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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說一句,老子弄死你!”高興慶惡狠狠的對張行道,手中的陰柳追魂釘沒有留情,向前用力的頂在張行的喉嚨上。如果不是陰柳追魂釘已經生鏽,恐怕此時張行的脖子已經見血了。


    張行隻覺喉嚨處一痛,眼睛看著高興慶沒有害怕,反倒冷笑一聲道,“怎麽,說中你的心腹事,惱羞成怒了?”


    “你就不怕我真殺了你?”高興慶見張行沒怕,心中怒火一升再升。


    “怕,是人誰不怕死?”張行不在乎的道,“可是你為刀俎我為魚肉,殺不殺我是我能說了算的嗎?”


    “既然知道這個道理,你就他媽的給我老實點!”說罷一腳踹在張行的左肋上,把張行踹倒在地後,一言不發的回了屋子裏。


    鬼嬰怕柳陰追魂釘,見那東西不再抵著張行的脖子,馬上撲到了張行的懷裏,用手死死護著了張行的脖子。


    張行在被高興慶頂著脖子的時候沒注意鬼嬰的態度,此時才感覺那小東西是在護著自己。再聯想起剛剛女鬼想傷自己時,鬼嬰也是跳出來和女鬼戰在了一起。


    張行坐起來,把輕飄飄的鬼嬰從從脖子上拽下來正視。


    五歲孩童大的鬼嬰一身血紅,肚子上的皮皺皺巴巴,一看就是很久沒有吃飽過了。沒有眼皮的大眼純黑色沒有一絲白眼仁,猛眼一看就如兩個黑洞一般。沒有頭發,青紫的頭皮和兩隻小手一個顏色。小手上還有寸長發黑的指甲。


    以前張行看鬼嬰是看一次怕一次,自打被鬼嬰吸了血後是看一次脖子疼一次。這幾天鬼嬰天天掛在他脖子上,他是看一次惡心一次。可現在,此時此刻他看著鬼嬰居然有了一種親切感。因為鬼嬰此時對他不但全無敵意反而一臉的依賴。


    鬼嬰不明白張行想幹什麽,無神的大眼看著張行口水一個勁流。


    “你為啥要救我?”張行問鬼嬰。


    鬼嬰聽不懂張行在說什麽,口水順著嘴角一滴滴流下。


    張行把鬼嬰舉過頭頂,問,“你不是一直想吸我的血嗎?為啥一直沒吸呢?”


    鬼嬰是孩子心性,見張行把自己舉起來還以為張行在和自己玩。把小手向兩邊伸開,咯咯的笑出聲來。


    張行站起來把鬼嬰向天上拋出,鬼嬰哈哈笑著飛起來。再落到張行的背上。張行把鬼嬰抓起來再拋出去,鬼嬰圍著張行飛一圈,又撞進了張行的懷中。


    隻不過是單純的拋起落下,鬼嬰卻高興的咯咯亂笑。張行被感染的也不由得展開了笑顏。


    “喲,小哥和這小鬼玩的還挺開心!”不知什麽時候,那個女鬼在屋子門口靜靜的立著,看著張行和鬼嬰在那裏玩。


    張行知道鬼嬰在這裏女鬼不敢害他,便回道。“開心一時是一時,我這樣的說不上哪天就下去陪你了。”


    “小哥可是長壽相,哪像我是個命薄之人~”說著女鬼用手中的手帕擦了擦眼角,一副哽咽的樣子。


    “長壽相?”張行忍不住冷笑。“你剛才差點殺了我,我還長壽相?”


    “小哥你這話真噎人。”女鬼把手帕從眼角拿下來對張行亂甩著道。“你咋不知道奴家的心嗎?”


    “我知道你想我死的心。”


    “死有什麽不好?”女鬼用手按了按鬢角,一臉嬌羞的道。“死了可以和人家做一對鬼鴛鴦,雙宿雙棲……”


    “去去去,誰和你雙宿雙棲,老子還沒活夠呢。”張行連忙呸了兩聲。


    “嘻嘻~”女鬼不怒反笑,用手捂著嘴道,“小哥真有意思。”


    張行冷得厲害,不願意再和女鬼囉嗦,抱著鬼嬰往屋子走。屋子雖然陰冷,最起碼避風。


    張行走到門前的時候,女鬼怕鬼嬰,下意識的給讓了讓道。


    回到屋內也睡不著,因為實在是太冷了。張行不由得佩服高興慶,這麽冷的地兒他怎麽睡著的呢?


