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休要挑撥離間!”孫無念道,忽然平靜下來,轉過臉去不看他。


    “因為她要助李瑞清登上那個位置,她要掃清所有障礙,讓朝堂上全都是聽她話的人。”


    孫無念道:“他本來就有能力坐上那個位置,而且原本這次,他就有機會。”


    “真的有麽?”黑衣人桀桀笑道,“說你不涉朝政,你果然一點都不明白。朝堂之上,若讓李瑞清這樣年輕就坐上那個位置,何人能服?”


    “最好的人選,是你的爹。”


    “那又怎樣?你究竟想要說什麽!”


    “怎樣?”黑衣人道,“隻要你爹一死,陳良洲一死,朝堂再無人可阻擋他二人,你不覺得這樣的生活,才算神仙眷侶麽?”


    孫無念沉默。


    “比起他們的幸福,你們又算得了什麽?不過是墊在腳下,隨意踐踏的石頭!”


    黑衣人踩在稻草上,用力碾了兩下,就像是在告訴孫無念,他就是那根可憐兮兮的稻草,被人隨意踐踏。


    “向零從來不是這樣的人。”孫無念道。


    “但她現在是了。”黑衣人道,“女人,為了所謂的喜歡,可以瘋狂到六親不認,想畢司業在書本當中,戲文當中聽得不少罷?”


    孫無念再度沉默。


    “你想想,當時王相在府上被殺,是誰在現場,誰是最大的嫌疑人?”


    “你想想,這件事不了了之,又是誰扯出禹家一案?是誰送禹家上下跌入地獄?”


    “還不明顯麽?這都是一個人做的,他的名字你再熟悉不過,叫做李瑞清。”


    “不會是他。”孫無念道,“李澈的人品我再熟悉不過,你這是抹黑。”


    “抹黑?”黑衣人冷笑,“孫司業,你怕是還不知道吧?你們的左相李澈,可是皃國苗疆人。”


    “胡言亂語。”孫無念道,“皃國苗疆早已在赤沙大戰中被先皇滅族,哪裏還......”


    孫無念瞪大了眼睛:“你說他是哪裏人?”


    “皃國,苗疆。”黑衣人見他震驚,終於露出得意的笑容,“作為京城最為博學的司業大人,應當不用我說,也知道如何辨別這句話的真偽。”


    “這不可能。”孫無念隻知道,這件事騙不了人。要是其他地方的人,或許還能作假,但這苗疆中人,是毫無假象可摻。


    這人沒有必要拿一個一眼就能戳穿的謊話來騙自己。


    “可憐陛下心心念念的人並非良人,真正對她好的人,她卻視而不見。”


    孫無念再度沉默。


    “你知道為什麽陛下身邊的那個青花不見了麽?”黑衣人又道,“因為她是苗疆潛伏在趙向零身邊十幾年的臥底。十幾年,在李瑞清入宮後才開始動作,司業,你明白這是為什麽?”


    “是因為得到了命令?”孫無念的聲音,簡直不像是他自己的。


    “她失敗了,所以她死了。但是你知道,劍影閣的閣主,是不會失敗的。他從來沒有失敗過。”


    孫無念記起,劍影閣同李瑞清之間確實有著無法擺脫的幹係。他曾親耳聽見有人叫他閣主。


    “劍影閣的人都是可憐人。”黑衣人道,“他收留的都是些遺孤。比如皃國苗疆的遺腹子呀,或者說是流落在外的孤兒。”


    孫無念愈發沉默。


    “他向來是個很有目的的人。”黑衣人笑,“你看,他不過六年功夫,從科舉到左相,毫無阻礙,毫無破綻。你看他素來溫和,但他有露出過半點缺點麽?他有給人半點把柄麽?”


    “司業,你要明白,沒有黑影的人,要麽站在正午的太陽下,要麽站在徹底的黑暗中,你覺得,他是哪一種?”


    “夠了。”孫無念紅著眼,瞪著他道,“你的話說完了,就請立刻離開。”


    黑衣人笑:“我會走的。孫司業,祝願你不要成為趙向零手下,那枚因為欺騙而廢棄的棋子。”


    他的言下之意,是讓孫無念小心,不要因為趙向零被李瑞清欺騙,而被抹殺在明爭暗鬥之中。


    孫無念怎麽會聽不出話裏的意思。他再明白不過。


    待到黑衣人走後,孫無念默默躺下,朝著發黴的牆壁,聽著耳邊吱吱呀呀老鼠咬著床腳的聲音,忽然落下淚來。


    不,他不能相信,這都是假的。


    這個人不過想要挑撥他們之間的關係,想要動搖自己的心防罷了。


    這個人,才是向零現在真正的敵人。


    孫無念想著,閉目,腦中卻全是方才黑衣人的話。


    他要怎麽辦才好?他究竟要怎麽做,才是對的?


    說黑衣人的話不妥,但確實條條有理,說他的話對......不,怎麽可能是真的,不會,絕不會。


    孫無念正糾結於此事,卻不知道外頭有更大的變故。


    大理寺卿上奏趙向零,說是在孫司業屋中發現了不得了的東西,要啟稟陛下。


    但至於是什麽不得了的東西,他沒有說,也沒有告知任何人知道。


    隻有當時搜查孫無念屋子的人透露出一點風聲,說是找到的東西極其私密,關乎到南國命運。


    趙向零看著桌上那個匣子,登時無奈到極點。


    大理寺卿戰戰兢兢道:“臣下瞧見這些,斷不敢耽誤片刻,忙入宮稟告陛下。”


    李瑞清站在一旁,稍偏頭瞧見匣子裏頭的各色香囊,說不清是什麽滋味。


    但是他絕對沒有很高興。


    “有何問題?”趙向零歎氣。


    大理寺卿道:“陛下,uu看書 .uuknsu.m 這些香囊無一例外,均在底端繡上向陛下您的名諱,這......”


    “有何不妥?”趙向零反問。


    當然不妥。大理寺卿愣住半晌,卻不知道該怎麽說出口。


    香囊這種東西極其隱秘,又貼身佩戴,孫深將這一盒子香囊藏在最角落處,卻幹淨的一點灰也沒有。


    這分明就是覬覦,分明不可饒恕。


    “陛下。”大理寺卿謹慎道,“男女之間,交換信物,此乃大忌......”


    “誰同你說交換信物?”趙向零道,“這也不是他自己藏的。是朕賞給他的,從年幼賞到大,有什麽問題麽?”


    當然有問題。大理寺卿敢怨卻不敢言。文人之間,確實喜歡贈與香囊,但皇上畢竟是女人,同男人不一樣。


    。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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