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人真是奇怪,很多夫妻在困難的時候能夠不離不棄,共同患難,可是一旦有了錢,日子過得寬鬆了,兩個人反倒同床異夢起來。


    湯柏就是典型的這種人物,一個從農村出來的孩子,上學時就拿著“苦不苦,想想爹娘背朝蒼天麵朝土,累不累,比比父母走南闖北誰遭罪”的警句來鞭策自己,大學時就拿著“苦不苦,想想爹娘背朝蒼天麵朝土,累不累,比比父母走南闖北誰遭罪”的警句來鞭策自己,大學畢業後又和女友奮勇拚搏,在事業上終於有了一席之地,多少次遇到困難兩人都是相互扶持相互鼓勵,可現在功成名就了,兩人卻劈了財產一拍兩散。


    如今湯柏也已經圓滑了,世故了,知道享樂了,整天梳著大背頭覺得自己儼然有了幾分威嚴,圓圓的啤酒肚也鼓了起來。


    湯柏也想再找個老婆,條件是年輕、漂亮、有才,恰好公司的員工沈潔正合他的心意,於是他便對沈潔展開了強烈的攻勢。


    沈潔雖然出身微寒,但她並不愛慕湯柏的錢,也不喜歡湯柏,何況她已經有了一個自己願意給他打一百分的男友。


    沈潔的男友叫童浩,沈潔總是喜歡叫他茼蒿,兩個人感情一向很好,可這些日子童浩總是有些冷落她,沈潔心裏難受卻沒有責問他。


    童浩的父親是這裏有名的江湖老大哥,幾乎沒有人敢不給他麵子。他見過幾次沈潔後對她十分滿意,便催促著兒子早日把她娶回家。


    可是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童浩居然得了一種奇怪的病,一個腎在不停地脹大,另一個卻不停地縮小,走訪了多少醫院都沒有效果,依然每天每夜鑽心地疼。


    童浩並沒有把自己患病的消息告訴沈潔,一來是不想讓她擔心,二來是想自己專心治病,可是當他覺得知了無望時就把沈潔拉了出來提出要分手,而且嚴肅地警告她,不要再出現在自己的生活裏,他現在已經有了心的女友,希望沈潔不要妨礙他的愛情路,而且說沈潔出身貧寒,跟自己門不當戶不對,兩人的感情既不現實,也不能長久。


    沈潔暗笑自己的天真,以為愛情要的隻是投合,隻是感覺,現在才明白,婚姻講得是現實,講得是資本,那天沈潔回到宿舍,喝了好多好多的酒。


    一個人醉了一夜,走了一夜,今夜又走過這條街,任雨水淋濕了自己,卻已感覺不到冰冷,因為自己的心比這冰雨更冷。多少次也曾在雨中走過,那是童浩陪著她,撐著傘演繹著浪漫的傳說,可是從今以後,不會了,不再了。


    第二天,沈潔因為夜裏著涼生了一場大病,躺在宿舍的床上,渾身冰涼,連假都沒有請就曠工了,湯柏打電話問她怎麽了,她有氣無力地說病了,湯柏便在第一時間趕了過來。


    你男朋友呢,怎麽沒來照顧你,他不知道你生病了嗎?麵對湯柏的發問,沈潔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湯柏抱著她,輕輕拍著她發涼的脊背說,嫁給我吧,你這樣我看了心疼啊,我會好好嗬護你,不再讓你遭這種罪。


    沈潔含著淚答應了他,自己需要的不正是寬厚的肩膀與溫暖的胸膛,不正是一個能體貼關懷自己的丈夫嗎?童浩做不到,可湯柏能做得到,那自己還有什麽理由拒絕他呢?


    湯柏和沈潔很快訂下了婚期,還把喜帖發到了童浩的家裏,沈潔想,這應該不算是妨礙他的愛情路吧。童浩的父親又把喜帖扔到了垃圾筐裏,他想,自己真是看走眼了,這個女人真是惡毒,在兒子病危的時候居然還這麽打擊他,隻是他並不知道,是兒子先放棄了她。


    “兒子,我一定要報複她,要是你再有個什麽三長兩短,我就一定拉她給你陪葬。”


    “不要啊,爸爸,娶不到她是因為我沒這個福分。”童浩說話已經有氣無力,一字一喘。


    就在父親還在氣憤地講著要對沈潔怎麽樣怎麽樣的時候,童浩已經不行了。


    沈潔在婚禮上沒有看到童浩的影子,心裏頭多少還是有點失落的,這天的紅酒似乎並不罪人。


    “商人重利輕別離。”此話古已有之。


    湯柏接到了一筆大生意,如果成了,既能給他增加一大筆收入,也關係到他今後在這個城市的發展,因為跟他談這筆生意的人,是這裏的黑道老大,童浩的父親。


    隻是這筆生意讓湯柏麵臨著重大的選擇,因為童浩的父親要的是他的新婚妻子沈潔,他要拿沈潔給兒子配陰婚,湯柏有些為難,雖說如果沒有了沈潔,他再找個女人也不難,可他對沈潔是有感情的,這不是別的女人所能代替的,可另一方麵,迫於童浩父親的淫威,他又有些得罪不起,在罪惡與良心之間掙紮了好久,最終還是同意了這筆交易。


    這天是沈潔的生日,湯柏從飯店訂了菜讓他們送到家裏來,兩個人一起慶祝。紅紅的葡萄酒下肚,沈潔的臉上有了些許的紅暈,她感覺特別特別困,於是趴在了桌子上,湯柏把她抱到了床上,可是她卻再也沒有醒來,。今天是她的生日,可以後每年的今天就是她的祭日了。


    沈潔是童老大親自帶走的,他按照約定,給湯柏帶來了大量現金,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心裏有鬼的人總是活得很不自在,湯柏的心裏已經有了濃重的陰影,她倒是希望沈潔化成厲鬼來索他的命,可是來的不是沈潔的鬼魂,而是沈潔的父母,因為想念女兒他們便來探望她,可湯柏說她昨天就回了娘家,可是給她打電話又打不通,沈潔的父母便說,那俺先回家等吧,於是坐快客回去了,臨走的時候湯柏給他們塞上了幾萬塊錢。


    湯柏的內心一直受著良心的譴責,那種感覺很是煎熬,思考了良久,她終於決定自首,在自首前,他想再看一眼自己生活過和工作過的地方,可是他沒有勇氣去麵對自己的父母。


    坐在辦公椅上沉思著,這公司可是自己的心血啊,從年輕時候的風風火火到現在的穩步前進,中間經曆了多少不眠夜啊,可如今就要棄之而去,能不心痛嗎?倒是秘書細心,看到湯柏的眼裏含著淚花,便問他怎麽了,湯柏就幽默地說,為什麽我的眼裏常含淚水,因為我對這土地愛得深沉。


    湯柏給雙方父母匯了許多錢,然後就準備去投案了,誰知他竟然在半路上遇刺了,因為隻有他死了,童浩和沈潔配陰婚的事情才能成為永久的秘密。


    可是童老爺子並沒有覺得安寧,雖然他也幹過不少壞事,而且早就模糊了好事與壞事的界線,他的眼中,隻有利,可這些天他總覺得怪怪的,仿佛一閉上眼就看到了兒子那幽怨的眼神,充滿了責備。


    快過年了,這個地方有一種風俗,就是在除夕夜把已故親人的鬼魂請回家裏過年,童老爺子想,是不是應該把兒子和兒媳婦一起請回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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