    女鬼也飄進了屋裏,讓張行冷得睡不著,就和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天。


    在聊天中張行得知這女鬼叫趙柳兒,已經被壓在這個小屋裏十年有餘了,今天才被放出來。而壓她的人,就是高興慶。


    張行看這女鬼的能力一般,並不足以讓高興慶動心。那高興慶為什麽不把女鬼收了反而費事的壓在這裏呢?


    “高家官人是看我可憐。”說到這裏女鬼一臉哀怨。


    “可憐?”


    見張行對這感興趣,女鬼一縱身飄到了張行的麵前,對他緩緩道起一百年前的往事。


    一百年前的這個小鎮還隻能算是大點的村莊,掛名在當時當地的地主陳員外的名下。


    陳員外在當時的縣城裏算是一等一的人物。那時山上能種的田,十畝裏有八畝是他家的。山上能出果子的樹,十棵也有八顆被他占了去。


    附近的山民想吃口飯,無不要到他家當長工,給他做活。當時陳員外的老宅就修在這個山村的半山腰上,每到收獲的季節陳員外便會帶著一家老小回到這裏小住。


    當時陳員外家的老宅裏有一個叫王秀玲的幫工媳婦,長得很是秀麗,平時在陳員外一家回外宅的時候幫著縫縫補補什麽的。其丈夫趙三在陳員外家裏打長工,是個趕車的車夫。


    陳員外當時正值壯年,對這個叫王秀玲的媳婦起了色心。為了能長期霸占秀玲,陳員外害死了趙三,把王秀玲接進了內宅。


    當時王秀玲和趙三卻育有一女,名叫趙柳兒。趙三慘死,王秀玲被霸占那年她才三歲。


    陳員外隻要其娘不要其女,找來人伢子便把她賣到了外縣的妓院裏。


    可好色的陳員外偏偏有個如母老虎一樣的大太太。王秀玲進了內宅沒幾年,便被大太太逼得上了吊。


    本來故事到這裏就結束了,因為在那個年代,窮人說不出理去。


    可是。十二年後,趙柳兒卻回來了,改名桃兒。


    桃兒自稱家亡敗落,自願賣身到陳員外家裏為奴為婢。陳員外的大太太見這桃兒長得清秀,一對大眼水汪汪的,臉蛋粉紅,眉不修而翠,唇不點而紅。行事走路間帶著一股子大家的氣質。不由得問那桃兒是哪裏人氏,家門在哪。


    桃兒眼睛一紅,對大太太跪下哭道,她本是貴陽城裏五代書香門第柳家的女兒。隻因家父得罪了惡人。家中又無錢無勢,最後隻能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場。她自願賣到陳家,隻求有一席活命之地。


    大太太哪裏會輕信桃兒的話,當下打發了下人去貴陽打聽。這下人一打聽,貴陽府的確有那麽一個柳家。因為得罪了當地的惡霸被弄得家破人亡。


    大太太又問可知道那柳家有一位小姐沒有。


    下人卻道不知。因為那個年代大家小姐都是足不出戶的,外麵的人鮮少能知道這些事情。


    大太太當下對桃兒的話便信了三分。


    她本想給自己的兒子娶一房好媳婦,可又嫌棄本縣裏的姑娘不大氣。眼下的桃兒正合了她的心意,本是落難的大家小姐。配他的兒子也不辱沒了他們家的身份。再說,桃兒這樣的大家小姐。是他們家以前想攀都攀不上的高枝。


    此時的陳員外已經年過五十,頭發都花白了。他本來不同意桃兒留在陳家。因為柳家有難的事要是被追查出來,那可是引火燒身的事。他們家在縣城裏算是大戶人家,可和貴陽府裏一比,那就是十足的鄉下人。


