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山間越發有點寒冷,小院外冷風嗖嗖,枯葉在天空飛舞著,帶起滿山的樹林一片嘩嘩之聲。(.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明亮的彎月高懸在夜空之中,散發出冰冷的白光。寂靜的小山上,燈火點點,不時傳來一兩聲犬吠,和著零星的幾聲蟲鳴,泄露出了寒冬的蕭瑟。


    在葛蒼生的小院,倒是感受不到屋外的寒意。今天也許是出了口氣,心裏高興,葛蒼生下午帶著兩人漫山遍野的閑逛了一圈後,三個人又喝開了。將爛醉如泥的葛蒼生和孔方送回房間,秋宇翔無奈地搖了搖頭。其實以兩人的修為,一點點糧食酒根本不可能喝醉的,隻是老葛並沒有運氣排出酒意,任憑腦袋被酒jing麻醉,可能就像他說的那樣,今天他很高興。而孔方也是個人來瘋,看見老葛如此,他也就興之所至體會了一把醉酒的感覺。


    秋宇翔隻能好笑地看著兩人拚著酒,一直保持著清醒。雖說有陣法保護,可是這裏畢竟是葛家的地方,中午時候又莫名其妙得罪了一幫人,小心一點總是沒錯的。


    拖了一張藤條編成的躺椅,秋宇翔半躺在了院落之中。望著漆黑的夜空,那彎明顯得有點清冷。現在時近除夕,家裏人應該已經開始張羅起年貨來了。張老爺子是一個懷舊之人,對於春節這個華夏傳統的節ri看得非常重,所以屆時所有家人不論是否有工作,都會紛紛趕回錦城。平心而論,對於家裏的氣氛,秋宇翔還是比較喜歡外公一家子人,雖說其中也有一兩個虛偽之人,可是相比於莊家,則溫馨多了。


    因為今年和玉紗完婚,所以張、蔣兩位老爺子也借此商量著兩家人一起過春節,反正兩家距離也不遠。兩個家族的人加起來也有幾十口,今年除夕還不知道會有多麽熱鬧。想到這裏,玉紗那溫婉的麵容浮現在了秋宇翔腦海之中,他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掛上了一絲微笑。


    沉浸在對過往的回憶之中,秋宇翔突然眉頭微微一皺,目光順著緊閉的大門投向了不遠處的一個小樹林之中。沉思了一會,他身影猛然一閃,一下消失在了院落之中。當他再次出現時,已經是在那片樹林上方。站在一棵高大筆直的樹木之上,接著繁茂的樹葉遮擋,他看到一個身影半蹲在前方一棵大樹的樹丫上,右手扶著樹幹,目光望著葛蒼生所在的院落。


    這個人不知在這裏待了多久,秋宇翔的突然消失似乎引起了他的jing覺,下意識地便雙腿一蹬,向著樹林外激shè而去。


    這人鬼鬼祟祟的在院子外麵,秋宇翔下意識認為會對老葛不利。中午孔方已經間接的幫了他一次,現在也沒必要驚醒他們,順著那人消失的方向,秋宇翔便追了過去。


    神念一直籠罩在此人周身,秋宇翔並不擔心被他發現。因為從這人身體散發出的那股氣勁可以判斷出,其修為為化神六轉左右,在葛家可能已經屬於高層人物了,可是在秋宇翔眼中,這種修為根本不值一提。


    前麵的似乎並沒有發現自己被跟蹤了,一直不緊不慢的在山道上走著。秋宇翔距離此人幾百米,一直仔細的打量著。這個人穿著一身黑sè的衣服,雖然已經極力掩飾了,可是從搖擺之間的臀部秋宇翔還是看出了一絲端倪,此人似乎是個女人。前方之人也許在思考著什麽,步伐並不是太快,隻是前進的方向,似乎正是朝著白天老葛所指的葛家主宅。


    秋宇翔的興趣一下被提了起來。一個女人,還是住在主宅之中的女人,半夜三更跑到葛蒼生這麽一個家族邊緣化人物屋外,怎麽看都覺得詭異。


    葛蒼生所在的小院距離主宅其實也不是太遠,很快女人便來到了一堵高高的圍牆前麵,應該就是主宅了。隻見此女身子一晃,整個人猶如豹子似的敏捷翻過了圍牆,進入了牆內。秋宇翔沉思了一下,還是沒有冒然進去。主宅肯定是葛家jing英所在,據說家主是一位化神九轉之人,在沒有摸清情況的基礎上,還是不能太過大意,畢竟這是在葛家的地盤上,這種行為可算是大不敬了。


    饒有興趣的沿著原路返回,秋宇翔腦子裏快速思考起來。隻是老葛原本便是一個兩耳不聞窗外事的人,從他那幾乎得不到什麽信息,更加判斷不出這個神秘女人的目的了。


    “難道是老葛的仰慕者?”秋宇翔有點惡趣味地猜測道。


    葛家的家族選拔ri子定在了兩天後,隻是之前還有一件事,那便是對家族子弟邀請的朋友進行登記。其實這道程序的主要作用在於葛家對這些人進行初步判定,以免一些弟子渾水摸魚,也算是確保了一定了公平xing。


