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宇翔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賓館的,現在他心裏一團亂麻,腦袋混亂的像一盒漿糊似的,小時候的種種不由自主的湧上了心頭。


    張曉霞的那一問,無疑證實了一些他心中的猜想。可是他能夠去確認嗎?十幾年和師傅的相處,已經讓他習慣了自己的身份,雖然他平時刻意的去回避這個想法,可是也無法抹殺一個自小在心裏建立起的想法,他是個孤兒。他雖然也幻想過自己的親生父母是什麽樣的,做什麽工作,他更想知道為什麽他們會拋棄自己,可是隨著年齡的增大,這些看似不切實際的想法已經很少再次浮現。可自從遇見莊玉茹後,這些想法又不由自主的湧現出來。


    “呼……”長長的歎了口氣,秋宇翔暫時放下了這些想法,順其自然吧。要說他對自己的親生父母沒有一點怨恨是不可能的,但是十幾年的修身養xing,讓他對“恨”這東西已經看的很淡了,因為肩上的責任,師傅臨終前的話語,已經讓他沒有多少jing力去恨了。


    走在宏縣的街道上,秋宇翔不由又思考起了村子裏麵的事情。不論是幾年前村子沒有新生兒的詭異事件,還是現在遇見的yin邪之物吞噬村民魂魄,他總覺得冥冥之中有根線索應該能夠串聯起來,可是他現在確實一點頭緒也沒有。


    抬眼望去,周末的街道上滿是人群,在街角處,一個人影一晃而過,秋宇翔卻是心裏一驚。


    “強子?”


    在這裏竟然遇見張強,讓他心裏不由有些疑惑。現在正是農忙季節,雖然是周末,可是張強也不應該在這裏出現。帶著滿心的疑惑和好奇,他不由跟了上去。


    和平街是宏縣有名的小吃一條街,最初是因為這裏是縣一中所在地,各種小商小販聚集,後來經過城市規劃,慢慢發展成了如今的規模。在街道盡頭,有一家美味軒,專賣涼粉、涼麵等小吃,味道不錯,但是因為地理位置不是很理想,生意隻能算過得去。店主是一個寡婦,叫李欣,帶著一個七、八歲的女兒,ri子雖然過的辛苦,不過也算能解決溫飽問題,還能有點結餘。


    今天是周末,店裏的生意還算不錯。張強顯然不是第一次來這裏,一進店,看見幾個熟人,打了個招呼,就徑直走進了廚房。


    “你來了。”李欣是個二十多歲的女人,外貌柔美,算不上漂亮,但是很耐看。此時看見張強,有點羞澀的打了個招呼,又專心致誌的下起麵來。熱騰騰的蒸汽也遮掩不住她羞紅的雙頰。


    “恩。”張強原本就是個有點靦腆的人,此時更不知道該說什麽,雖然每次都是這樣,可是他就是提不起勇氣多說什麽。


    看著端著碗出去招呼客人的張強,李欣眼中閃過一絲感動,眼角也忍不住帶上了一絲濕潤。雖然張強每次來店裏幫忙都沒有多說什麽,但是他的心意自己又怎麽可能不知道?可是自己一個寡婦,還帶著一個女兒,她心裏非常忐忑。即想和他攤牌,又舍不得現在這份溫馨。


    “你好,想吃點……”熟悉的開門聲傳來,張強習慣xing的就招呼起來,可是看見進來客人的樣子,他一下把後麵的話縮了回去。


    “翔……翔子?”


    進來的秋宇翔看見圍著圍裙正在招呼客人的張強也不禁一愣,腦子裏一陣疑惑。坐到位置上後,連忙問道:


    “強子,你這是?”


    沒想到在縣城這個小餐館裏也能遇見熟人,張強一下有點說不出話來,正在不知怎麽回答秋宇翔疑問的時候,李欣端著兩個麵碗走了出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


    “強子,怎麽了?”


    “沒事,遇見熟人了。”


    “哦。”李欣的臉sè頓時一暗,“終於來了。”


    她最怕的就是被熟人看見張強和自己在一起,自己一個寡婦倒沒什麽,但是人們的那張嘴卻是眾口鑠金,流言蜚語對人的影響和傷害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在自己喪夫的時候她就感受過了,她不想張強也遭受這些。


    “看來也到時候了。”


    美味軒是那種傳統的家帶店格局,主人起居的地方就在二樓。隨著張強走上樓,看著他熟悉的模樣,秋宇翔心中有了點猜測。


    二樓不大,就一個客廳和兩間小小的臥室和衛生間。樓板是木製的,踏上去咚咚作響。從家裏的擺設就能看出屋子裏應該沒有男人,雖然簡陋,但是很溫馨。在窗台上,擺放著一盆花,很奇怪的是不是蘭草、蘆薈什麽的,而是在富強村很常見的一株鳳尾花。


