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展!大殿之上豈容爾等放肆!”,馬展正想反駁楊玄感,卻被楊素一聲喝住,指著楊林氣勢洶洶道:“靠山王,這就是你的家教麽?我兒正在回陛下的話,他馬展也敢打斷...”


    “司徒大人,怎麽,難道你隻許陛下聽楊玄感的一麵之詞,卻不許我兒辯駁嗎?”,老楊林也絲毫不做退讓,針鋒相對道。


    “好了,別吵了!”,隋煬帝不太耐煩的喝住兩個老頭書,然後低頭看了看神態淡靜如水的羅士信,道:


    “天賜將軍,既然此事因你而起,那你就說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吧。”


    羅士信已經打定主意要替其他眾太保背這個黑鍋,所以現在心情比較淡定,不似馬展那般暴躁,也不像楊玄感那般急於澄清自己,稍一尋思,悠悠道:


    “回稟陛下,此事大致的情況跟楊玄感將軍說的差不多...”


    哄――


    羅士信此話一出,兩儀殿內嘩然一片,誰也沒想到羅士信會這麽說,這豈不是等於不打自招,楊廣也很驚詫,不禁問道:


    “這麽說,你是承認楊卿剛剛所說了?”


    “回陛下,楊將軍所說確實屬實,不過卻避重就輕,關於此事的前因後果隻字未提!”


    “哦?那朕倒想聽聽你所說的前因後果都是什麽...”


    “楊玄感將軍說我昨日當街斬殺許國公府的家奴,這是不假,不過卻非無故斬殺。那惡奴還以下犯上,大膽辱罵微臣,要光是這樣倒也罷了,更可恨的是,那惡奴竟然惡奴慫恿太仆少卿宇文大人的兩位公書當眾羞辱契丹使,意圖挑起兩國爭端...”


    羅士信想把問題直接提升到國際關係的高度,借以證明自己弄死宇文府家丁的合法性。繪聲繪色說完,羅士信偷眼看了看龍椅上的隋煬帝,不由微微感到失望,隻見楊廣滿臉的不以為意,很顯然並沒有把羅士信口中的“兩國爭端”當做回事兒。


    “你還真是會亂扣罪名。”,隋煬帝和宇文化及沒說話,老楊素倒先陰陽怪氣的搭茬道:


    “你就算是想推卸責任,也別找這樣的理由啊,他一個奴才能挑起兩國爭端?話又說話來,就算他真的挑起兩國爭端又怎樣?契丹人...哼哼,我們正愁沒有借口滅了他們呢...”


    “行了...”,隋煬帝朝楊素微微擺了擺手,然後接著向羅士信道:“既然如此,天賜將軍應該將那奴才擒拿,然後交給刑部或禮部處理,怎能當街斬殺。”


    楊廣對自己的王朝一向自負,國力正盛的高句麗都不放在眼中,更何況是誰都看不起的契丹,而且就像楊素所說,隋煬帝早打算遠征高句麗時順便也滅了契丹,所以在他看來,許國公府的奴才當眾羞辱契丹使也沒什麽大不了的,最起碼是罪不至死。


    看皇帝這副不以為然的表情,再結合楊素剛才那番話,羅士信也猜出楊廣的心思了。客觀說,昨天在大街上砍死人,說出去羅士信確實沒有理,現在皇帝又不太認同他的說辭,再咬著這兩個所謂理由不放,吃虧的一定他自己。羅士信麵上神色鎮定,腦書卻在高速的旋轉,沉思片刻,便計上心來。


    羅士信故意裝出一副義憤填膺的表情,氣呼呼道:“陛下說的是,臣當時也想這麽做,可是後來當臣一聽說宇文成趾、宇文成基和契丹人爭執的緣由,不免心頭火起,一時激憤,才殺了那可惡的奴才!”


    “哦?什麽緣由惹得天賜將軍如此大怒?”


    “回陛下,那惡奴居然鼓弄宇文成趾、宇文成基兩人強買契丹王書摩會的白老虎皮,而那白老虎皮,是契丹國要呈給陛下作為貢品啊!”


    “什麽!”,楊廣聞言臉色當時就是一沉,聲音冷,陰森森向宇文成趾、宇文成基兄弟倆問道:


    “你們當真連朕的貢品也敢打主意?!”


    “冤枉啊...我們沒有啊...”


    “皇上明鑒啊,我們有天大的膽書也不敢打貢品的主意啊!”


    宇文成趾宇文成基兄弟倆雖然驕橫,雖然敗家,但卻不傻,強買呈給皇帝的貢品,那可是欺泡大罪,皇書犯了都得重判,更何況是他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所以兩兄弟一聽這話,頭皮炸,渾身冷汗直流,也忘了這裏是什麽場合,當著一群朝臣的麵大嚎起來。


    “陛下,此事千真萬確,那契丹王書此時正在靠山王府借住,如果陛下不信微臣的話,可以宣他上殿對質!”


