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想要找個地方停下,阿婆卻攔住了:“繞過去,直著向南走,有條小路,過了前麵的那幾座山,就到了我的家了……”


    二叔一怔,點了點頭:“行,咱們的油估計也就能開到那裏了。”


    一個小時後,在我的睡夢當中,車子停了下來。


    我揉著蓬鬆的雙眼向外看去,這裏,竹屋遍布,一條條小路從中穿過,沒有路燈,隻有一隻隻的火把照明。看起來,這才是真正的苗寨……


    “回來了……”阿婆一臉的凝重,幾十年未回的家,現在人到古稀,卻回來了……


    車子的油燈已經亮了,有幾個苗寨的男人走了過來,擺著手引導著二叔將車子停到了一塊空地上。


    “你們是來旅遊的?”見我們下了車,其中一名苗人走過來問道。


    “嗯,是的。”二叔剛要說自己是來旅遊的,阿婆卻張嘴說道:“這是我家!我是回家來的!”


    那苗人一怔,看著阿婆瞅了半天,問道:“這位阿婆,您是?”


    “寶那還在嗎?”阿婆沒有直接回答。


    “寶那寨主?”那苗人又是一怔:“您要見寶那寨主?請阿婆說出您的名號,我好去稟報。”


    阿婆冷冷一笑:“他都做了寨主了,嗬嗬……你就說,他姐姐回來了。”


    那人點點頭,轉身告訴其他幾人看著我們,一路小跑去了寨子內。


    五分鍾之後,一大隊人從寨子裏蜂擁而出,直奔我們的方向。


    前麵領頭的是一位六十來歲的老頭兒,身材修長,麵容光潔,看起來有種鶴發童顏的仙風道骨之感。


    這人走到我們麵前,掃了我們一圈,將目光看向阿婆,瞅了十幾秒鍾,才張口問道:“你、你是?”


    “哼!”阿婆冷哼了一聲,看向這人的眼神,竟然有了些許sè彩,這是我自從金粟山認識她以來第一次見到,看來這人就是她的弟弟了。


    “寶那,這就不認識我了?!”阿婆一邊說,一邊從懷裏取出了一隻小瓶子,遞給了那人。


    寶那寨主一怔,接過那小瓶子,看到了瓶子的樣子,頓時顫抖了起來,又將瓶蓋取下,聞了一聞,整個人都站住了!


    幾秒鍾後,寶那一把握住了阿婆的肩膀,頓時聲俱淚下:“你是阿姐?!阿姐……你怎麽、怎麽老成現在這個樣子了啊……”


    阿婆那雙眼睛了也冒出了兩窩老淚,她伸手一抹:“罷了,不提這個,進寨子再說。”


    我們跟著寶那進了寨子,走進了一間很大的竹屋裏。我從來沒有來過這種地方,更不會想到一間竹屋裏麵的裝飾也能如此的豪華。我一眼看去,最起碼桌上的幾件裝飾器物都是純金打造的。


    雖然我不懂行,但是在典當行生活了這麽多年,金銀珠寶之類的,一搭眼還是能看出來的。


    此時已經是淩晨的一點多鍾了,我早就困的睜不開眼了,倒是我身邊的張偉,一雙眼睛瞪的圓圓的,一刻都不離巧兒。


    嗬嗬,這男人若是真的喜歡上了一個女人,那也夠瘋狂的。我心道。


    寶那差人給我們沏了茶水,便叫旁人都下去了。


    “阿姐,你這次回來,莫不是來尋秀娟阿姨的?”寶那問道。


    阿婆點了點頭:“最近寨子裏有可疑的人嗎?”


    寶那一怔,苦笑道:“我現在看哪個人都可疑……阿姨幾十年未回了,在這裏也沒留下什麽東西,我覺得阿姨不應該回到這裏。”


    阿婆沒有馬上回答,雙眼直直地看著寶那:“寶那,你覺得阿姐會恨你嗎?”


    那寶那一聽這話,臉sè變的有些悲傷,他狠狠地喝了一口茶,苦笑道:“阿姐,就算你不恨我,我也會恨我自己……幾十年前,我不隻沒有幫你說情,也沒有跟你一起走,這麽多年來,我時不時會想起你,可是轉眼間幾十年過去了,原本,我以為咱們再也見不到的……”


    說到這裏,寶那忽然停下了,頓了頓說道:“阿爸,還活著,不過,生病了,眼看就要……”


    寶那說不下去了,扭頭抹了一把淚水。


    “什麽病?”阿婆輕聲問道。


    “中了yin盅……”


    yin盅?!我跟二叔都是一怔,這個yin盅我們熟悉的很,因為在多年前,我爸的一位朋友中過。所謂yin盅,就是一種變異的盅術,其實就是實驗失敗的結果。有一種盅術,叫做疳盅,就是在端午ri,取蜈蚣和小蛇,螞蟻、蟬、蚯蚓、蛐蠱、頭發等研末為粉,置於房內或箱內所刻的五瘟神像前,供奉久之,便成為毒藥了。


    一般來說,這種盅術流傳於兩粵地區,可是根兒,還是在苗寨。我此時想來,剛才阿婆讓寶那看的那隻小瓶子,估計就是裝著一種奇特的疳盅。


    可是在製作疳盅的時候,因為要點燃回靈香去供奉,加上又是端午ri,所以會容易招到yin靈變成害己的yin盅。也正是因為這樣,一般的人是不敢做這種疳盅的。而在苗寨中,盅術最高的都是女子,男子一般不會有那麽高的功夫。


    阿婆的阿爸,很可能就是因為自己功力不夠,招來了yin靈,中了yin盅。


    “yin盅不可治,罷了……”阿婆聽到自己阿爸中了yin盅,怔了半天,才冒出這麽一句。


    我能猜到,估計當年她的阿爸,也是趕她走的人之一……


    “阿婆,我能救!”我站起身說道。


    當年老爸朋友的yin盅,就是以我們方家的血醫治好的。因為所謂yin盅,本身就是一種邪物,剛好被我們方家之血克。


    阿婆看著我,那個寶那更是直接站了起來:“小哥,你真能救?!”


    我點點頭,那寶那直接就走到了我的麵前:“好,那你有什麽條件我都答應,就請救救我的阿爸!”


    二叔朝我點了點頭,我朝寶那笑道:“那是我阿婆,我就叫您阿叔,我沒別的條件,救人要緊。”


    寶那有些不敢相信,看了我一眼,又扭頭看著阿婆。見阿婆向他點頭,這才放下心來,竟然直接向我鞠了一躬:“小哥,我先替阿爸謝謝你了,請隨我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秦甲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塵鍾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塵鍾並收藏秦甲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