    看見秋宇翔注意到那盆花,張強微笑著說道:“那是小囡囡自己種的,寶貝的不行。”


    “小囡囡?”秋宇翔注意不由被轉移到了這個名字上。


    “那是李欣的女兒,今年七歲了,現在應該在後麵和一些孩子們玩。”


    看著在述說時滿臉溫馨幸福的張強,秋宇翔心裏剩下的也是滿心的祝福。他和狗子還有自己是從小到大的玩伴,對於他,秋宇翔很清楚,別看張強平時表麵上靦腆害羞,可是隻要是他決定的事,從來沒有更改過,固執的讓人無法言語。這件事其實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在富強村那個地方,除非是實在沒辦法,一般人是不會娶一個寡婦的。他們兩個的事還不知道會有多少波折。


    李欣是在秋宇翔離開村子那年嫁入富強村的,她男人是村裏的一名木匠,木工活那是沒話說,唯一的缺點就是有點嗜酒。結果結婚沒多久,就因為醉酒掉河裏淹死了。留下懷著孕的李欣一人。寡婦門前是非多,不過在她懷孕期間村裏人倒沒傳什麽,可是生下女兒後,那些流言蜚語就不知怎的傳了開來。後來李欣實在沒法,娘家人對她也不待見,幸好她過世的男人還留下了一筆不大不小的錢財,她一狠心就搬到了縣城,開起了這家美味軒,ri子倒也算過的安心。


    張強是在一次進城的時候遇見李欣的,原本他便覺得李欣有點可憐,也佩服她的勇氣,加上人本來就年輕,沒有那麽多的老舊觀念,因此時不時到李欣的餐館裏幫幫忙。一來二去,兩人盡然看對了眼,雖然都沒捅破那最後一層紙,可是幾年來的默契,已經讓他們心裏儼然接受了對方。


    “你準備什麽時候告訴二爺?”


    “我還沒想好。”想到自己爺爺知道後的情況,張強不由心裏打了個寒顫。


    “盡快吧,別誤了別人和自己。到時告訴我一聲。”秋宇翔拍了拍張強的的肩膀,淡淡地說道。


    張強聽見這話,心裏一陣激動。他明白,別看秋宇翔年紀不大,但是要說村子裏自己爺爺還能聽的進去話的人,那就非他莫屬了。正想說些什麽,卻發現秋宇翔臉sè突然一變。


    “可惡!”秋宇翔感受到體內靈氣的波動,臉sè一變,來不及和張強說什麽,立刻就衝下了樓去。


    看著秋宇翔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裏,張強心裏也是一突。


    “不會出什麽事了吧。”


    感受到體內靈氣波動越來越大,秋宇翔心裏的怒氣也是越發的膨脹。穿梭在縣城的樓房之間,他心裏也越發焦急起來。就在剛才,他感覺到了自己留在老張家媳婦身上的避邪符咒正在不斷衰退,他知道這是有yin邪之物正在侵入孕婦身體所導致。想不到這個邪物竟然敢在烈ri當空的午後就動手,不由感到一陣失策,有種小看了這個東西的感覺。


    “希望來得及。”


    出了縣城,到富強村的路上不是田野就是成片的丘陵,路人很少,秋宇翔也不用再掩飾什麽,一邊奔跑著,一邊雙手合十,掌心突然隆起,猶如蓮花一般,食指彎曲相扣,體內混元真氣從掌心湧出,在雙手形成的空間裏聚集,待真氣匯集滿整個掌心時,突然雙手猛的向相反方向拉開,空氣就像水波似的蕩起一圈漣漪,憑空驟然響起一聲轟隆聲,猶如打雷一般。隻見秋宇翔一腳踏入空氣的漣漪中,整個身體就像被吞噬了似的,消失不見。而在原地,一陣微風吹過,剛才的一切就好像幻覺一般,什麽都沒發生。


    午後的農村顯得極其安靜,即使門口的土狗也懶得動彈,趴在院裏的芭蕉樹下躲著涼。張家媳婦正在午休,家裏人也在外麵休息著。可是所有人都沒發現,不知從什麽時候起,孕婦滾圓的肚子突然微微動了起來。突出的肚子一時布滿了青氣,一時充斥著一股黑氣,兩股氣息不斷交替。不過黑氣明顯占了上風,停留的時間越來越久。可即使如此劇烈的變化,孕婦卻依然毫無感覺似的,一點表情也沒有,就好像睡熟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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