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哈特撩起裙擺,跨步坐下。


    李瑞清轉過身,手裏還有一把銀製大約半個巴掌大小的剪刀。


    瞧見那剪刀,圖哈特微微蹙眉,不過什麽也沒有說。


    “皃公主可知道朕請你過來,所為何事?”趙向零笑,扯扯李瑞清的衣袖,示意他可以坐下。


    李瑞清稍彎身,跪坐在她身側,將手中剪刀擱在桌上。


    圖哈特的眉頭皺得更緊。她抬眸,看向趙向零:“陛下應當知曉我此次來意。”


    趙向零當然知道。李瑞清手中疫病的藥方,是皃皇心心念念想要的東西。


    之所以會讓皃國最尊貴的公主來這裏,不過就是為了那張方子。或許也是為了李瑞清這個人。


    抬手握住桌上剪刀,趙向零用食指擦過剪刀尖,微微一笑:“皃公主憑什麽覺得,朕要答應你的條件?”


    圖哈特不敢放肆,也不敢再打量他二人:“遊曆南國近半年,對於陛下的事情也稍有耳聞。”


    她說的很慢,語氣同之前在朝堂上完全不同。


    “隻是自古以來,帝相有別,更應保持距離,左相既已有成婚打算,再多一人也未必不可。”


    圖哈特抬眸瞧見趙向零手中的剪刀上,多了一顆紅色血滴。


    她心中一緊,沒有再說話。


    “看來,皃公主對南國調查的很透徹。”趙向零收起剪刀,緩緩道。


    她眼神淡淡掃過圖哈特,從先前見過她的那一麵完全不同。現在的趙向零,極具壓迫,幾乎叫圖哈特喘不過氣來。


    “不過是坊間聽聞。”圖哈特說出的每一個字都無比艱難。她如今麵對趙向零的感覺,就像是看著她的母妃,“陛下何必疑心?”


    趙向零隻是笑:“連再多一人都能口無遮攔說出來,你的膽子,比朕想象中的還要大。”


    簡簡單單一句話,叫圖哈特聽得背後發汗。


    她不是聽不出趙向零語氣裏的威脅,也明白自己那句是觸及了一個皇帝的底線。


    哪怕再多謀士給她出主意,她也沒能如他們想象中一般的周全。


    左相既然同皇帝一心,那作為皇帝,怎麽能容忍自己身邊的人被他人染指?


    想畢就連左相同胡家結成姻親,也是無奈之舉。


    圖哈特知道,自己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公主,雖說身份特殊,但真的客死他鄉,皇兄也不會因此對南國開戰。


    可以說,如果她死在這裏,也是白死。


    “圖哈特不知禮數。”圖哈特半跪,對趙向零施以皃國最高的禮節,“還請南國陛下恕罪。”


    趙向零抬手:“何罪之有?皃公主也不過是因著兄長之命,來南國和親,朕若太過刁難,豈不顯得朕太小氣?”


    李瑞清坐在一旁,看著趙向零大義凜然說著這些場麵上的漂亮話,不禁替她感到慚愧。


    她是不小心,她這是大方的挖了一個坑,等著圖哈特自己往裏頭跳。


    圖哈特心裏沒有那麽多彎繞,聽趙向零不責怪她,乖巧坐下:“陛下,您也知道,此番來南國並非我願,不然我也不會拖了近半年的時間才出現。”


    這倒是真的。趙向零點頭:“是麽?那你想如何?”


    這一問,將圖哈特難住了。


    她來這裏之前,數十個謀士給她提了意見,她背了整整三天,才勉強能說出個框架。


    但是很顯然,這裏的情況和任何一個謀士的想象都不一樣。


    趙向零並沒有莊嚴,沒有嚴肅,而是在和左相兩個人......剪草?


    而且,她也沒有問起自己的和親,甚至沒有多說一句話,僅僅用氣勢上的壓迫,叫自己閉嘴,連來意都說不清楚。


    現在她問自己想要做什麽......


    她都已經忘光了謀士的話,她還能想要說什麽?


    望著圖哈特臉上怔怔的模樣,趙向零抿唇,臉上仍舊莊重,心裏卻藏著笑。


    從圖哈特走進來的第一步起,其實她和瑞清就已經注意到了。之所以晾著她,不過是為了後頭的事情做鋪墊。


    以一個鄰國公主作為矛頭,大概也隻有趙向零做得出這樣缺德的事情。


    罷了,她也缺德慣了。李瑞清歎氣,什麽也沒有說。


    趙向零笑道:“既然你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麽,那朕給你一個主意,如何?”


    圖哈特的直覺告訴她,她應該不應這句話。否則,她不會有什麽好果子。


    但是她還是沒忍住自己心底的好奇:“什麽主意?”


    “實話告訴你,和親,是絕不可能的,至於左相同胡家的聯姻,朕也不會叫它成為事實。”


    圖哈特望著趙向零,覺得這句話等於沒說。她已經知道這件事了。方才趙向零的態度,已經很明確的表現了這一點。


    “皃皇想要你來,不過是想要左相手中的一張藥方,同他在邊疆的軍權罷了。”趙向零淡淡道,“至於你和不和親,壓根沒有多大意義。”


    圖哈特也知道這一點。


    但這件事難於登天,先不說能不能和親,就算是左相同意和親,uu看書 uukanhu也絕不會交出那一張藥方和他手裏的兵權。


    可惜,她皇兄為了一線希望,也非得要她來這一趟。哪怕是皃國最尊貴的公主,也避免不了被當成貨物交換的命運。


    “南國陛下。”圖哈特想了想,決定摒棄那些謀士的話,就她自己的話來同趙向零交易,“這個親,和,大約我隻有死路一條,不和,我回去,也隻有死路一條。”


    所以不管和不和,都隻是早死和晚死的區別。


    正是因為了解,在南國遊曆了半年,圖哈特最終還是走向正軌,來趙向零這裏碰壁。


    “所以,朕來給你指一條明路。”趙向零傾身,對圖哈特笑吟吟道。


    她眼角微挑,如同壁畫上誘人犯罪的女鬼,淺聲蜜語慫恿著圖哈特犯罪。


    圖哈特果然禁不起誘惑。她望著趙向零,有些發愣,眸底映著的是她絕豔的臉:“什麽明路?”


    她的反應,在趙向零的意料之中。


    “我讓你活,你幫我處理一件我不好處理的事情。”趙向零笑,望著她,久久不肯出聲。


    圖哈特想了想,開口試探道:“我幫你攪黃左相的婚事?”


    趙向零打了個響指:“很好,就這樣說定了。”


    一箭雙雕,她大抵可以高枕無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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