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向零緩步走入,聽見眾人笑鬧聲,笑道:“什麽事情,這樣高興?”


    水三等人連忙站起,行禮道:“陛下。”


    趙向零擺手:“平身。朕瞧你們方才很是開心,說出來讓朕也樂一樂?”


    她扯著李瑞清坐下,望著水三笑吟吟的等他開口。


    水三從來不怕趙向零,故也笑道:“在說那陳北訣,他當時氣得臉都發青。”


    這點倒是沒有誇張。陳北訣當時的臉色著實難看的很。


    “這次你們做的很不錯。”趙向零笑,“讓青瓷通知下去,多給你們一個月的俸祿。”


    水三青雲青歌三人聞言一喜,皆拜:“謝陛下。”


    侍衛女官到了他們這個份上,一月俸祿已經是不少的銀兩。


    青瓷湊頭過來,乘著趙向零的好心情,穩聲道:“陛下,隻有他們三個?”


    趙向零何嚐不知她的意思,搖頭歎道:“都加都加。你們看到朕的國庫了沒有?下回尋個夜黑風高的夜晚,都搬空好了。朕一個子兒也要不起。”


    眾人大笑,又樂過一番,才紛紛告退。


    一時間,屋子裏頭就隻剩下了李瑞清和趙向零兩個人。


    趙向零環顧四周,當真侍從都出了屋子,不禁歎道:“也不知什麽時候起,殿上開始隻有朕一個人。”


    李瑞清輕咳兩聲,提醒趙向零還有他的存在。


    趙向零鼓起眼睛看他:“你在能陪我打馬吊?能陪我丟骰子?”


    李瑞清陪著自己,最多說的一句話就是:陛下,禦書房公文還未處理好,您還是少貪玩為好。


    想到這句話,趙向零就很想死一死。


    她怎麽就這樣想不開,找了個左相當夫君?


    “怎麽?煩了?”李瑞清哼道,“想換?”


    趙向零眼巴巴地點了點頭。


    還真的有點想要換......個別樣的瑞清呢!


    頂著李瑞清殺人一般的目光,趙向零有些心虛:“沒,沒煩,也沒想換。”


    “是麽?”李瑞清眸光掃過她一眼,“就算是想換,也沒得換。”


    這件事,她說了可不算。


    “左相大人風流倜儻一表人才,年少有為風度翩翩。”趙向零討好笑,撚著李瑞清的衣帶掂了掂,“我是瞎了眼,才會想要和別的不入流的,空有皮囊的家夥換。”


    李瑞清點頭,若有所思:“原來連換個空有皮囊的家夥都已經想好了。趙向零啊趙向零,臣是不是小看了你?”


    趙向零一驚。完了,自己不光是給自己挖了個坑,還是給自己挖了個天坑。


    如今這樣一來,他肯定要揪住這件事不放,一來二去的,沒準得吵起來。


    趙向零沉思片刻,當即做下決斷。


    她毫不猶豫,起身坐下,坐在了李瑞清腿上。


    環住他頸脖,趙向零正色道:“什麽空有皮囊?李愛卿以為朕這樣膚淺?”


    “朕不僅要看外表,更要看內心,愛卿這樣說,真讓朕覺得傷心......”


    趙向零騰空而起,瞪大了眼:“瑞、瑞清,你要幹嘛?”


    他不會一氣之下,想要把自己拋進池塘裏頭淹死罷?


    李瑞清卻比平常更加嚴肅。他正色道:“陛下剛剛有一句話說的很在理。”


    “哪句?”


    居然隻有一句話,難道不是每句話都很在理麽?


    趙向零仰頭,瞧著李瑞清薄唇微啟,一字一句道:“看人,不能隻看外在,還需得看內在。”


    是麽?她有說過這樣一句話?


    趙向零眨巴眨巴眼,卻覺得自己被抱的方向有些不大對。


    這方向,分明是去裏間!


    而去裏間是要做什麽......不言而喻。


    趙向零咽了口唾沫,現在掙紮還來得及麽?她覺得她還能自救一下!


    “所以,我打算......”李瑞清將趙向零放下,欺身上前,勾唇輕笑,“裏裏外外,從頭到尾,將陛下好生看一遍。”


    趙向零:“......”


    這模樣,這語氣......


    算了,不需要自救了。


    已經死了,沒救了。


    朝堂上的大臣們,也有著一樣的觀點。


    南國國君,沒救了。


    這已經是她這月第六次缺朝,而這個月才剛剛過去一半。


    算上休沐的時間,半月十五日,皇上隻有五六日沒有晚到。


    所有人都眼巴巴的等著皇上出現,可待到日頭高高掛起,皇上也還是沒有出現。


    眾人的議論聲大了起來,李瑞清回顧四周,又看向皇位,隱隱約約覺得有些不對。


    趙向零今日沒有晚起,甚至比他醒得還要早一些。可為何她遲遲不出,難道是發生了什麽意外?


    就在李瑞清按捺不住,想要回去看一看的時候,青瓷走了出來。她高聲道:“皇上駕到。”


    隨著這一聲,議論聲止,眾人皆靜,垂袖低頭,站回自己的位置上。


    趙向零走了出來。


    眾人不由得多看了她兩眼。


    趙向零麵不改色。


    眾人又多看了她兩眼。


    趙向零在龍椅上坐下。


    眾人終於忍不住,盯著她脖子上係著的錦帕,再多看了兩眼。


    如此莊重的場麵,如此肅穆的早朝,趙向零脖子上的那塊金色牡丹緞帕就算和衣服的顏色再像,u看書 ww.uuknshu.om也還是顯得格外突兀。


    遠遠看上去,就像是少了一截脖子。


    趙向零瞧見他們的目光,輕咳兩聲:“諸位愛卿,有什麽問題麽?”


    眾人忙低下頭,不敢再看。


    雖說想多看兩眼,但因為怕死,還是算了。


    朝堂之上,唯一不怕死的隻有左相。甚至,他還在眾人沉默之際,忍不住低笑了兩聲。


    整個朝堂之上,安靜得能聽見一根針落地的聲音的時候,他在笑。


    這一笑,逗得眾臣抿唇,也有笑的趨勢。


    趙向零狠狠瞪了李瑞清一眼:“李愛卿何故無端發笑?”


    李瑞清低頭,仍舊臉上堆疊著笑容:“臣未有。”


    趙向零冷聲:“也是,左相大人喜事將近,高興也是應該的。”


    李瑞清登時就笑不出來了。


    趙向零說到‘喜事將近’四個字的時候,就像是在說他‘死期將至’。這他能笑出來,也著實心大。


    好在工部尚書廖席出列,給李瑞清解了圍:“陛下,國公主進京,現已移往外宮臨時居所,您幾時接見?”


    國公主早在幾月前就已經到了南國,還同趙向零有過一麵之緣。她倒是任性,在南國玩了一周,才想到她自己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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