    這些弟子邀請的道友參差不齊,不過大多數都為散修或一些小門小派之人。這點也可以理解,不說葛家現在猶如ri落西山的地位,大門大派的弟子,還不屑於這種內部選拔。隻是對於葛家而言,能夠更多的結識一些修道眾人也不失為一個增強實力的辦法,說不定這些人裏麵以後就會出現一兩個了不得的人物,也算是先期投資,聊勝於無。所以,對於這些人,葛家還是非常重視的,將登記工作放在了主宅之中。


    葛家住宅叫碧波院,也是有一定原因的。在宅子正中部位,有一潭湖水,常年碧綠清澈,以此湖為中心,亭台樓榭皆臨水而建,有的亭榭則直出水中,頗有江南水鄉的特sè。碧波湖占了宅子大約三分之一的麵積。湖廣樹茂,景sè自然,臨水布置了形體不一、高低錯落的建築,主次分明。總的格局仍保持明代園林渾厚、質樸的藝術風格。敬事堂位於湖水南岸,隔湖與東西兩個湖中小島相望,湖水清澈廣闊,小島上林蔭匝地,水岸藤蘿粉披,兩山溪穀間架有小橋,山島上各建一亭、一宅,那是葛家嫡係所在之處。


    此時,在敬事堂裏,隻有三三兩兩幾個人。一個碩大的桌案後麵,兩位年紀約四、五十歲的人正隨意地坐在那裏,桌上攤開了一層厚厚的宣紙,上麵記錄著族中各個弟子的名字,在後麵又有兩人名字,應該就是該弟子邀請的道友了。時近中午,秋宇翔三人施施然走進了敬事堂。昨晚宿醉似乎並沒有對孔方兩人造成什麽影響,一早起來,神清氣爽,這不得不說也是修道之人的好處之一。


    “師兄你好,我是乙等弟子葛蒼生,帶道友過來登記。”葛蒼生走到兩位族人麵前,報上了自己的名字,態度很是謙和。


    這兩名負責登記的葛家弟子修為達到了化神四轉,也算是個人物了,被安排到這裏,也可見葛家對此事的重視了。其中一人快速的翻看了眼前的那疊名冊,在乙等弟子裏找到了葛蒼生的名字後,旁邊一人滿臉笑意得對著秋宇翔兩人問道:


    “請問兩位道友怎麽稱呼?是否能告知師承?”


    看見孔方大咧咧得就要報上符門的名號,秋宇翔搶先一步說道:“這是孔方,我是秋宇翔,我們兩人師承乾元宗。”


    孔方吞下了嗓子裏的話語,好奇地看了看秋宇翔,不知道他就是是何打算。隻是他自認為憑智力趕不上眼前這個家夥,也就沒有加以反駁。隻有葛蒼生認同的點了點頭,似乎有點明白秋宇翔的意思。


    “竹竿,剛才你為什麽那麽說?”


    從敬事堂出來,三人沿著碧波湖閑逛起來。想到之前的疑惑,孔方忍不住問道。


    “你傻呀。”秋宇翔毫不客氣地白了孔方這大胖子一眼,理所當然地說道:“你報上符門和守聖的名號是不錯,但是想想之後對老葛的影響。”


    孔方原本就是一根筋的動物,此時幻想了一下秋宇翔的假設,不由一陣啞然。正如秋宇翔所說,如果真實報上兩人的師承,可以肯定的是葛家絕對一陣大亂。符門和守聖,兩個duli於道派之外,又地位超然的傳承,與葛家比較起來,絕對不是一個檔次上的。如果知道本家一個普通弟子,邀請的是這樣兩個超級傳承,無疑會使出全部的盡力對兩人進行拉攏,對於葛蒼生在葛家的地位顯然也有助於提升。可是不說兩人根本不可能局限在某一道派或家族,對於葛蒼生這個看似低調,其實內心高傲無比的人來說,這種借助於他人提升地位的方式也是不能接受的。加之那樣以後而來的種種麻煩,秋宇翔這樣處置似乎是最為穩妥的。


    “乾元宗?有這個門派嗎?”葛蒼生向著秋宇翔投去感激的眼神,隻是對於這個門派還有所懷疑。


    “放心,老葛,沒問題的。”孔方顯然也明白葛蒼生的擔心,拍了拍他的肩膀,肯定地說道。


    就在三人漫無目的的溜達時,從碧波湖上,一艘小木船從湖中的兩個小島慢慢駛了出來,向著岸邊逐漸靠近。那是一艘普通的木船,此時,一位男子正站在船頭。這個男子大約二十多歲模樣,身材高挑,穿著一襲白sè的仿古服飾,腰間佩戴著一枚白玉玉佩,烏黑的長發被箍起來隨意披在身後。英俊的臉龐上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在清風之中蕩漾開去,頗有一番出塵之意。


    在男子身後,一位三十多的少婦半坐在船沿之上,穿著倒是沒有男子那麽誇張,一身簡潔的休閑服。秀麗的長發及肩,眉目如畫,隻是沒有一點的表情,顯得很是冰冷。這個漂亮女人讓秋宇翔一愣,因為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初次遇見玉紗時的景象,那時的玉紗,也是冰冷刺人,一副生人莫近的模樣。想到這裏,他不由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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