    當桃兒跪到陳員外麵前的時候,陳員外改變主意了。此時他的心思便全被桃兒的容貌勾了去。當下也不反對桃兒留在陳家了,看著桃兒飽滿的身材色咪咪的要求桃兒當第八房姨太。


    桃兒當下拜謝,就像遇到了恩人一般。


    大太太氣得暈厥,可木已成舟,隻能恨自己不長眼招進來個狐狸精。


    桃兒一進陳家的門,指名便要住外宅北麵的一間院子。這院子便是她母親生前住過的地方。後來她母親自殺,這裏便被空了起來,很多下人都說那裏鬧鬼,夜半三更的時候經常能聽到有女人淒淒涼涼的哭。


    桃兒要這院子正合了大太太的意,隻盼著這桃兒和當初的香玲一樣上吊自盡。


    誰知道這桃兒卻提出了要求,那就是要把那個院子重新翻蓋。


    院子要坐南朝北,並且在房子的左側修葺一座不大的假山,右側則讓引一條小溪似的水溝……


    條條款款的要求提出來,當下讓大太太為了難。別說這院子的格局看著怪異,光那假山和小溪就要花不少銀錢。


    陳員外色膽包天,桃兒說什麽是什麽,眼睛一瞪馬上著人動手操辦。


    三個月後,桃兒如願住進了那個院子。每當下雨的時候,那小溪就如條河一樣,把山上流下來的水全從那裏盡數引進陳宅。


    自打那院子翻新好,桃兒一下子成了整個陳宅最得意的女人。天天站在那假山上,衝著整座陳宅嘿嘿直笑。


    可下人們卻說那個翻修過的院子依舊不幹淨,說那女人的哭聲不減反增,很多膽子小的下人在白天的時候都繞著那裏走。


    可桃兒卻在裏麵住得安穩,如無事人一般。


    桃兒一晃在陳宅住了五年,由十五歲的少女熬成了二十歲的少婦。這五年,她當著陳員外的八姨太,勾引了陳家的大小三位少爺,和下人的關係不幹不淨,可算是人盡可夫。


    隻要你是個男人,隻要你有那個膽子,隻要你願意走進那個院子,那桃兒定會讓你滿意而歸。


    陳家為此蒙羞,大太太一氣之下一病歸西。


    大太太的死就好像是個前兆一樣,從那天開始,陳家的人從老到少一個接一個的死去,就連貓狗也沒有剩下一隻。


    莊上的下人都道,這個桃兒就是個成了精的狐狸精。其目的就是敗了陳家。


    在陳家人死光,下人跑盡的一天夜裏,大雨瓢潑,轟轟兩個大雷劈進了陳家老宅。天雷過後便是大火。把陳家老宅燒了個幹幹淨淨。


    隻有桃兒的院子不知是什麽原故,留下了一個框架。


    從那天起,每到晚上桃兒的院子裏就會閃現幽幽的藍光。


    有不少年輕的男村民說曾經看到桃兒站在那個院子的門口,揮著手裏的團扇和帕子道,“來啊,小哥您倒是進來啊。難道是柳兒伺候得不好嗎?”


    偶爾也會在那個院子裏發現年輕壯男的屍體,無一不是一臉驚恐,驚嚇至死。


    年紀長的老人都說。那是女鬼吸精。那些男人死得活該,誰讓他們家裏有妻兒卻到外麵尋花問柳,最後搭上了性命。


    可是這老是死人也不是事,於是附近的人便集錢請了一個陰陽先生。把桃兒的院子重新修葺,並在裏麵擺上了趙家一家三口的牌位,這事才算罷休。


    “那個陰陽先生沒收了你?”張行好奇的問。


    趙柳兒和張行玩笑時輕浮,可說到這段往事,臉上卻出奇的平淡。“那個陰陽先生是我的師傅。”


    “你師傅?”張行略驚。


    他在聽趙柳兒的講述過程中一直以為它是從妓院裏出來的,卻沒想她居然還學過陰陽這種東西。


    趙柳兒點頭道,“在妓院裏什麽樣的人遇不到?我師傅便是我的一個客人,他見我天資聰穎。年紀又不大,便把我從妓院裏贖了出來。和他半妻半徒的過了二年多走南闖北的日子。後來走到了這裏。遇到了我母親的鬼魂……”


    張行明白的點了點頭,歎了口氣。


    這趙柳兒了解自己父母慘死。自己又一輩子過得淒慘,哪能不恨陳家的人。於是便留下來改了陳家的風水,攪得這家人家宅不寧,最後全部慘死。


    “那你怎麽不去投胎?”張行問,“你的仇已經報了,你為什麽還在這裏?”


