逃不掉了。


    趙向零實屬無奈,瞧著案上堆積的折子越來越高,覺得煩躁得很。


    她不就想安安生生過個日子,怎麽就這樣難?


    從前瑞清在的時候,他們說左相或許有謀反之意,須得多多提防,又一萬個不允許李瑞清當自己的皇夫。


    後來瑞清自刎於城下,所有人都開始歌功頌德,覺得李瑞清原本乃是最好的皇夫人選,是他們自己瞎了眼睛,不識忠誠,不懂人心。


    現在好了,自己好不容易將瑞清尋回來,他們又有意見了。


    至於有什麽意見,趙向零一句也沒聽進去。


    反正不管做什麽,他們就都有意見就對了。反正不管做什麽,他們都是不會同意的。


    既然這樣,那自己做什麽,也無需管他們的意見。


    抱著破罐子破摔的心態,趙向零我行我素,根本不聽群臣的勸諫,將他們上書的折子隻當做玩笑話。


    看看,便也拋諸腦後了。


    於是,朝堂上撞柱子的大臣越來越多,甚至趙向零上朝,還得讓禦醫跟著。不然有人一頭撞在柱子上,她來不及救治。


    有禦醫在,撞柱子的人愈發多了起來。


    趙向零很是無奈,隻得向李瑞清求助。


    這件事,她實在處理不來,最關鍵的是也不想處理。


    有李瑞清在身邊,她總是會懶散不少。


    李瑞清應下這件事,答應趙向零,會在一天之內解決。


    趙向零隻當他的話是玩笑話,並未當真,自己則私下命人查找線索,妄圖從其他地方突破,省的自己耳朵邊嘈雜。


    但,李瑞清真的做到了。


    一夜之間,所有人都乖乖閉嘴,再也不提麵首或者其他治理後宮之事。


    趙向零也曾好奇過,卻不防李瑞清口風很緊,死活不告訴自己究竟是什麽地方。


    不過,他不說,自己總會有機會套出來。


    但,似乎這次行不通了。


    回來的李瑞清,和從前不同。從前他三杯必倒,如今的他無論喝多少酒,都沒有太大感覺。


    甚至有一回,趙向零差點醉得撲了下去,但李瑞清仍舊紋絲不動。


    不過沒有關係,趙向零不著急,因為自己一定會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一日午後,趙向零歇息完午覺,將李瑞清從旁邊推了起來。


    “瑞清,你醒一醒。”趙向零提高了聲音。


    李瑞清微微睜開眼睛,又很快合上,抬手攬住她肩膀:“再睡一會。”


    說著,就要將趙向零往懷裏扯。


    趙向零哪裏會叫他得逞:“你這人,好生無禮。”


    她爬起身,退後兩步,望著李瑞清盈盈地笑。


    李瑞清回以微笑:“有沒有什麽想要吃的東西,我去給你做。”


    趙向零想了想,答道:“有,這個天氣太熱,想要一點甜甜,酸酸的東西。”


    甜?酸?


    李瑞清想了想,道:“好,正巧還有些桑葚醬,選一些大家了嚐一嚐。”


    “為什麽還要給大家?”趙向零不滿,“難道不該是我一人的?”


    “不該。”李瑞清回答道,“東西很多,你分不完。”


    “不分完不能慢慢吃?”趙向零哭著臉,抱著李瑞清細腰,嬌嗔問道。


    李瑞清無奈:“下回再給你做便是,何必鬧成這個模樣?要是叫旁人知道,該笑話你了。”


    “誰敢笑話朕?”趙向零哼道,“不管,反正我就想要吃,你就做我一人的,豈好?


    “不好。”李瑞清道,“誰願意總動手,一次性做完豈不更好。向零,不許鬧。”


    趙向零癟嘴,沒有再說下去。


    她自然知道李瑞清說的有道理,但她就是忍不住想要反駁。


    反正那裏隻有一人進出,那他為何還要出去?說到底,uu看書 uukanshu.om不過是貪心作怪罷了。


    趙向零汪著眼淚,顯得眸子漆黑,看向李瑞清,可憐巴巴道:“瑞清請你看看我,看我現在多可憐......”


    李瑞清:“......”


    最後,還是以所有東西都隻有趙向零一個人的分量做下。


    事實上,李瑞清素來拿她沒有辦法,更何況,這十年,分明就是他的錯。


    念及此,李瑞清便對趙向零更好了。


    趙向零很享受這一種好,也覺得自己很是喜悅。


    能陪著瑞清的每一天,都是快樂的,哪怕這快樂為數不久。


    端坐在案幾上,趙向零咬著勺子,心心念念盼著李瑞清趕緊回來。


    她想要吃冰,非常非常想。


    或許是聽見了她心底的聲音,李瑞清端出來的,恰好就是一小碟冰。


    趙向零想,李瑞清真是開竅了,居然舍得叫他們吃冰。


    尤其是舍得叫自己吃冰。


    毫不客氣,她剜起一勺,放入口中,卻發現一點也不涼。


    李瑞清,居然將所有的冰都換了,換成了另一種綿軟的奶油,並不是冰,隻是看上去涼快些。


    趙向零吃著這樣的東西,欲哭無淚。


    誰說李瑞清是最了解她的人?


    他分明是最想要自己命的人!


    趙向零一邊埋怨,一邊吃得很快。


    將自己的一碗吃掉,又惦記上了趙韶的一碗。


    很快,兩隻碟子就見了底。


    趙韶下學回來,瞧見的就隻有空空如也的盤子。


    她問道:“娘,爹是不是又做了什麽甜食?”


    趙向零問心無愧回答道:“沒有。”


    反正,她沒有吃到冰,所以就是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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