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名大一女生,從一開始,魯冰就沒有對大學生活抱有過什麽期待。


    仔細想想的話,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如果是名牌大學也就算了,可東山大學分校隻不過是一所三流大學,哪怕混畢業了,拿到的文憑還不一定比大專好用。當然也有努力學習專業課這一條路子,不過這樣的大學又能找來什麽好教授?即使拚上老命,最後也不可能比得過那些原本就是尖子生的人吧?


    既然如此,何不放鬆一下,好好享受這青春的四年時光呢?


    保持著最低限度的出勤率和成績,魯冰將大學周圍能夠作為休閑素材的地方都走了個遍,網吧小吃街公園會所什麽的,基本上兩個月下來,這裏就再沒有她不熟悉的娛樂場所了,在那之後,整個濟南的各處景點和大商場也都敗在了她的腳下。好玩的地方是有限的,但魯冰追求新鮮玩樂的精力卻似乎永無止境,就在她快要被無聊的生活折磨發狂的時候,一個男人闖入了她的世界。


    “喂,美女,來跳舞吧!”


    從那天起,魯冰找到了新的“玩物”。


    這個名叫樊波的男生,比她大了三歲,是即將畢業的大四學長,俊朗多金,簡直是高富帥中的典型……不過那也僅限於這所三流大學的學生群體中,畢竟真正的有錢人,哪怕並不熱衷學習,拿到名牌大學的錄取通知書也不過是小菜一碟的事情。魯冰一開始對他為何會看上自己這麽一個姿色平凡的女孩有所疑問,不過樊波倒是很直白地回答了她:


    “因為啊,自己一個人玩不是挺悶的嘛,要是找個女朋友還得管著自己就麻煩了,幹脆找一個能陪我一塊兒玩的女人,那不就萬事ok了?”


    這是一對奇怪的情侶組合。男人不愛女人,女人也不愛男人,他們純粹隻是為了“好玩”才在一起的。原本隻是同一件事情,但參與者不同,得到的結果也一定有所不同,除了遊戲本身所帶來的快樂之外,觀察對方的反應也成為了樂趣之一,一個人的享受變為了兩倍甚至更多,畢竟世上再沒有比“人類”更多變的生物了嘛。


    女人真正感興趣的,是男人能夠帶給她的樂趣;而男人所感興趣的,則是有女人陪在身邊的樂趣。他們各取所需,演繹著虛偽的愛情。就如同矢霧誠二和張間美香一般。今天,裝模作樣的戀愛也在進行著。


    傍晚時分,他們在一幢男生宿舍門口的台階上依偎著看完了夕陽落下的全過程;臨近午夜,又跑去校外一家關門很晚的幹鍋店吃了頓熱氣騰騰的夜宵;現在是淩晨一點半,兩人正走在從酒吧離開的路上,相互摟抱著對方,不是因為感情好,隻是因為對醉鬼來說,這樣走路或許安全一些。


    “喂,老公,咱們明天去哪玩兒啊?人家突然想去打保齡球了……幹脆咱們辦個月票吧好不好啊?嗯?”


    即便已經喝得神誌不清,魯冰仍然習慣性地用上了並非她本性的嗲音。


    “唔……哦?行啊,不如辦張年票吧。”


    樊波大著舌頭回答,似乎絲毫不在乎他和魯冰還有半年就臨近分手的事實。


    他們搖晃著來到馬路邊上,樊波揚起了一隻手。雖然這裏距離學校大門不過隻有一公裏的距離,他們還是決定打出租回去。夜班載客的出租車不會喜歡醉鬼,不過還是有一輛紅色桑塔納打著轉向燈向著這邊靠近過來。


    “喂,老公,你看……那是什麽?飛碟嗎?”


    魯冰突然伸手指向不遠處的半空,在那裏,有某個白色的東西飄忽不定地盤旋著。


    “唔?”樊波眯著眼睛瞄了一會兒,“好像……是架飛機。”


    “飛機……哈哈,怎麽飛得那麽低,飛行員喝多了吧?”


    魯冰呢喃一句,忽然又叫了起來:


    “老公,人家想坐飛機!咱們去趕那架飛機吧!”


    “咱們還……沒買機票呢……”樊波暈暈乎乎地說道。


    “那就把它打下來,劫機!然後把飛機賣了,賣給朝鮮,要麽給俄羅斯,以色列也行……肯定能賣不少錢呢。”


    魯冰一邊說著危險的話語,一邊主動朝著那白色的物體靠近過去。而被他拉扯著的樊波也隻是迷迷糊糊地嘟噥一句“行,就依你,二八分”,腳步錯動,也跟了上去。


    隻有被晾在一邊的出租車司機看著遠去的兩人身影,憤憤地比了個中指,罵了句“靠”,接著也隻得歎口氣無奈地開走了。


    當然,這位夜班出租司機並不知道,如果他繼續盯著那一對喝醉了的男女,再等上一段時間,或許就能夠發現他們的“異常”,可惜他沒有……不,事實上他是幸運的,因為如果他也同樣選擇了那條路,恐怕會和那對不幸的戀人遭遇相同的恐懼,在不知不覺之中,被拉入到那個深不見底的噩夢之中。