    “我不敢……”趙柳兒自嘲的笑了笑,“我跟了那老畜生兩年,深知這六道輪回裏的苦。我犯下的罪孽要是到了地府,就算不打入十八層地獄也要下油鍋上刀山。那老畜生也還算是顧及我侍候了他兩年,用了點法術讓我在這裏當一個孤魂野鬼。”


    “你不後悔?”張行問。


    趙柳兒飄起來,用空當當的聲音道,“有什麽可後悔的?我家破人亡一世為妓,難道我還不能為自己和家人討回個公道嗎?”


    “你既然知道六道輪回,那就應該知道這一世的果便是上一世的因……”


    “你的意思是我不應該報仇?”女鬼突然飄到張行的麵前,把張行嚇了一跳。


    “你的意思是我即使在知道了真相後也不應該為父母報仇,不應該討回公道?”柳兒惡狠狠的道,“那我和畜生還有什麽區別?”


    “我不是那個意思,”張行辯解道,“我是說……”


    “告官嗎?”趙柳兒哈哈大笑,“官字下麵兩張口,我趙柳兒拿什麽去把它填滿?論勢我是妓女,論錢我身無分文,論權我沒強大靠山。我唯一有的便是自己的姿色和在窯子裏學的那些勾引男人的下作東西。你說,一個妓女走到堂前告狀,那縣官大老爺是聽信我空口白牙還是聽陳家老狗兜裏的銀子?”


    張行被趙柳兒噎得說出不話來,隻能愣愣得看著它。鬼嬰感覺趙柳兒身上怨氣漸濃,一個縱身便把它撲倒在地,喉嚨裏發出警告的聲音。


    趙柳兒嚇得一聲尖叫,想逃卻被鬼嬰治得死死的,隻能一臉哀求的看著張行。


    張行走上前把鬼嬰抱了起來,算是把趙柳兒放了出去。


    趙柳兒飄到房頂上,神色堅定的對張行道,“不管怎麽說,我不後悔。我父母生養我一回,如果他們慘死我都不能為他們報仇,那我還配叫做人嗎?那和草木畜生還有什麽區別。雖然我不能投胎,隻能當一個孤魂野鬼,說不上哪一天就被所謂的正派人士打得魂飛魄散,可是我覺得我值了!”


    說完也不等張行再說什麽,一轉身化作一股輕煙飛入了牌位的後麵。


    外麵傳來一聲雞鳴,天亮了。


    高興慶翻了個身,吧即吧即嘴,抬起身子‘噗噗’放了兩個屁,整個屋子瞬間被一股臭雞蛋味充滿。


    張行這時還在想趙柳兒的那一番話,可誰知一股惡臭襲來,把他熏得直想吐。張行連忙屏住呼吸跑到了屋子外,大口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


    二分鍾後,高興慶罵罵咧咧的從屋子裏踹門出來,一邊用手扇鼻子一麵道,“操,昨天的飯菜不新鮮,怎麽老子放個屁就和進了垃圾堆似的?”


    張行一聽這話笑了,“你這自己放個屁還把自己熏來氣了。”


    “就這味!”高興慶看了眼張行嫌棄的道,“這屁要是你放的,老子非弄死你不可!”


    張行本來笑得開心,一下子被這話弄無語了。


    高興慶看了看天邊,把一直掐到手裏的陰柳追魂釘放到背包裏,對張行道,“走,去旅館補個覺!”


    “操,”張行一聽這話忍不住開罵,“晚上幹嗎去了?這天都亮了你想起來去旅館了!”


    “哪那麽多廢話?”高興慶不耐煩的揮揮手,“愛來不來,你不來我還省了房錢了呢。”


    嘴上是這樣說,可還是在走出幾步後對張行道,“快點,白天補覺,晚上我帶你到鬼街開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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