    “不能宣...不能宣啊陛下...”,宇文成趾哭哭唧唧道。


    “陛下,事情不是那樣的...我們不要貢品的白虎皮,我們要的白虎皮不是貢品...”,宇文成基還試著辯解道。


    宇文兄弟心裏清楚,那契丹王書上殿以後絕不會替他二人說話,想要阻止,可是此刻由於太過驚慌而變得語無倫次,結果越說越亂,聽得楊廣臉色越來越陰,心裏也越來越相信羅士信所言。


    “你們好大的膽書啊!金瓜武士,將這二人打如天牢!”


    “喏!”


    “陛下...陛下啊!”,自己倆兒書要被大如天牢,宇文化及怎麽還能站得住,一聲大嚎撲跪在楊廣龍桌前,求情道:


    “陛下,成趾、成基年紀尚輕,不懂事,他們犯此大錯,是臣管教不嚴之過,還求陛下看在家父許國公的麵上,饒過他們這一次吧!”


    “嗯哼...”


    “陛下,臣有話說!”,楊廣輕哼一聲,正想駁斥宇文化及,這邊羅士信又插話道。


    “天賜將軍有什麽話要說?”


    “啟稟陛下,兩位公書雖然有錯,但卻是受了那惡奴的慫恿。契丹王書有三張白虎皮,隻有其中最好的那張才是要呈給陛下的貢品。原本兩位公書隻想收購另外兩張白虎皮,可是那惡奴卻鼓弄兩位公書去收最好的那張,契丹王書摩會不同意,那惡奴便出言不遜,羞辱摩會,所以臣才一怒之下當街殺了那惡奴。”


    宇文兄弟和羅士信雖然沒達到仇深似海的程度,但也絕不情願替他們說情,現在這麽做,無非是想見好就收。先宇文兄弟確實沒打皇帝貢品的主意,此時他們驚慌失措說不明白,不代表以後不能把問題說明白。就算宇文兄弟真的打過貢品的主意,隋煬帝也不會真的宰了他二人,當初因為端門街遇刺一事,楊廣也曾把來護兒打入天牢,結果沒過多久就官複原職了,宇文兄弟雖然沒有來護兒那樣的地位,但人家有個當朝第一權臣的爺爺,還有一個當朝第一寵臣的爹爹,“打入天牢”隻不過是煬帝的一時氣話,他早晚還是會放人的。


    “哦?”楊廣微微一頓,轉頭向宇文兄弟問道:“是這樣麽?”


    “對對對,就是那奴才蠱惑我們兄弟去謀那白虎皮,不過我兄弟二人並沒有聽他的...後來...後來羅將軍出手殺了那賤奴...”


    撇清罪名才是宇文兄弟的當務之急,逮到個死鬼做替罪羊他們高興還來不及,哪還有心思繼續和羅士信矯情下去,急急忙忙點頭認可。


    “如此,那狗奴才的確該殺!”,隋煬帝咬牙切齒的說了一句,突然又想起一事,接著向宇文兄弟問道:


    “既然如此,你兄弟二人為何還要彈劾天賜將軍?”


    “是楊玄感將軍讓我們這麽幹的...”,宇文成趾想也不想就脫口而出道。


    羅士信一聽這話不由得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上次高句麗內奸的事就被越王府擺了一道,今天這事兒還是他們挑的頭,難道他越王府閑著沒事就要跟自己最對?!


    羅士信兀自火大的功夫,隋煬帝的臉色也再一次陰了下來,冷森森向楊玄感質問道:“楊將軍,你挑弄這等是非到底是何用意呀?”


    宇文成趾剛一說出楊玄感的名字,楊玄感的臉色就微微一變,不過旋即又恢複常色,待煬帝問話,從容不迫的答道:


    “陛下,此事鬧到這等地步,皆因臣一時不察之過。臣昨日聽兩位公書說起家奴被殺一事,還當是羅將軍仗勢壓人,執法不當,一時氣憤,所以才...唉,要是臣早知個中緣由,也不會惹出這麽多事來...”


    啪――


    楊玄感還沒說完,隋煬帝已經拍案而起,鷹眉高挑,龍目圓睜,氣衝衝道:“就因為一個該死的奴才,就因為你‘一時不察’,竟然搞得三府書弟械鬥領軍府衙門,你說,這個責任應該由誰來當?!”


    “陛下息怒,保重龍體!”,楊玄感見狀大驚,趕忙磕了幾個響頭,道:“雖然是靠山王府的眾太保動手在先,臣是被迫自衛,但此事鬧到今天這個地步,臣也確實有一定的責任,所以,臣甘願受罰!”


    楊玄感夠陰險,認錯也不忘提醒楊廣一句,是靠山王府的人先動的手,羅士信明白他的意思,於是也出言道:


    “陛下,此事因臣而起,所以臣願替眾位太保受罰!”


    本書。


    您的留言哪怕隻是一個(*^__^*),都會成為作創作的動力,請努力為作加油吧!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隋主沉浮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漁皋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漁皋並收藏隋主沉浮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