    紙飛機在空中悠悠地飄蕩著,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身後跟來了兩個不速之客……實際上,它本來也不會有什麽意識。但這架紙飛機的行動卻過於離奇了些,夜晚不過隻有些微風而已,正常的紙飛機早該落到了地上,可它卻如同被天空中的某根線拉扯著一樣,不斷前行,不斷前行……


    身後跟著那對無知的男女。


    如果他們不是處在這種狀態的話,或許早就該發現它的“不對勁”了。可他們的腳步雖然虛浮,卻是緊緊地跟上了前方的白色漂浮物,根本沒注意到自己已經走進了……一片茂密的樹林之中。


    紙飛機在林間穿行著,轉眼便不見了蹤影。


    “飛機到哪兒去了?”魯冰努力瞪大眼睛四處搜索,影影憧憧的扭曲樹木並沒有給她帶來幾分恐慌,“老公你也幫忙找找啊,咱們的錢沒了!”


    “錢沒了?……哦,我有點兒累了,咱們去那家……歇歇唄?”


    樊波努力與醉意抗爭著,試圖不讓身體倒下。


    “哪家?”


    魯冰順著樊波搖晃不穩的手臂看去,在樹木的遮擋之中,前方不遠處,卻有一座被黑暗所遮掩的宅邸朦朧露出。用“業界人士”的眼光看來,那著實是個拍攝恐怖片的好地方,但醉醺醺的魯冰卻沒有在意,她嘿嘿笑了起來:


    “走,去歇歇,順便打聽打聽俄羅斯怎麽走……”


    兩人攙扶著,向那沒有任何光芒透出的陰暗別墅走去。


    門口掛著兩盞白色的燈籠,那份不詳是顯而易見的,但他們的注意力卻隻被門上的鏈子鎖所吸引,那鐵鏈上鏽跡斑斑,看樣子已有許多年沒人碰過了。魯冰想了想,給身旁的男人下了命令:


    “老公,踹開它!”


    樊波毫不猶豫地一腳踢了上去,但鏈子鎖卻隻是晃動一下。


    “你怎麽這麽沒用啊,老公,再來!”


    這一腳使得樊波險些失去重心,但伴隨著沉重的“嘩啦”聲,麵前的兩扇門卻突然向裏邊打開。魯冰歡呼一聲:“開了!開了!喂裏麵有人嗎?你們誰知道,俄羅斯從這兒怎麽走啊?要不要——”


    她的話語頓住了。


    兩眼所見,隻不過是黑暗而已,耳朵也聽不到除她以外的聲音……隻是嗅覺,鼻端傳來了某種腐爛的臭味,那似乎是——


    刹那之間,兩人渾身一震,剛剛的酒意幾乎在瞬間完全消散。魯冰和樊波對視一眼,兩人的視線之中都充滿了本能的驚恐!


    他們已經意識到了,自己踏入了某個“危險”的領域。


    “老公,走吧……”


    不等魯冰說完,樊波就抓起她的手,先一步跑動起來。兩人在樹林之中穿行著,前進,前進,前進,但這林子似乎永無盡頭……四麵八方都是漆黑的樹幹,樹影,淩亂地分布著。而與此同時——


    呼哧……呼哧……!


    某個異樣的聲音,在他們的身後隱約響起。


    那是什麽?!


    盡管產生了這個念頭,但魯冰的意誌卻告訴自己,不能回頭!絕對不能回頭!她當然聽過“三盞燈”的傳說,但現在卻並非用頭腦考慮了那些才做出決定,而是本能的反應,讓她控製住了脖頸的扭動。然而,那聲音卻是愈加接近,愈加……幾乎立刻就到了他們的背後!


    “砰!”


    “老公!”


    樊波突然被一條樹根絆倒,兩人的手鬆開,魯冰看都沒看就重新抓住了他的手,這次換她跑在前麵。又跑了多久呢?樹林還是不見邊緣,但身後那粗重的喘息聲,卻似乎不知在何時消失掉了。終於,疲累的兩人都停下了腳步。魯冰靠著樹幹喘起氣來,發著抖問道:


    “那個……那是什麽東西?老公你看清楚了嗎?”


    樊波沒有回答,隻是上氣不接下氣地喘息著。


    魯冰突然渾身生出一股寒意!


    她想起來了,好像從剛才開始,她就再沒有聽到樊波的聲音。之所以判斷“那聲音沒再跟著”,隻是因為身旁隻剩下兩人的喘息聲,自己的,和樊波的……可是,為什麽樊波此時的喘氣聲音,卻那麽像剛才,聽到過的那個……


    這麽想著的同時,魯冰戰栗著轉過頭去。


    而在她眼前,那裏出現的是……


    ……


    兩更補完。另外萬聖節時可能會出個小特典,看心情決定,不用太過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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